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师尊是魔头(25)
寒靳:“……好。”
寒净平心静气,就地盘腿打坐。
以往寒净打坐,不用一刻钟就能立刻感悟到天地规则,可这次却迟迟无法进入状态,灵台仿佛有一团看不到的杂念在来回流窜,困扰着寒净的心神。寒净屏息凝气,试图捕捉到那丝杂念。到了大乘境界,杂念不容小视,稍不注意就会养虎为患,化作心魔,而想要克制心魔,消除杂念,从来不是置之不理,而是要找到它,读懂它,明白自己畏惧担忧的是什么,积极的解决它,才是正途。
那丝杂念十分飘忽,明明存在于寒净的灵台,却又游离于灵台之外,明明是寒净的杂念,却又仿佛不是寒净的杂念,寒净费了点时间捕捉到它,感觉十分陌生,并不是自己一直面对的问题,便主动一头扎了进去。
寒净看到了自己,那种感觉很奇怪,他在自己的杂念里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拥有清醒的意识,却无法操控自己看到的那个寒净,明明是他的杂念,却不能受他的意识影响,就像一台以自己为主角的戏,自己在戏外看着戏里的自己按照既定的剧本表演既定的节目。
可是这个节目不只一个主角,作为主角之一,戏外的寒净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和寒靳之间有什么心魔存在。他们彼此熟悉,相互关爱,他是真心的疼爱寒靳,寒靳也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寒靳的真心,他们两个的关系,绝不可能催生出心魔来。
事关寒靳,寒净更加认真,自己观察这丝杂念中的场景。
杂念里的“寒净”半躺在一方红色的贵妃榻上,贵妃榻前是单膝跪地的寒靳。
躺在贵妃榻上的“寒净”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水蓝色绸衣,露出细致的锁骨和深邃的颈窝,绸衣系得松散,勉强遮住了胸口,却明显自腰带以下就分了叉,露出一片白嫩嫩的腰线,然而往下看去,一条鲜红的丝绸布料并不如何尽职尽责地勉强盖住了下面半身,丝绸轻薄顺滑,勾勒出一道弧度明显的腰臀曲线,沿着丝绸向下,明艳的红色中露出两截白到刺眼的小腿,脚腕腕骨流畅地一转,延伸出两只小巧修长的脚。
单膝跪地的寒靳一身黑衣,穿着严整,他低着头,一手握着净月剑撑地,一手放在膝盖上,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
“寒净”面对寒靳侧身躺着,一手慵懒撑脸,一手随意的放在了被红绸遮住的大腿上,因他动作,红绸落下了一些,露出玉琢般的腿弯。
寒靳握着净月剑的手抖了一下。
“寒净”长发未束,水质滑润的长发顺着端庄素雅的脸垂落贵妃枕,铺开一塌流淌的水光。他看着寒靳,一双平日里迷迷糊糊的大眼睛此时却流淌着黑色的危险的情绪,让整张略显稚嫩的脸陡然让寒净自己都有些认不清了。
寒靳紧紧握住净月剑,束起的长发因他低头的姿势从脸颊两旁流下,遮住了寒靳的整张脸,看不清表情。
“寒净”望着寒靳,鲜红的嘴角微微一扬,张口道:“靳儿。”
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寒净却觉得十分陌生,这声音似乎包含着寒净不太懂的情绪和信息,这声音的腔调黏黏糊糊千回百转,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命令,寒净不懂,却让寒净无端端觉得面红耳赤。
寒靳低着头,握剑的手颤了几颤,半晌方才声音嘶哑地开口:“师尊。”
“寒净”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捂住鲜红的唇,却捂不住眼角唇角露出的稚嫩的风情。一双大眼睛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轻颤,眼角微微挑起流转的春水,舒润到人间美玉难比的娇嫩肌肤总让人生出轻轻吹口气都生怕伤害到他的错觉。他一手撑着下巴,黑发遮挡,让稍显圆润的下巴看上去小巧许多,也易碎许多,另一只手则向寒靳伸出,纤长稍显稚嫩的指尖却处处跳动着难言的细碎光芒。他张口,能看到红艳艳的舌:“靳儿,你来,坐到我身边来。”
寒净试图让自己不要用那种奇怪的腔调说话,可完全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靳站起身,目不斜视地坐到了“自己”身边。
