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287)
吕朔顿时语塞,无法反驳。
“你们还能活到第七天晚上,我呢?”胡利竭力稳住自己脸上的镇定神色,可他紧缩的瞳孔已然暴露了他的恐惧,“我比你们都少吃一次药,今晚如果不吃,我的下一阶段……就是死亡?”
陈云沉默着没有接话。
是的,他们来这的第一晚是能看见幻象,当晚所有人都没吃药,故第二晚,他们都能被幻象里的病人触碰;而第二晚除了胡利以外的人都吃了药,所以第三晚即昨晚他们的病情并没有加重,仍保持着仅能被病人鬼怪触碰到的状态。
唯有胡利,他在昨晚其实就已经是可以被病人鬼怪弄伤甚至是弄残的了。
只不过昨晚他们和护士参与者们进行了合作,在夜晚降临之际就吞服了入睡药,胡利根本就来不及撞见鬼怪病人,因此并未受伤。
他今晚若仍是如此,倒也不会受伤或是残疾,但问题就在于——今晚,他还跟如昨天一样拿到药吗?
通过这部纪录片所有人都明白,胡利已身处病情第三阶段,夜晚遇见他是很危险的,昨晚安全并不代表今晚没有意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搞不好会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林月呢?”
柿子要挑软的捏,胡利也清楚这点,他倏地扭头,目光在四周逡巡,找到林月的身影后才停下,盯着她谄笑道,“林月姐姐,我的好姐姐,您看昨晚咱俩合作的挺好的,要不今晚您再帮我次忙呗?”
“我、我……”
被点到名的林月猛然抬头,期期艾艾想拒绝却又不敢完全明说。
和她一块站在窗边的喻凤竹闻言把手伸到她身后,暗暗地捏了下林月的腰,提醒她不要傻乎乎地答应胡利的要求。
林月自己也不愿答应,可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求助地看向其他护士,大家也仅仅是悲怜地回望她,无人站出来替她回绝,因为代替她出头就会被胡利缠上,遭殃的人便会改为自己,林月自己也做不出把别人拉下水的行径,所以支吾半天声音反而越来越小,就跟她越垂越低的脑袋一样。
胡利打蛇随棍上趁机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林月抠着指甲,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胡利见状长松一口气,欢天喜地跳到林月身旁不断夸她心善人美。
“我要再回心理医生办公室一趟。”陈云则和吕朔、萧斯宇道,“我去问清楚完成所有的治疗后病愈证明到底是哪天给。”
郎祺听到后就说:“这会儿医生应该下班了吧?”
陈云下意识道:“那就等明天再问吧。”
“不用等明天啊。”解青梅挽着郎祺的胳膊, “玛丽姑姑不是在导诊台那吗?问她也可以吧。”
陈云道:“也是。”
这种小事玛丽姑姑没理由撒谎,除非她想直接告诉所有人,其实这个副本内还有另一个“玛丽姑姑”。
结果也如猜测的那般——
玛丽姑姑告诉他们:“是,完成所有治疗后,医院会在次日清晨把病愈证明交给你们,让你们健健康康的出院。”
吕朔不死心:“那为什么不能第七天当天给?”
“废话,今天是周四,第七天是周末,病愈证明打印部的人周末不上班。”玛丽姑姑冷“哼”一声,“都怪你们,搞得我周末还得加班,烦得很。”
吕朔:“……”
这真是个无比有力且令人信服的理由。
“玛丽姑姑,你真惨啊,一点都不像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上过班了,更别说是加班,”柳不花摇摇花瓣脑袋,往玛丽姑姑心口上插刀,“自从认了个干爹后,我钱多的怎么花都花不完,每天睡到自然醒来就想要吃什么,到了下午又想要买什么,人完全废掉了。”
郑书面无表情道:“所以你就啃老是吧?”
柳不花点头:“是啊。”
其他人听闻这话扭头看向轮椅上眼睫微垂被柳不花啃的“老”,目光扫过他好似工笔细细勾勒描摹出的如画眉目,皆觉这把刀也插到他们心上去了——这他妈也叫啃老?
连正宗富二代萧斯宇都不由羡慕:“我都得老实打卡上班我爸才会给我打钱,没有拿到每月全勤还得扣钱。”
玛丽姑姑也阴恻恻地问:“当个啃老废物,你不感到羞愧吗?”
柳不花自责道:“羞愧啊,特别羞愧,啃老不好,所以你们都不要学我当废物。”
众人:“……”
这哪里有半分羞愧的样子?
也许有些人能通过锁长生实现一夜暴富,譬如上次副本中郑书大肆敛财的行径;但更多的还是像胡利这样的普通人,他们平日里为了谋生已属不易,进入锁长生后还要为活命而绞尽脑汁,吕朔和陈云若不是与萧斯宇成为了好朋友,他们也未必能轻易做到每人一把AA12,哪有人能像柳不花这样舒服——锁长生中通关有人带,现实生活里有年轻干爹养,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柳不花要不是有谢印雪罩着,他这样嚣张肯定是要被揍的,结果就在众人对着柳不花唏嘘眼馋之际,忽然听到胡利大喝一声:“你要去哪里?!”
他这话是对背对众人,像是要离开人群去往别处的林月喊的。
声音大而尖锐,是趋近于刺耳的音量,吓得林月被他几乎跳了起来,定下心神后才指着几十步开外的公共厕所,怯怯弱声道:“我去卫生间啊……不行吗?”
“行啊,当然行。”胡利又变了张脸,笑眯眯地挨到林月身边,“我陪你去。”
虽然知道胡利是担心林月假借尿遁之名偷偷跑去什么地方藏起来,可他这番模样真的很像变态流氓,林月还没来得及拒绝,吕朔就先看不下去了:“人家是女生,你陪她去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陪她去了?”胡利反问吕朔,“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郑书道:“你这是耍流氓。”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在这里谁还有心思想那种东西?”胡利满脸无语,“只要你让我能活着离开这关,你把我直接阉了都行,不然人都死了我还要这铁棒有何用?”
郑书:“……你还挺看得开。”
“你放心,我不会偷偷跑掉的。”林月清楚胡利在担忧什么,可她实在做不到被人盯着还能毫无芥蒂地上厕所,便给胡利再次承诺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胡利退让一步:“那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林月无奈,却也明白这是胡利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好吧。”
“我也去下厕所。”吕朔跟上林月与萧斯宇,顺便问俩好友,“你们去吗?”
陈云道:“我不去。”
萧斯宇说:“我也不去。”
“不行,陈云去不去随她,但老萧你必须得去。”吕朔上前勾住他的肩膀,“你得看着我点,防着我在厕所里发病发疯。”
萧斯宇:“……行吧。”
陈云嘴上说着不去,却还是跟在他们身后,到公共厕所门口后停下和胡利并肩站在一起。
林月回头看了胡利一眼,见他还算老实,咬了咬下唇赶紧快步跑进厕所,打算速战速决。
可是她进去后才解开了裙子侧边的拉链蹲下,就透过隔板门瞧见外头有一双穿着病号服的人腿迅速闪过,脚步轻而无声地走进了更里面的隔间。
有人进来了?
林月急忙拎着裙子又站起来了,扬声问:“陈云,是你吗?”
但她问完后女厕所里仍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月渐渐蹙起双眉,要知道进来的那人身上穿的可是病号服,女性参与者中,能穿病号服的女生就陈云和苏寻兰两个人,而苏寻兰没来厕所,来人如果不是陈云,那林月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胡利——他肯定还是怕自己偷跑,又在她后面跟着进了卫生间,要不是自己眼尖,恐怕还注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