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101)
不过廖鑫阳已经和路陵搭上了,徐琛便向晁清河道:“晁老师,我们两个住一屋吧?”
晁清河推了下眼镜,点头道:“好。”
步九照见大家都挑好室友了就剩他和谢印雪还单着,便侧头看向青年道:“那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住一间屋子了。”
“是。”谢印雪弯眸朝步九照笑笑,“今晚时间还早,一会儿吃宵夜吗?我看烤肉就挺不错的。”
步九照:“……”
他现在弄明白了,那么多的副本,那么多的游戏参与者,为什么他却一直觉着谢印雪是最特殊,最令他难忘的一个——不是因为谢印雪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谢印雪那些非常人会使的道法玄术,而是因为谢印雪喜欢骑在他头上拉屎。
偏偏他如果要制裁谢印雪,还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完全拿人没一点办法。
幸好谢印雪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刺激步九照,否则步九照宁愿自损八百也要让谢印雪吃瘪一回。
众人顺利回到村屋,重新收拾了行李按照着分好的房间入住。
谁知踏进新屋子之后,谢印雪环视一圈室内,却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床的整体大小比他之前住的那屋宽了一倍左右,表明这张大床不是给一个人睡的,更重要的是,这间屋子是步九照选的。
谢印雪轻轻挑眉,随意踢掉鞋子后躺上床,他靠着软枕斜倚在塌沿,右手背抵着额角,眼睫低垂睨着还站在房屋中央眉头微皱的男人,姿态矜贵,神情慵懒,启唇缓声道:“都三个副本了,我承认,你的确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步九照:“……?”
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单人床让步九照有些意外,但更叫他意外的是谢印雪这些莫名其妙的发言。
听着谢印雪的话,步九照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塌上的青年却连眼睫都倦于掀起,只半阖着眸子,用左手拨弄着肩头的银绣梨花:“说吧,你三番五次故意和我相遇,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印雪觉得,步九照和他的相遇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的刻意为之,这个人不可能是他,那就只能是步九照了。
但步九照这么做的理由,却叫人难以琢磨——说讨厌他想杀他吧,可步九照分明每次副本中都在给他暗示通关线索,这是讨厌一个人应该有的表现吗?不是。
再想想步九照都干了些什么:给他做好吃的,会夸他穿哪种颜色的衣裳好看,还举止孟浪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现在更是趁着能同住一屋的机会特地选了一张单人大床,就为了他们俩晚上能同床共枕。
谢印雪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步九照的所有举动,摆明了都是他心思不纯的映射。
尤其是步九照接下来的回答,更是叫谢印雪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你很香。”
步九照如实说:“好人与我而言恶臭难闻,坏人闻起来却清清爽爽,但谢先生,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在秦府别院看见谢印雪的第一眼,就嗅到了青年身上与世间任何人都迥然不同的气息。
那种气味如雪清冽,却格外霸道浓烈,他一愣神还以为是墙外有雪梨正值花期,恣睢无忌,盛绽不歇,随着呼吸绵绵纠缠占据他的每一寸肺腑,以至于步九照仅一眼,便一下子就记住这个苍白羸弱的青年。
——这是他最初追逐青年的原因。
可越是往后,步九照却发现青年就像是自己厌恶的皑皑冬雪,霜寒刺骨,即使仿若结冰的雪枝一折便断,可以轻易融化,却要触碰之际带走你所有的温度,连残存的暖意也吝于给予般冷漠、残忍。
那一霎步九照就知道了,如果这世上有谁能够通过十重锁长生的关卡副本,那么这个人,必然只会是谢印雪。
而他需要这个人,需要谢印雪。
这就是他每个副本都要与谢印雪相遇,甚至在锁长生规则允许范围内,给谢印雪暗示通关线索的原因——他需要谢印雪通关锁长生,获得长生。
当然后面这些话步九照不可能尽数托出,他只说了自己最初会注意到谢印雪的原因。
谢印雪闻言便将食指指向自己,逐字逐句道:“我、很、香?”
