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3)

    有话要说：　　顾承安：湿乎乎好像有点不太对……
    沈清石：人生三大乐事，抽烟喝酒除妖
三、 意欲收徒
    顾承安的出现让沈清石有些意外。
    不过尽管他如今的相貌还带着几分稚嫩，却也和百年后相差无几。
    沈清石自被师父从山中捡回万剑宗的那一刻起，就踏上了修仙之途，修道至今，一直清心静气，对身外之物的需求更是寡淡。但在距此时大约只余三年左右的祁阳会武时，顾承安便让他意外过一次。
    仅仅修行三年，便在祁阳会武大放异彩一举夺了头筹，此等天赋，即便是沈清石也自认不如。
    那时的顾承安并不似眼前这般模样。
    沈清石见到此子的第一眼时，他正单手握剑，负手而立，广云宗的主峰祁阳山顶上的风势向来浩大威猛，除去坐在台上的众位长老前辈，台下弟子身上的劲装无一不猎猎作响，他却浑不在意，任由漆黑的发在狂风中飘摇，那张称得上俊美的脸上总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讽，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顾盼生辉，却满是冷意，他薄唇轻抿，笑意轻浮，在台上赢了对手便纵身远去。
    后来的百余年间，常常也能听到广云宗如何如何，又十中有九要提及顾承安如何如何。在沈清石被十余个或分神、或合体期的大妖拖住自爆之前没有几日，沈清石还曾听到师兄提及了顾承安，说他已踏入分神境，修为提升之快十分让人咋舌。
    不过令人可惜的是，这位分神之境的年轻大能，却忽然叛出了宗门，他即将堕入魔道的消息也几乎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而叛出宗门的其中缘由，着实令人扼腕。
    沈清石不知道他的师父是谁，竟把一个有如此根骨之人教导成了那般邪肆的模样。
    可如今，这位令整个修真界都震惊不已的天之骄子，却正以一介凡人之躯，独自出现在通天井前。
    念及之前守阵修者的话，沈清石自觉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必是顾承安的天赋被潜伏在修真界的妖族探晓，便想将人强掳去妖界，却在最后关头起了争执，于是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同族操戈，在通天井旁打了起来。
    所以他身上才会有这样多的血迹，还如此惶恐不安。
    既然如此……
    沈清石心中忽地一动，生出了收徒的念头。
    他的陵平山上至今只有一些宗门弟子在日常作业，而宗内其余各个山头，却连收徒最少的小师妹座下，也有三位亲传弟子了。
    而眼前的顾承安……
    沈清石卷了长袖负在身后，仔仔细细地看着顾承安的眉眼。
    当年他于祁阳会武的擂台相距甚远，后来也并没有与顾承安再见过面，虽说总能在三师兄的嘴里听到些消息，却毕竟也只是个不甚清晰的印象罢了，如今正面相对，才发觉此子容颜更是了得。
    然而沈清石看得越仔细，对面被他仔细看着的顾承安的心中便越焦灼。
    他不明白面前这位给了他无穷压力的修者为何一语道出了他的名讳，也不明白对方为何在道出他的名讳后却又一言不发。他狠狠地握住拳，几乎要咬碎了牙才让自己没有随着本心拔脚而逃！
    直到方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顾承安这个名字分明是父亲方才告知他的，这位修者又如何会得知？
    若让他大胆揣测，说不准会猜想对方与父亲是故友，曾从父亲的口中听说过他。
    可是，万剑宗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与妖族有旧。
    更何况，若他果真见过这样一个仙人般风姿无俦的修者，无论如何也不会半点记忆都不曾留下。
    那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思来想去之间，顾承安愈发担心之际，就在他简直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沈清石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声音响在耳边，如同清泉落入幽幽山谷，带着冷冽之气，却又如此悦耳，直让顾承安险些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他便回过了神！
    他猛地抬眼看向沈清石，对方寒潭似的眸光深不见底，俊逸非凡的脸上一片淡漠，但他在等他的答案。
    顾承安粗喘一声，倏然双膝跪地，手掌按住凹凸不平的地面，低头一扣到底：“弟子承安，拜见师父！”
    沈清石挥手施气将他扶起，淡淡道：“你尚且没有正式拜入万剑宗，我还不是你的师父。”
    顾承安怔了怔。
    “回去宗门之后，还要在拜师堂众位祖师仙像前行一次拜师礼。”沈清石看着天边眨眼间便落至远处的流光，对他说，“在此之前，你要先行至岐剑山，从山脚下的第一步算起，足足走上九九八千一百步，便能入我宗门，做我沈清石的弟子。”
