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飞升(44)
然后才是九星门派的天之骄子,这些人算是最好辨认的,服饰统一,年纪最小,还很有纪律性,哪怕没有刻意地表现出骨子里的傲慢,也会让人感受到那种云泥之别的距离感。这是每一个九星门派的弟子自然而然培养出来的骄矜感,不管他们在门内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出去的那一刻,他们代表的就是高不可攀的九星门派。
随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来到现场的修士也越来越多,有道友相遇寒暄,自然也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大多数仇人都选择了忍耐,只待进入秘境后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秘境之争,一直游离于一个灰色地带。各大门派轻易不会为了一个门内弟子死在秘境里,而与另外一个门派火拼寻仇,却绝对会在下一次秘境相遇时报复回来。但这样的“不理智”也就只存在于秘境里,秘境恩怨秘境了,很少牵扯现实。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好比颜君陶的师姐遇到的那个渡劫期傻逼,要不是师姐还有灵魂留存,天衍宗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傻逼所在的门派。
这次来的修士形形色色,很多都是威名远扬,并且修为都不低。毕竟加吉秘境是难得一个对修为没有要求的秘境,反倒是修为低的不怎么敢冒险来此,生怕自己在尊者相斗时,被殃及池鱼。
古怪的修士自然也有不少,好比那边一群衣着大胆的妹子,包围着一个和尚。
一杀大师:选择这个时候“临时有事离开一下”的好友,绝对是故意的!
但再火花带闪电的古怪,也没有后面来的一行黑袍人让人更加在意,他们脖颈上都没有花纹,摘下兜帽,就开始致力于宣传:
“加吉秘境就是一场骗局!”
“你们进去之后会死的。”
“不要进去!”
这种张口就来的话,自然是不会有人信的。因为之前几天他们就已经遇到过了,但对方只是想煽动大家不要排队,把队伍让给他们。如今又来一批,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甚至暗暗猜测着,这些人不会是没排上队,来报社的吧?
出去打听情况的景铄书生,也带回了他听到的这个消息。
“你们觉得可信吗?”景铄书生一直盯着妹子群里看上去最小、也是最活泼爱和他搭话的那个问。
“伊耆药宗从加吉秘境拿走的上古药材是实打实的,上一个百年那个不知道具体身份但境界已经隐隐提升至渡劫期的男子也是真的,这加吉秘境怎么会成为一场阴谋?”妹子反问。
“说得也是。”景铄书生好像真的就这样被说服了,“是小生着相,让姑娘见笑了。”
“嘻嘻,没事啊,你好看你说得都对。”年纪最小的漂亮妹子这样道,她凑近景铄,认真道,“哪怕加吉秘境真有问题,从它往年的规律里就能推断出来,它只会欺负弱者,总要对强者低头的。不用担心,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姐妹会保护你的。”
另外一个妹子暗暗拽了拽自家妹妹,不想让她再透露更多。
景铄书生和一杀大师在交换过一个眼神后,就躬身道:“那小生在这里就先谢过姑娘们了。”
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男修,自然讨人喜欢,一群姑娘再一次笑开,像朵花似的。
颜君陶带着又壮观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几乎是踩着点过来的。倒也不是故意要表现得怎么样,而是容兮遂说早早地去了,什么也不干地站在那里,一定会吸引来很多无聊的人。习惯了早到等别人的颜君陶,在衡量了一下两者的麻烦程度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踩点。
去了也不用废话,直接带大家进入秘境就行。
这是颜君陶本来的计划。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颜君陶一行人刚到,就有另外一伙儿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比龚宝宝还要嚣张欠揍的表情,姗姗来迟。负责带队的人,一点也不真诚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累大家久等,幸好还是赶上了。就是一不小心压了个轴哈哈哈。”
戏可以说是相当得多了。
那想要抢夺全场注意力的意图,就差写在脸上。连颜君陶只有几岁的弟弟,都已经不爱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了。
颜君陶深表同情地看了眼那个他连门派名都没听过的一队人,跟着这么一个脑残的领队,一定也很不容易。
领队挑衅不成,还得到了颜君陶奇怪的眼神,自然只可能更加火大。在火大的同时,也有点心里发毛,因为他搞不清楚颜君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请颜君陶不吝赐教。
“赐教不好说,但我两岁的时候母亲就教会了我,压轴,并不是最后一个最重要的出场,是指一场戏里倒数第二个剧目。最后一场叫大轴。”
“”你是在讽刺我还不如你两岁的时候吗?!
