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36)

    所以话落之后，萧启皱眉问：“道友可还记得当日见到那妖时的模样？”说到这他对沈清石说，“清石老弟，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此事实在事关人妖两界，我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也好再做打算。”
    他的话也有几人附和。
    沈清石微微颔首：“萧阁主所言有理。”
    灰衣女子有了这句话，才稍作回忆，说道：“合渊出禁制时，是化为人形的模样，但须发茂盛，须发皆是金黄之色，他身形壮硕，满脸横肉，双眸与须发同色。”说到这她有些局促，“说来惭愧，此妖修为高于我等，是以我没有看出他究竟是到了哪一层境界。”
    沈清石说：“分神后期。”
    在灰衣女子一一说出合渊的体貌时，大殿内半数人就已经确认了身份。
    “千年前合渊是分神中期，此时进境至后期，很说得过去。”安泽余说，他垂放在长桌上的右手紧紧握拳，“若他再来人间，我定要取了他的内丹！”
    合渊的内丹是唯一确定能彻底根治长松真人寒毒的药方，安泽余也曾瞒着长松真人潜入妖界一次，可惜合渊回到妖界后便一直躲在玄曜王宫不肯出来，安泽余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在妖界横行，只好打道回府。
    因这件事，他被长松真人禁了一百年的足。
    百年后他去陵平诉了整整一月的苦，所以沈清石对这件事难得记忆犹新。
    在安泽余撂下这句狠话之后，苍月真人又说：“合渊来到人间的目的尚不明确，但禁制本就是为了防止妖族来犯人间而设，若容许合渊这般放肆随意进出，岂不是说明我修真界人善可欺。”
    “这自然不可！”
    “苍月真人有何计策？”
    苍月真人说：“加固禁制，再者，还望诸位道友能将此事放在心上，”
    话说一半，大殿的门开了。
    来人是林浩，他双手抬着一块一人高的红色晶石从殿外走到了众人视线之中，再将晶石放在地上，前左右各揖礼一次，退着出门去了。
    苍月真人接着说，“千年来，妖界未有任何动静传入人间，但就在这几日，先是通天井被破，合渊从妖界闯了进来；再有诡异妖物在人间肆意杀戮，在身上留下此物。”
    安泽余也是第一次见这红色晶石，不由开口问道：“这是何物？”
    沈清石说：“尚且不知。”他从蒲团上起身，走到晶石旁说，“人间的妖类大多是精怪所化，食人血脉的妖很不多见，前几日万剑宗有弟子下山历练，却在凡间各处山脉中均发现了这，并非精怪所化、也非戾气所生的妖，并伴有一个气息相等诡异的阵法。”
    众人也纷纷凑到近前。
    沈清石将掌心贴在晶石表面，第三次把灵力灌入进去，让黏稠的水状物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轻轻晃动，才收回手，道：“这些妖物身上，皆长有相同晶石，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参透其中玄机，不知诸位道友是否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沈清石抬眼看向众人。
    却与萧启没有表露丝毫惊讶的眼神对视一次。
    “……”
    沈清石面色不变，开口问道：“萧阁主莫非早已知晓此事？”
    萧启先是看了一眼地上摆着的红色晶石，然后说：“我确实见过一个体型巨大、祸害凡人的妖物，将它斩杀后，妖物身上也掉落了晶石，不过，我却没有过多在意。”
    苍月真人说：“它修为低微，对付凡人绰绰有余，但于修者而言却实在不算什么。萧阁主只见过一只罢了，没有在意也属正常。”
    有话要说：　　最近脑子瓦特了，感谢提醒捉虫啾咪-3-
四十二、 好友心魔
    安泽余蹙眉道：“萧阁主竟也见过此妖, 我常在凡间行走，却从未见过。”
    他是真心实意问出这句话来的, 毕竟在场这么多修者，只有他在凡间的时间最长。
    可这个几乎把凡间逛遍的修者，却对这出现在凡间的妖物十分陌生。
    萧启回说：“我见到此妖的地方, 也是在一处山脉，那里附近只有一两个凡人村落, 且与世隔绝，不知安师弟有无去过这样的地方。”
    安泽余恍然道：“原来如此。”他笑笑, “我常去的地方无非是凡间最热闹的城池，山林中倒少去, 若是这妖物只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出现, 我确实不该见到。”
    沈清石在他话落时说：“萧阁主所言不错，这妖物所在的山脉十分偏远，但附近必有人烟, 是我宗弟子偶然发现，他在回宗时又恰巧遇过几只十分类似的妖物，所以才会多加在意。”
    结合之前所说的话, 安泽余已经明白了沈清石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看一圈周围, 故作讶然道：“难道这妖物, 就与妖界有关？”
    沈清石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才说：“我正是此意。”
