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人恶煞(181)
“我怎么知道。”
项江放下筷子,他的食量甚至不如对面的葛听听。
黄今的关注点并不在活人身上,他放弃了转得和风扇一样的罗盘,声音里带着窒息:“不说那些雾,外面的邪物也太多了,真的没问题吗?”
“肯定没问题,不然项哥怎么在这负责了这么久?”殷刃见项江一脸“懒得讲”,愉快地接话。
半个小时过去,五人变为两人,客厅换成卧室。
“肯定有问题,毕竟项江负责了这么久还没解决。”
面对钟成说,殷刃的语气非常正经。如果他不是人已经躺得很平,这场面还能显得更加严肃。
“唔嗯。”钟成说吐出口中的牙膏沫,发出赞同的声音。
今晚,他们堂而皇之地睡在了一起——
三间半隔断卧室离得挺近。简单商议后,殷刃与钟成说一间,葛听听和一大堆护身灵器一间,而黄今一脸舍命陪项江的憋屈。
可惜黄今的憋屈无法感染殷刃的好心情。
洗漱完毕后,钟成说犹豫了一会儿,当着殷刃换起了睡衣。
鬼王大人很是正直的侧过身,没有从后脑勺长眼睛看。
但他就是理直气壮地因为这点小事开心。
钟成说思路实在飘忽,殷刃用尽三百年经历都捉摸不透。最近,那人时不时会露出的些许亲近,总让他有种被小动物尾巴尖扫了一下的感觉。
房间里的单人床相隔半臂,和连着没什么区别。窸窸窣窣的轻响后,钟成说轻轻坐上床铺,身上散发出草药牙膏的清爽味道。殷刃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钟成说还戴着眼镜,枕头上斜斜躺了本书,明显不打算立刻休息。
“你刚才说得对,这里情况复杂。这次处刑任务,我们最好什么都别做。”钟成说坐在床边,仔细地擦起眼镜。
考虑到项江就在不远处的房间,他的声音轻得像呓语。
说来也奇怪,这个人不戴眼镜的时候,比戴眼镜看起来成熟。殷刃很喜欢钟成说擦眼镜的模样,那人会低下头,微长的刘海稍稍垂下,黑发中露出点墨似的眼瞳。
有种奇特的纯粹感。
而对方的手也很漂亮——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着,指甲修得干干净净,皮肤上不见多少细纹,也没有太多凸起的青筋。钟成说骨型很好,手部线条瘦而不弱,让人不自觉想要碰触。
鬼王大人越看越满意,重点内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说,我们最好什么都别做。”钟成说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殷刃:“……钟先生,您实在高看我了,我像是那么敬业的人吗?”
他原本就不打算做任何事。
哪怕是处刑任务,识安会总不会下作到给他们来点人命考验。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殷刃就开始盘算怎么躺过这次处刑任务。
没有人能处刑一个废物,反正天塌下来有大领导顶着,他只管果断躺下。
想到这里,殷刃躺得更加坦荡荡。
钟成说靠在床头,无奈地看着殷刃——饶是阎王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样没有上进心的邪物。
殷刃一双赭红的眸子看着他,眼里全是专注与笑意。
没什么算计,也没什么阴霾,那只邪物就那样直截了当地看着自己。
钟成说别过脸。他发现哪怕移开视线,只要殷刃还在往这边看,书本上的外文就会在纸页上蹦来跳去,让他很难集中精神阅读。
……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来着?
思绪片刻后,钟成说下了床。他改坐去殷刃床边,简陋的木板床发出吱嘎一声响。
钟成说生涩地弯下腰,他手挪来挪去,调整了约莫半分钟的姿势。
确定场面一切无误,他拨开殷刃的长发,脸慢慢朝下方探——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今天有点少_(:з」∠)_
最近赶上工作+找房子搬家+更新,实在有点心力交瘁。
这周末应该能搞定,祈祷!
第89章 失眠
钟成说洗漱完毕,只留了床头灯。眼下他斜坐在床边,偏黄灯光被挡住,剩余的阴影染上深邃的蓝。
殷刃正抱着个枕头瘫在床上,黑发被恋人轻轻拨开。那不似常人的五官被罩在钟成说的影子里,只有一双眼散发出黯淡的红光。
钟成说双手轻按在殷刃枕头两侧,将柔软的枕头按出挺深的凹陷。
他动动身子,将身体越压越低,目光专注地盯着殷刃的嘴唇。
结果钟成说头刚低到一半,脸被一只手半道截住。殷刃的掌心正压上他的鼻子,用力不轻不重。
钟成说脑袋往下使了使力,那只手纹丝不动。
“……?”殷刃的指缝间,钟成说不解地眨眨眼。
说实话,殷刃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理。钟成说刚接近的时候,他的心脏一通乱跳。为避免打草惊人,他果断把心跳停住了。
但看钟成说一脸做报告似的表情凑过来,他的期待瞬间打了个八折。
钟成说害羞起来很明显,殷刃再明白不过。此人这会儿的害羞程度和蹭蹭指尖差不多,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殷刃沉思的时间有点久。钟成说就那么俯着身体,嘴唇压着殷刃的掌心,柔软的刘海随着他的呼吸轻微摇晃。
那双黑眼睛里的情绪变成了纯粹的好奇,还带着点刨根问底的执着。那点暧昧本来就奄奄一息,这下子彻底咽了气。
殷刃悻悻恢复心跳,他五指一收,捏住了钟成说的脸。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咱们之前的爱情片,里面有这个场景来着!”殷刃捏着钟成说的脸,看那人清俊的五官被揉得走形,“你连接吻动作都学人家?”
钟成说:“唔唔。”
殷刃捏了两把恋人,松开爪子。钟成说甩甩头,义正辞严:“因为气氛很合适。”
钟成说的手臂还停留在殷刃枕边,殷刃朝上望着这人的脸。他的恋人眉眼里盛满认真,对自己程序上的合理性深信不疑。
不知道该说可爱还是没救,尽管他们爱情经验少得令人发指,殷刃突然又找回了情商方面的自信。
“气氛很合适。”殷刃抓住钟成说的手臂,“那你觉得现在气氛还合适吗?”
钟成说陷入沉思,他像是被这个问题难到了。
一缕黑发缠上钟成说的手臂,它爬过锁骨、蹭过喉结,在那人淡色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两下。钟成说嘴唇微张,漆黑的发梢划过他的唇齿,沾上了点暧昧的光泽。
“我亲你,是因为我想亲你。”
殷刃抬起手,再次碰上钟成说的面颊,这次他用的是双手。
“你也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不需要考虑‘常人’的规则。我说过,我不是‘常人’。”
钟成说眼中的疑惑渐渐褪去,变成了某种殷刃看不太懂的情愫。他沉默了很久,任由殷刃捧着自己的脸。
“我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殷刃很是自信。
这里的卧房都是半封闭的。钟成说虽然谈不上什么正常人类,但他向来很有分寸,不会做出过分不合适的行为……他这么大一个凶煞,难道还会怕亲亲抱抱?
殷刃的期待又偷偷涨回来了。
然而下一秒,钟成说好整以暇地缩回身子。他在床边坐正,双手拢成半碗状,斜斜探到殷刃面前。
殷刃:“?”是他对现代不够熟悉,不了解这种奇妙仪式吗?
他只能理解出来“给点钱”这层含义,可是承认自己不明白,好像有点丢人。
鬼王大人维持着强者的高深莫测,努力保持微笑。他的发梢已经溜去了枕头底下,焦虑地挠着被单。
钟成说毫无察觉:“那我想要一些你的翅膀。”
“连着身体的那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正儿八经地补了句。
殷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