不能被寒净的意识左右的“寒净”仍然在不知所谓的做着奇怪的事情。他抬起一条腿,红色的丝绸从白到刺眼的大腿上滑落,雪白的长腿像是雕刻完毕的作品,每一处都不可再修改。一只修长细致的脚踩在了寒靳大腿上,寒靳身子顿时一僵,立刻闭上了眼睛。
“寒净”大剌剌地躺回榻上,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用一种寒净绝对不会用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靳儿,为师腿有些酸了,揉一揉。”
寒靳握着剑,没有动。
“寒净”踩着寒靳大腿的脚在黑色的布料上缓慢移动,像是一尾明摆着不怀好意的蛇,从寒靳大腿上滑落。
寒靳绷紧了身子。
“寒净”低笑一声,右掌在榻上轻轻拂过,水蓝色的长衫摆开犹如空中炸开巨大的水花,转眼间已经整个人坐进了寒靳怀里。
寒净:“!!!”等……等一下啊!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寒净”全身似没有骨头,软软的靠在寒靳身上,他枕着寒靳的胸口,抬起小巧的下巴,鲜红的唇落在了寒靳的喉结上。
寒净:“!!!”我我我我我……我干了什么?!
寒靳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寒净”,漆黑的眸子中同样是寒净看不懂的情绪。
“寒净”一只右手轻轻抚摸寒靳的侧脸,眼角挑起柔情,轻声道:“靳儿,为师做你的道侣,好不好?!”
寒净:“……”
寒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九天神雷,请劈死我吧!我居然想做自己徒弟的道侣?!
寒净心里已经被九天神雷轰炸了千百遍,恍然退出这丝与其说是杂念不如说是绮念的心魔雏形,整个人都呆了。
我居然对自己的徒弟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我居然在自己的心魔里亲了自己的徒弟?!
我一定不是一个好师尊!!!
我一定是最坏的师尊了!!!
我一定是靳儿人生的污点了!!!
我一定不能再靠近靳儿了!!!
经脉想通,灵力相连,察觉到寒净心神震荡,寒靳立刻退出那丝绮念,迎上寒净呆滞的目光。
寒靳:“……???”
寒净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寒靳喉结上,脸一下就红了。
寒靳:“……”师……师尊……?!
为师棒棒哒
寒净一边在心里疯狂的自我唾弃,一边努力自己给自己开导:这种有悖人伦之事,绝对要发乎情止乎礼,要做一个思想健康的好师尊,绝对不能对徒弟有任何非分之想!虽说寒净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徒弟“发乎情”的,可自己的心魔自己得认!
寒净脸红的不正常,一双水润的眼睛也心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寒靳,寒靳刚刚生了那样的绮念,心里有鬼,总觉得是不是做了坏事被受害人知道了,也十分的心虚,两个心虚的人都左顾右盼不敢说话,寒净是肌肤白嫩,寒靳天生就白,师徒两个脸红的很显眼。程亲兴致勃勃地扛着一大包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默默地站在一起脸红,还以为这是霞蔚宗神秘的修炼方式,放轻声音,一个人顶着小火球翻检记录,悄无声息的忙碌。
寒净正在左顾右盼,看到程亲回来,就如同见到了一根打破莫名尴尬的狼牙棒,假装感兴趣的凑上去看程亲扛回来倒出来的那一地的根系带着新鲜泥土的花草问:“这都是什么呀?”
程亲见他感兴趣,开心地拨弄着花草,与他分享:“这是止血草,这是断肠草,这是……”
虽然听不懂,寒净仍然假装听得很认真,小心的用眼角余光观察寒靳,总觉得寒靳好像一直在看自己。寒净迅速的为寒靳看向这边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说不定寒靳是对这些药草感兴趣,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药草!我的徒弟真是特别爱学习,草药知识似乎也很想学一点,为师不能打扰他学习!