    万剑宗执剑长老在修真界的威名并未浪得，他手中钧元剑所斩的妖物，更是在场众人中首位。
    但与此相对的, 他憎恶妖族的个性也广为人知，莫说在场这些人，就连无宗无派的散修都听的到这传闻，由他口中说出关于妖族的消息，总有人会觉得此事该一问再问。
    所以有人出口问道：“这妖晶有何不妥？”
    苍月真人及时察觉到了众人的心思，他说：“并非妖晶不妥，而是此事本身便十分蹊跷。”他同众人道，“所以今日趁大家齐聚定玄殿，本座将此事和盘托出，也是想听听众位道友的意见，是否愿意派出弟子彻查此事。”
    “这……”
    不止有一个宗派露出迟疑的神情。
    毕竟只靠一个似是而非的红色晶石，便耗时耗力去调查一只、说不定又是人间哪一种煞气所生的妖物，实在不是他们能当场决定的事。
    安泽余却立即接口道：“算我一个。”
    众人目光皆转到了他的身上，又听他说：“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能说服我师父，但是我师叔他老人家，我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说不定到头来，乾妖妖府能来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说完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苍月真人何尝不知安泽余是在为他说话，他将此事暗自吉鲁记在心上，道：“乾府之事诸位道友自然明白，若安师弟能来，已是不可多得的一大助力，其他不便再去强求。”
    安泽余笑说：“有苍月真人的话，那我就省心多了。”这句话说完，他带着笑意退到沈清石的身旁，不再出声。
    有了他起头，方才已经被沈清石与苍月真人说动的修者纷纷上前一步。
    “想我等修道之人，所为之事无非斩妖除魔、位列仙班，如今凡间被这妖物搅乱，本就该是我十大宗派中人出手相助，”萧启对众人拱手道，“诸位道友，我天行阁，愿为此事多作准备-。”
    沈清石不由看他一眼。
    萧启一向爽快，在安泽余之后出头也是意料当中的事，但在这之前他的表现，却让沈清石心有疑窦。
    按常理来说，凌逸飞第一眼看见这妖物时没有察觉异样，是他道行尚浅，且历经妖物太少的缘故，但萧启不同。
    天行阁，是在人妖大战中走过一遭的宗派，萧启更是在混战中侥幸存活的修者之一，他对妖族气息应当非常敏锐才是，既然已经亲眼得见，怎会无故放过了这个线索。
    难道安逸的千年过去，他真的如同苍月真人所说，是因为只遇到了一只妖物，没有用心留意，一时不察所致吗？
    仿佛对沈清石的目光有所察觉，萧启忽地转过脸来。
    两人越过几人的肩膀对上了视线，萧启便从正与苍月真人交谈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沈清石身旁说：“清石老弟，你之前说这妖物所在的山脉，伴有一处气息诡异的阵法，那阵法是什么样子？”
    沈清石暂且将对他的疑心放下，回道：“阵法只有带回消息的弟子知晓，我还未曾见过。”
    萧启点头，看样子是除妖时没有在附近见过这个阵法，不曾从沈清石口中得到答案，也没有再追问。
    他粗重两条剑眉皱成两条深黑色毛虫，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烦心：“不过千年罢了，难不成玄曜果真又想来犯人间？”问出这句话后，他攥住铁拳，对沈清石道，“我绝非怕了妖族，可修真界如今连千年前都不如，又能拿什么去抵御合体后期大圆满的玄曜？”
    他的想法和吕如林倒有些相似之处。
    沈清石声音不如他厚重，语气却比他沉稳，只听这清冽的嗓音回他一句：“妖族宵小，除了玄曜又有谁拿得出手。”
    萧启怔愣一下，才倏然朗声大笑一句：“这倒不错，”他缓缓说，“妖族败落，也只有玄曜修为高于我等，若舍命去换，便是殿中众人一齐换下他的人头，也不算吃亏。除去了心头之患，妖界必败，修真界必将新秀迭起，到时要怕的，当属那群妖族宵小了。”
    沈清石眼见他情绪一转，竟明悟许多。
    “多谢清石老弟几句金玉良言，让我恍如梦醒，实在丢脸，竟被小小几只畜生吓住。”萧启自嘲一笑，才对沈清石拱了深深作揖。
    沈清石对他存疑，但还是让过了这一礼，他声音淡淡，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萧阁主言重了。”
    萧启见他不愿受礼，嘿然又笑一句，抄手往一旁走了过去。
    这时其余宗派商量后也有了结果，正在讨论前往凡间的时间地点。
    沈清石早已料到这个情形。
    前有乾府安泽余一马当先开口应下了苍月真人的请愿，再有天行阁阁主萧启道出一番热血之辞，其余几大宗派即便只有半数愿意前往查探，总数里也占了多数，其余几人怎会好意思再说出截然相反的回复。
    最多也只是同安泽余一样，不把话说得太满，却也足够了。
    直到这时，功成身退的安泽余才对沈清石问道：“你跟我说说，这东西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