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丝(33)
楚挽亭不是浪费时间的人,吃完饭收拾好,简单告辞一声,就离开了靳涛的办公室。
靳涛看着他离开,黑瘦的面颊渐渐发热。
一样的人……吗?
虽然知道楚挽亭话里的意思,只是说自己和他一样无趣,却还是陷入了无法停止的遐思中。
*
晚上七点锺,楚挽亭和靳涛都换了便装,走在本市着名的酒吧一条街上。
在科学院,楚挽亭向来都是一身白大褂的装扮,整个人干净整洁的像刚从消毒房里走出来。
如今即使换上衬衣牛仔裤,仍然显得优雅整洁。那种抹也抹不掉,仿若烙在灵魂里的气质,和身旁擦肩而过,出来寻欢作乐的红男绿女完全不同。
靳涛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出来,走在楚挽亭的身旁觉得很是拘谨不安,不时偷偷看他两眼,心里砰砰直跳。
两个人虽然是决定出来喝酒,但是在几家酒吧门口看了看,又都缩了回去。
里面那些豪放的男女,确实让人感到害怕。
沿着长街一直走到尽头,终於让他们在不起眼的拐角处,发现了一家适合的酒吧。
酒吧不大,手工造原木门,用一块原木漆了浅蓝色的字,镶在木门上当做招牌。里面灯光昏暗,打眼望去都是男人,没什麽人喧哗,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处,彬彬有礼的互相交谈。
这种地方,才是男人们安静喝酒,排遣胸中郁气的所在吧。
楚挽亭和靳涛交换了一下眼神,走进酒吧,找到吧台前的两个空位坐下。
调酒师递给他们一份酒单。
楚挽亭虽说向来没受过穷,却也不是个注重物质生活享受的人。他对酒没有什麽研究,只是不得不应酬时,接受别人的安排喝一点。
他看着那一大排酒名,有点云里雾里,就随便给靳涛和自己点了两瓶。
“……有点贵了吧。”靳涛刚领了工资,本来是想咬咬牙,请楚挽亭喝次酒的,但看着那相当於自己一个月工资的两瓶酒,有些发怵,底气不足的开口。
“咦,还好啊。”楚挽亭对钱财的概念,不比他对酒的理解好到哪里去,漫不经心的回答。
调酒师看过楚挽亭点的酒,微微笑了笑,朝酒吧不远处的一角努努嘴。
这是个GAY BAR,方便男男恋人们相聚的同时,也有在这里等待金主的小鸭,酒吧收取一定的费用後,为他们提供方便。
以调酒师多年的经验,眼前这两个外表一本正经的男人,绝对不是恋人。而其中一个,又很有钱。
楚挽亭刚刚打开酒瓶盖,忽然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肩上。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眉毛修的细细上挑,及肩长发漂染成亚麻色,穿着黑色透视装,长得有几分媚相的男孩子正对着他甜甜的笑。
“你有什麽事吗?”楚挽亭问道。
调酒师在一旁讪笑打趣:“哟,小飞,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魅力不够哪。”
“少来!”小飞朝调酒师翻了个白眼,又继续对着楚挽亭笑,“先生贵姓?”
“呃,我姓楚。”楚挽亭是一头雾水的茫茫然,完全不知道这男孩子要做什麽。
“楚先生,我叫小飞。”小飞握住楚挽亭的手,探进自己的衣内,让他揉搓自己鲜红欲滴的乳尖,柔声道,“我很便宜哦,一个月只要一万二,随便先生怎麽玩,SM也可以……这个价格,不过相当於楚先生点的两瓶酒而已。楚先生放心,小飞服务周到,一定会让楚先生满意的。”
“你是说……随便我怎麽样都可以,是不是?”楚挽亭思忖片刻後,忽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镜片後的狭长眸子闪烁出异样光采。
“是啊。”小飞已经三个月没接到客人了,连忙将整个身体贴到楚挽亭身上去,媚笑着摩挲。
靳涛在旁边看得不是滋味,轻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酸涩情绪。
但是……等等!楚挽亭这个人,根本洁癖到禁欲,对谈情说爱毫无兴趣可言,更何况是男男之间,这点自己再清楚不过……难道说,楚挽亭现在的想法是……
靳涛惊栗的抬头,看到楚挽亭笑着站起身,揽住小飞的肩膀:“没想到随便出来散散心,竟然有这样的收获……好的,我包你。”
“谢谢楚先生。不过,要先预付一半哦。”小飞伸出戴满式样古怪戒指的手,撒娇的在楚挽亭面前比了比。
“没问题。”楚挽亭微笑着,深深凝望着小飞,眼神中是靳涛从未见过的专注痴迷。
如同执着於猎物的豹。
刹那间,靳涛有种错觉。
即使知道下一秒会丧生,被那优雅美丽的豹专注凝视的猎物,也一定有着最幸福的颤栗。
第一次,他想被狩猎。
第三章
那一夜之後,楚挽亭向院里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在郊区买了幢独门独户的别墅,开始和小飞同居。
院里的上下领导,早被楚挽亭超常规的要求和想法弄的头大如斗,巴不得他休假,马上就批准了。
靳涛很放不下楚挽亭,但他和楚挽亭不同。楚挽亭就算不去工作,也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他却还有乡下的父母哥哥。
於是,楚挽亭休假的第一周双休日,靳涛得了空,便迫不及待的到郊区去看他。
楚挽亭住的地方很是偏僻,连公交车都不通。靳涛只能咬咬牙,打了辆计程车过去。
一路上的景色,由繁华渐渐转为荒芜。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靳涛终於来到了楚挽亭和小飞所在的别墅。
别墅木制结构,欧式建筑,红顶白墙,分上下两层,面朝着一个清澈大湖,备有车库和汽车。
并不是很豪华,却给人整洁流畅的感觉,像是楚挽亭会喜欢的东西。
周围有一些同样格局的别墅,但彼此分得很开,而且因为这片房地产不景气的关系,十室九空。
靳涛下了计程车,来到那扇乳白色的铁门前,摁下了门铃。
盛夏郊区的傍晚,透着股让人惬意的微凉。
别墅的门口有一道木廊,挨着木廊生长着一排蓬蓬勃勃的兰草。靳涛站在门口,听着门铃叮叮咚咚的回响,感觉到淡淡的草香和花香将自己包围起来。
开门的是楚挽亭,他穿着家居睡袍,看见靳涛显得有些错愕,让勒涛进了房门。
“挽亭,是谁来了?”小飞满面春风,端着一碗糖醋排骨从厨房走出来,将糖醋排骨放在饭桌上。
“啊,是科学院的朋友,过来看看。”楚挽亭回答着,拉了靳涛在饭桌前坐下,“这不正好一起吃饭,再住一晚。”
“哟,是吗?”小飞坐在靳涛对面,嘴角噙着的笑慢慢消失,眼神刀子般刺向靳涛,“那真是难得,要好好招待了。”
他年岁不大,却在风月场里打滚多年,一眼就能看出靳涛对楚挽亭怀着的是什麽心思。
一个星期前,小飞或许可以不管不问,但现在他做不到。
不过,眼前这男人一看就老实巴交的,纵然有这心,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哎呀挽亭,今天的糖醋排骨烧得特别好呢,你尝一块。”三人刚开始动筷,小飞就妖妖娆娆的靠在楚挽亭身上,夹起块排骨送入楚挽亭的嘴里。
一边对着靳涛笑:“别客气,多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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