寒净默默地挪开了些,好让寒靳看得更清楚。再悄悄扫了一眼,寒靳果然目光动也不动,一看就不是在看自己,十成十是个爱学习的好徒弟!只可惜,这么好的徒弟遇到了自己这样的坏师尊!哎!
寒靳看着寒净的脚尖发呆:“……”
寒靳还沉浸在被打断的绮念里,无法自拔。他最近真的有些要魔怔了,屡战屡败,居然生出了一丝心魔。可即使是在自己的心魔里,寒靳也完全没有被迷惑,他清楚的知道,会挑逗人勾引人的那个人,即使长着寒净的脸,也不会是真正的寒净,这样的心魔十分微弱,寒净应该不知道吧,他们两个虽然气脉相通,对彼此的心意有微妙的感应,可只有强烈的执念才能被清晰的感知到,否则他那点心思寒净早该知道了,还能拖到现在仍是一筹莫展?!
哎,屡战屡败,可面对寒净,还是得打起精神,屡败屡战,也不怪寒靳自暴自弃放任自己进入心魔追寻片刻的温存了。
虽然心里发愁,可在寒净和程亲东拉西扯的时候,寒靳仍一如既往地布好结界,从乾坤袋掏出房子,铺好被褥,准备好热水和巾帕,等程亲喝口水准备继续教书育人的时候,摆出一如既往的完美微笑招呼寒净:“师尊,该洗漱休息了。”
寒净循声看过去,旷野辽远,晴朗星空,木屋边挂着一盏昏黄温暖的油灯,灯下站着一个肤白体长的人,俊朗的脸上的笑容好像比油灯还要亮上一点。
寒净:“……”徒……徒弟一直都笑得这么好看的嘛?!
寒靳天生的白,五官硬朗,更拥有着寒净这辈子的身体永远不可能长到的成年男子的身量,背阔肩宽,双腿修长,风度翩翩,轻易就能获得信赖和依靠,与永远也不能再长大了的寒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这样的身高和体型实在是令寒净有些羡慕。
寒净:“……”徒……徒弟长得这么大了嘛?!
寒靳手里捧着白色的巾帕,柔和了五官的冷硬,他背后是屋内洗脚盆里冒着的腾腾烟气,十分适合泡个脚。
寒净:“……”徒……徒弟一直这么好的哇!
我真是个罪人!居然想要玷污这么好的徒弟!
寒净悲伤的自我谴责,决定让危险的自己远离这么好的徒弟,下定决心毅然决然道:“不,我今晚不睡了,你先睡吧!”
寒靳:“……”
寒靳瞪着和寒净相聊甚欢的程亲,很想把这只满身绿的种草怪丢回木籽派!
程亲抬起头,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对寒靳严肃道:“道友,你的结界没问题吧?我仿佛感觉到一股不详的气息。”
寒靳:“……”呵呵。
修真之人一夜未睡也不会感到疲倦,可寒靳总觉得心慌慌。这一晚上,寒净既不吃他给的小零食,也不肯喝他递的水,更是在寒靳假装不经意的靠近时敏感的蹦起来就跑,寒靳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了。寒净对他一向是没什么隐瞒的,可当他向寒净装乖卖惨地询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寒净却用慈爱又愧疚的眼神看着他说没有,他想太多了。
这完全不是寒靳自己想太多的样子啊!寒净那张脸,太好读了!
心慌的寒靳第二天整天都心不在焉,实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竟让寒净对自己莫名就疏远了。晚上做功课的时候,寒靳根本静不下心打坐,反正荒野无人,索性把小白羊从寒净的乾坤袋里拎出来打架。寒净的乾坤袋虽然与寒净绑定,可对寒靳一向是开放的,这是寒净的信任和温柔,暂时抚慰了寒靳焦躁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