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269)
“真有这么神奇?”
把一根头发的作用说得这样玄之又玄,换成其他人郑书是必定不会信的,但这话由谢印雪说出,他还是有七分信,思索几秒后就说:“那你干儿子今晚要不要也吃药?吃的话能不能加我姐一个?不能就让我姐站进去,她给你药,我自己想办法躲躲。”
郑书觉得他还能熬一熬,想把这个能好好休息一晚上的机会让给姐姐穆玉姬。
实际上谢印雪今晚就是打算把从郑书这里拿到的药给柳不花用,他自己再去找其他护士拿药,既然现在郑书主动提起了,谢印雪便没有拒绝,颔首道:“可以,你们站一起咳咳……”
短短一句话还没说完,青年便猛地咳了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般剧烈。
“干爹?”柳不花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按住轮椅,语带担忧道,“我扶您回病房躺躺?”
谢印雪没有出声,只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像是连个“好”字都无力说出,叫郑书很难不怀疑谢印雪回病房躺下后晚上能不能重新爬起来。
他默默望着青年逐渐远离的背影,片刻后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谢印雪。”
青年闻声停下,侧身回眸,耳侧的几缕碎发顺势滑落在颊畔,轻晃着叫郑书微怔。
“你……”郑书讲了一个字便骤然回神,硬生生改了口,扬起手里的线团语气生硬,“这个东西能用几次啊?”
谢印雪没回答,只勾起唇角冷冷笑了一声。
“这不是想清楚你打算和我合作几次嘛。”郑书耸耸肩赶紧摆出吊儿郎当的姿态,捏着线团挪开视线看向别处,等缓过来那股不自在的劲后再抬头,谢印雪早已没了踪影。
“你在看什么?”
穆玉姬和郑书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对他再了解不过,当即就提醒道:“我记得谢印雪在上个副本和一个男人很亲近,感觉他们俩关系不简单。”
“关我什么事?”郑书先是一副“和我无关”的态度,没过几秒又低声嘟囔,“再怎么亲近这个副本也没见着那男的啊。”
“呵呵。”穆玉姬学着谢印雪的模样冷笑了两声,“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个副本到底怎么通关吧。”
“我有在想我有在想……”郑书揉着头顶的银毛,神情开始变得认真,“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好像只要保证自己不被病人找到就行了,就算被找到了,最烂的结果也不过是能看到他们的幻觉而已,没什么难度。”
但也仅限于是“目前”。
毕竟这才第二天,还没到晚上,后面几天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眼下都是未知数。
大概是今天的治疗任务和昨天相比耗时很短,护士参与者们吃完了护士餐后天还没黑,回病房或宿舍的话时间太早了,所以无论是护士参与者还是病患参与者都想在医院里再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各处路线,前者是为了寻找夜晚的躲藏地点,后者则是为了方便找人。
郑书跟穆玉姬虽然已经和谢印雪约好了今晚在病人娱乐休闲区汇合,但由于不想引人注意,他们仍随其他人一起在医院里装模作样地走着。
谢印雪则因为身体不适,让柳不花直接推他回病房了。
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人,他一进屋,就垂着眼睫对柳不花说:“这个副本也许会死很多人,如果没有步九照的话。”
而步九照是摆渡者npc,换句话来说,这个副本可能会难到通关方式只有一条:找到摆渡者npc,和他做交易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这个副本对奇门秘术的压制不同以往。”
谢印雪抬起右手,盯着自己微颤的指尖轻轻蹙眉——他不过是用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藏人阵,现在却连抬手都费劲,加上他在这个副本中患上的死尸幻想症,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很难像在赫迩之梦号上与船客怪物对峙时那样进行快速移动和高频率躲闪,何况他还有一个柳不花要护着。
“啊,这么难吗?”柳不花有些疑惑,“那您还让其他人找您做交易换取通关的方法?”
“到时候卖了步九照就行,这也不算骗他们。要是找了步九照他们还无法通关,那就得死了,死了也正好没法找我寻仇,左右我不会吃亏。”
谢印雪理直气壮地说着,把“奸商”二字诠释得明明白白。
“有道理。”柳不花恍然大悟,给谢印雪竖起两个大拇指,“只要您活着,真到危急时刻,干爹您把我也卖了都行。”
“傻子,卖了步九照也不会卖你的。”
谢印雪摇头笑着骂了柳不花一句,眼波流转间甚是温柔,还想摸摸干儿子的脑袋,结果手伸出去才记起这个副本干儿子脑袋没了,就只能轻轻落在他肩头拍了拍。
可他们俩“父子情深”的画面,落在某个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谢、印、雪——”
那人咬牙切齿地叫着谢印雪的名字,活像是碰见了仇人死敌般愤懑,迈腿冲进病房推开柳不花,从他肩上攥起谢印雪的手,握着青年的细腕一字一句怒道:“我都听到了!”
“嗯,我也早就看到你了。”
谢印雪点点头,步九照就站在拐角处,身影反射在玻璃墙上,他一眼就瞧见了。
既然如此,步九照就更不明白他为谢印雪放血开小灶付出了那么多,谢印雪怎么连骗一骗哄一哄他都不愿,说起扎心的话来时丝毫不加遮掩。
他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当我聋?”
“往好处想。”谢印雪闻言扯了下手腕,把男人带向自己,然后侧过脸,用面颊蹭着步九照的手背,温顺的好似被驯服了一般,说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起码现在你知道我哪怕在你面前也不会说谎了。”
步九照:“……”
步九照心中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但他对着主动与自己亲近的谢印雪撒不出来,只冷笑一声恨恨说:“你这嘴真是又尖又利。”
“噢?你怎么知道的。”
谢印雪眉尾高挑,再度侧脸,用唇瓣在男人的手背皮肤上缓缓摩挲:“亲我时被扎到了吗?”
勾引他?
呵,没有用!
见状步九照也挑高了眉梢,松开手指改去捏谢印雪的脸,把他的双唇捏成小鸡嘴,意有所指道:“等我‘扎’你时,希望你也能往处想。”
谢印雪:“?”
“……捏够了吗,你过来做咸么?”
这下谢印雪笑不出来了,他被男人捏着脸,连话都说得含糊不清,催促他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人,不然等会病房这来了参与者,他们俩“偷情”的事就瞒不住了。
“今晚你不是要去找护士拿药?”步九照哼了一声,语气中似乎还有些委屈,“我晚上见不到你了,就想来看看你。”
到了晚上,谢印雪如果离开病房碰到了步九照,那根据副本规则他就要被送回病房,所以谢印雪要找护士拿药就不能和步九照见面。
谢印雪拍开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听到他说出理由有些好笑:“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一个晚上而已。”
“我们一个月才能见面这么七天。”步九照却认真道,“我会想你。”
——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过分直白。
也是,他们每隔一个月才能“相会”几日,这样一看还真有种异地恋的感觉——不过他们有在“恋”吗?
谢印雪想弄明白这件事,所以他直接问了:“步九照,你是不是喜欢我?”
步九照则答:“是。”
谢印雪已经快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问步九照这个问题了。
第一次问,步九照矢口否认;
第二次问,步九照踌躇难定;
第三次问,步九照避而不议;
而这一次,步九照回答的干净俐落,仿佛本能一般脱口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