步九照颔首:“是。”
谢印雪望向步九照的目光也掺上了些许复杂,毕竟男人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能将这种下流孟浪的话,义正言辞、毫无羞耻之意道出的人。
“我懂了。”谢印雪忧声轻叹,“但我们俩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步九照:“……”
他不是这个意思,可真相他又不能说,步九照张口欲言又止,最终也以沉默相对。
而在谢印雪看来,步九照估计也是个雏,根本不懂怎么追求心爱之人,只懂得用最基础的方法:做好吃的,帮心爱的人作弊,这人时而顺从自己的意思,时而又故意抬杠惹自己生气,也许都是得不到他的恼羞成怒罢了。
怎么那么爱闹别扭啊。
可能年纪还小?
谢印雪终于舍得抬眸看向男人了,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在步九照身上游弋,像是将人从里到外都打量了个干干净净,可都看不出男人确切的年纪。
于是谢印雪干脆直接问他:“步九照,你今年多大了呀?”
步九照顿了两秒,然后回道:“总之很大就是了。”
谢印雪:“?”
谢印雪双眉轻蹙,他总觉得这回答听上去有些奇怪,或许是自己问的话也不够严谨,他再次整理词句,重新问步九照说:“我问是你几岁了。”
步九照的回答仍然没有什么意义:“好几岁了。”
谢印雪敛了脸上的柔色,微微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冷声哼道:“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步九照闻言反倒是笑了一声,他挑眉走到床沿,抬手握住青年单薄的肩,然后重重往里一推,将人搡到在床上,还朝内侧滚了两圈。
青年大概是对他没有设防,又或许是青年白日殴打杨家兄弟反受其伤,现在正虚弱,总之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等谢印雪稳住身体,用手肘撑着床榻撑起上半身怒视向他时,那头本就松松束在脑后的青丝早已凌散,乱成缕的黏在莹白的面庞上,步九照望着青年,总觉得自己方才像是欺负蹂躏了一杈柔软雪白的梨花——摧兰折玉,许是如此罢。
“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听不懂那是你的问题。”
步九照也冷哼道,可他那惯来冷漠沉寂的眸底,如今还真多了几分笑意。随后他目光下移,落在谢印雪下身,还意有所指般说:“还是说你还小,所以才听不懂?”
“小是不小了,不过我生性霸道,不喜欢旁人与我共睡一塌,所以还是劳烦步先生找别的地方睡吧。”
谢印雪怒极反笑,温声说着斯文的话语,却抬脚毫不留情朝男人蹬去。
然而步九照早已抓了被子在等他,只待谢印雪伸脚,他便攥住青年细白的脚腕,再抖开大被将谢印雪整个裹住,继续往里头推,好给自己让出个能躺下的位置:“我生性也霸道,偏爱与你同睡一塌,所以还是劳烦谢先生忍忍罢。”
说完步九照就闭目欲眠。
谢印雪从被子里钻出来,望着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只想弄死他——但他不能再殴打npc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左右都是他吃亏。
因此下一瞬,谢印雪便解下自己束发的红缎带握住,注气将其化剑挥下,把这张床劈成两半:他睡右半边,步九照躺左半边,好似这么一条窄缝就能如天堑银河般将两人分开。
如此谢印雪才吁出心中郁气,独占被子裹住自己,翻身背对着男人闭眼入睡。
床旁的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步九照自始至终都没掀一下眼帘。
谢印雪不知道的是,在他闭眼转身之后,步九照却悄悄睁开了眼睛,然后垂眸睨过他砍出的床缝不屑冷笑,张唇默声说:幼稚。
说完之后,男人便抬起右腿,偷偷搭去青年那半边床上。好像这样做,他就仍然和青年睡了一张床似的——自欺欺人,许是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