本来准备安静看表演的吃瓜群众,都忍不住笑了。虽然颜君陶这么指教也没错,可总觉得有点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意思啊。还、还挺可爱的。
一直隐藏在那队伍里的渡劫期大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道摇山震岳的灵力扇来,就把自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领队给打到了一边。气势之凶狠,手腕之强势,俱让人一惊。渡劫期大能用沙哑的声音道:“小朋友,哪怕是渡劫期,也要谨言慎行啊,不要觉得自己就有多了不起。”
不给对方装完逼的机会,颜君陶已经气运丹田,用上了自己的五成灵力,朝着对方快如闪电地一指射了过去。要切磋就切磋,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对方的反应有点迟钝,大概是没料到颜君陶会这么快地出手,又或者是年纪真的大了,战斗意识不行,很勉强才躲过了颜君陶的灵力。但他临场反应能力很快,掩饰道:“哼,我就是不动接了你这一招,你又能把我如何?既然你如此不客气,就不要怪我欺负新人了。”
但对方也鹦鹉学舌一般,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出其不意地催动本命灵器,一柄三花铜锤朝着颜君陶砸了过去。
这渡劫期大能在内心里得意一笑,这可是与他本命相连的灵器,如臂使指,力拔千钧。若不是颜君陶一上来就这么不给面子,他也不会想到动用这样的杀招。只铜锤灵器散出的余威,就把周围的弟子震慑得飞了出去。
渡劫期大能很会选,几乎没有危及到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这些散修被这样对待了,也是不敢反抗的。只觉得真不愧是老牌的渡劫期大能,就是厉害,这刚刚进入渡劫期不久的颜尊者绝无
“可能抵挡”四个字还没想完,颜君陶依旧一指破之,坚而甚轻的石渠玉戒闪过一道流光。想要和它比谁更加坚硬,真的是太可笑了。
全场一片不可能的哗然。
渡劫期大能也有些震惊,不过依旧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立刻咬唇转换手诀,决定不再藏着掖着。本来只是一个下马威,却已经成为了绝对不能认输的死战。否则他就真的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那被颜君陶挡住的铜锤直接就原地爆炸在了颜君陶眼前,没有火光与燃星,有的是最精纯的灵力在空气中的迅速破开,连天空都荡起了迷雾。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突变面前不损伤一二!
渡劫期大能擦去唇角的血迹,他的本命灵器不只是一把铜锤,是很多把会自爆的灵力团,很多修士都会因为铜锤的粗犷外表而心生轻蔑,然后为这种大意付出代价。颜君陶这样的黄口小儿也不会例外!
骤然于迷雾之中,散出了一波完全盖过了渡劫期大能灵力的强大之气,如水波一层层荡开,吹散了迷雾,也好像很轻易地就把渡劫期大能的这样一击化为了无形。
颜君陶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连玉带上挂着的金穗都没有乱。
又是一指,破了对方全部的攻击。
这时才终于有人发现了:“颜尊者根本没有动过!”
“什么?”
“这不可能!”
颜君陶看着那边的渡劫期的大能,终于有点生气了,因为对方刚刚那一爆,很有可能会伤到他身后修为不够的天衍宗、青要门以及伊耆药宗的弟子。甚至他哥公子阳也在队伍里,而无疑的,公子阳是最弱的那一个。
幸好,公子阳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早在对方一言不合地动手时,就已经不慌不忙地祭出了姜老爷子给他的保命法宝之一,那是一个可以抵挡渡劫期大能一击的灵力护罩,不仅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周边不少弟子。
颜君陶的目光已经锁定了那边的渡劫期大能,虽然他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表演完了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是一指灵光射出,这一回却不再是只有一道,而是如星光坠雨一般散开。还是无形的,只有空中偶尔闪现的流动方向能够看破一二,让人防不胜防。
渡劫期大能狼狈躲过一击,却发现还有更多在等着他,并且之前躲过的就像是会自动追击一般,又飞了回来。让他自顾不暇。最终,破绽暴露。某一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脐下三寸处的关元穴,其他灵指之击也源源不断地开始于此汇总。就像是在他身上标记了一点,一拳又一拳快速朝着这一点猛攻。
几乎只是眨眼间,渡劫期大能就已当场昏了过去。
全场都傻了,包括颜君陶。
渡劫期大能算得上是皮糙肉厚的血牛怪,但如果是同样境界的渡劫期大能动手,那再强的防御也不过是形同虚设,被攻击在重要穴位时,灵力阻塞,很容易出现差错。颜君陶这种分而散之后集结的攻击手段,其实一般只会在前几击的时候得手,虽然只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大能也总有办法破之。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没用。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倚老卖老的渡劫期大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卡在渡劫期很多年了,始终无法飞升。这不是缺临门一脚的运气,就是缺乏去直面雷劫的能力与勇气。不管如何,都菜得一比。
修为还没有进入渡劫期的人不懂这些背后的弯弯绕,他们只看到了同为渡劫期,对方竟然在一指间就落败了,颜君陶还是纹丝未动,那可是渡劫期的大能,同修为之间,颜君陶都可以做到一招制敌?那颜君陶的能力到底有多可怕?而且,哪怕赢了,颜君陶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
在诡异的沉默之后,全场爆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太帅了!真的了不起啊!这才是渡劫期大能该有的样子!
天衍宗这边自然是最高兴最长脸的,就差喊个什么“尊者大能,法力无边”了。幸好,这羞耻的台词最终还是胎死在了颜君陶的眼神威胁之下。
容兮遂对此很满意,本来他还在考虑该拿谁来给颜君陶当杀鸡儆猴的鸡呢,毕竟一会儿大家就要一起进入秘境,总需要让这些自恃身份的人学会听话。没想到容兮遂都不用借题发挥,就有傻逼非要凑上来,成全别人。谢谢噢,感恩,比心。
“吉时已到,不如我们开启”有人并不关心什么斗法威慑,只盯着秘境了。
但进入秘境,注定一波三折,那边不自量力想要挑衅的跳梁小丑昏迷了还未退场,一直在宣扬加吉秘境有问题的黑袍人又跳了出来。
领头的赫然就是鹰钩鼻和干瘦老者。
“这加吉秘境不能进!”鹰钩鼻直直地就朝着颜君陶扑了过来,不为攻击,只为跪倒,请颜君陶明察,“进去会死的啊!”
颜君陶没被之前的渡劫期大能吓到,反而是被对方这惊天一跪给整得愣住了。
这年头大家跪人都这么不走寻常路吗?
“怎么说?”自然有人替颜君陶开口询问。
“我曾经就是加吉秘境的一任有缘人,看看它对我做了什么!”鹰钩鼻当场扬开了自己身上的黑袍,露出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