    顾承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开口，就听见头顶传来如同滚滚雷声的大笑声！
    这人笑完已经在树梢处现身，他身形魁梧，面如刀削，声若洪钟：“清石老弟！”
    沈清石在顾承安身前站定，他抬袖往前一挥，还没等顾承安见到什么，就看见两人之间有两条白芒闪电般划过，接连不断的爆响贯彻云霄！
    竟是一见面便打了起来！
    没多久，又是三位流光两前一后飞掠而来。
    来人其中一位无奈道：“萧阁主，莫要同沈长老斗法了，修补禁制要紧啊。”
    萧启朗声道：“乾府未到，如何修补禁制。”
    话虽如此，他却已然收势，遥遥向沈清石行了一礼，笑说：“清石老弟，修为愈发精进了。”
    这句话落下，连同等在不远处的三位守阵修者在内，六人皆静默片刻。修真界无人不知沈清石的修为，百年前就已突破合体大关，如吉鲁今再有精进，恐怕已经是稳固境界，踏足合体中期了。
    而沈清石如今，也不过一千多岁罢了。
    此等进境，实在令人惊叹。
    站在沈清石身后的顾承安，则在这死寂的夜色中站在原地，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指。
    就在这时，天上缓缓降下一片与天地融为一色的云彩。
    青灰的天空之中，这样一片悄无声息的云着实很难引人注目。
    然沈清石眼神微动，对半空行了一个后辈礼，薄唇微启：“今日不过是两妖妄图逃入通天井内，此时一死一伤，竟惊动了长松真人。”
    “什么？长松真人？”“……”
    众人俱是一惊。
    乌云之上，长松真人失笑道：“清石啊清石，你倒是总喜欢坏我的好事。”
    正说着，这道雄劲浑厚的声音的主人，便驾鹤从云中显露出来，雪白的双翅半振，将身侧散开的几团碎云彻底击散，细长的腿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飘然而落。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白鹤的背上盘膝而坐，随着它一起一伏。他一抖手中那在月色下亮如白银的拂尘，抬手捋一把长须，语中仍有笑意：“诸位道友，别来无恙啊。”
    众人纷纷道：“果真是长松真人，晚辈失礼了。”
    沈清石回首看一眼一直垂首不语的顾承安，向他道：“如今这里除去你不作数，一共有十人，乃修真界一府二宗三阁四方门十大宗派来使，修补这通天井的禁制，你还没有修为，便不要靠近了。”
    顾承安抬目横扫过一遍，果然如此。他手脚冰凉，忍不住抬手紧紧攥住了手心里那枚已经被他捂热的玉坠，连呼吸声也急促稍许。
    这么多大能齐聚一处，若他暴露了妖族身份，必定在劫难逃！
    沈清石以为他是被众位修者无意外泄的气息压制，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抬袖为他起了一层护体气罩，为他防身。
    这个动作让已然落地的长松真人目光一转，他手腕一抖，轻盈的拂尘搭落在他的臂弯，然后随着他大步跨来的动作扬起，十分惹眼，而拂尘主人却浑不在意，只看向沈清石的身后：“嗯？”
    顾承安心中更是忐忑难安，他已经从沈清石的态度看出了眼前这位长松真人的地位，想必修为同样高深，他装作害怕拘束的模样往沈清石身后躲了躲。
    长松真人见状收回了视线，又捋了一把长须，对沈清石说：“此子面相，”只说了四字，他又住了口，转眼看向沈清石，“你要收他为徒，是也不是？”
    沈清石俊眉微蹙：“不知真人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长松真人摇了摇头，双手握住拂尘的柄端，看样子有些犹豫不决：“大道之途本就艰难，此子日后绝非凡人，若是因我一句戏言便令你对他生出嫌隙，那便是我的过错了。”
    沈清石已经看见他藏在里处的那只右手正不住掐算着，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回想起前世身死之前听到的关于顾承安叛出师门的消息，他大抵也能猜到一些。
    须臾之间，长松真人掐算着的手一顿，又看一眼躲在沈清石背后的顾承安，张了张嘴，却只说：“罢了，罢了，此子根骨实属罕见，若拜在你的门下，想来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说完他伸手翻转，只见他掌心奇光一闪，一把入鞘长剑映入众人眼中，“既是陵平山的首徒，这把青霜剑当初未曾赠予你，却也与你有缘，便让你的徒弟收下吧。”
    在他身后的萧启闻言，终于回过神来，惊呼道：“竟是青霜宝剑！”
四、 修行之心
    青霜宝剑平横在前，沈清石也有些惊讶。
    他自然是见过这柄青霜剑的，就在那年拜入万剑宗，被师父收入门下的当天，正巧长松真人就在宗门做客，长松真人与师父交情甚笃，见好友收徒，当即便取出了这柄青霜剑。
    却也立刻被师父拦下。
    因为青霜的剑意与沈清石的大道相悖，不够霸道，施展不出万剑宗绝学——万剑归一的刚劲之力。
    所幸他二人不拘小节，长松真人赠礼被拒也没有心有不愉，随手又另外取了一物，只不过没有青霜剑这般名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