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终有迹+番外 (下)(19)
阿禄“啧”了一声:“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朝堂也是你能问的。”
纤云挤了挤眼睛,她的确不该多问。
阿禄道:“总之你平日留心看牢些,别让什么人来打扰郎主就成,朝堂……那都是外面的事,风吹不到福宁殿。”
纤云虽不知究竟为什么,但阿禄说得郑重,她便好好应了下来,转而开始琢磨明日是不是也要敲打殿中众人一番,跟着郎主轻松日子过得久了,难免有松散。
双手漫无目的在柔软的褥垫和锦绣软枕上寻找可以借力的依凭,可惜都是徒劳,只有一次次掠过光滑锦缎后更无力的挣扎,潮水一样袭来的快感牵引着思安,一波一波冲刷敏感的身体,却始终还没到达解脱的对岸。
系着铃铛的一条腿被抬起,以便身后强硬契入,接连汹涌的刺激终于把他送到某个顶端,阵阵颤栗引得铃铛发出碎响,细白的脖颈天鹅引项般曲起,优美而脆弱。思安感到温行的气息拍打在耳后,沉重粗野的喘息烫得人耳根都要软了,背后像紧贴着一团火,烧着烧着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烧进身体里。
未脱离梦境就猝不及防陷入这样一场激烈陷阱,思安也有些吃不消,想动动腰略为调整,至少从迷乱中抽出一丝清明,钳制腰间的铁臂却不允许他擅自移动分毫,并且很快,埋在体内野兽又苏醒了。
“唔……”他想转头看看身后人的脸,没有得逞。温行强势地再次把他拉入漩涡中,就着身体里的腻滑,更深的挺入鬮插,思安所有的注意力和精神包括身体的主动权再次被掠夺,只能尽全力配合温行的节奏。
“啊你怎么……呃……”
不停吸着气才能避免真的陷入窒息,既看不见,就只能把手伸到身后去确认,手掌滑过压制在身上的钢铁筋骨,结实隆起的肌理因为在他身上挞伐而血脉卉张。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强横野蛮,又因为得知对方此刻的冲动和情动而满足。
就这样欢快又难耐着,越发为掌下不够细腻却柔韧的肌肤着迷,思安不觉沿着温行的背部摸到了腰以下,他的痴迷勾缠似乎让温行更加兴奋,野兽似的粗喘声,每一声都透露着狂野的危险。
纤瘦的腰身似乎不能再承受更多,温行不同寻常蛮横也让思安生出些兴奋,再一次被那种让人发疯的侵入和研磨送入云端时,他听到温行也在自己耳边发出一声低吼,怀揣最后都没有看到对方脸上表情的不甘和被灭顶一刻的疯狂迷蒙,思安手上一紧,很是使了些力气。
温行的身材,穿着衣服时已是腰窄臀翘惹人垂涎的了,尤其腰后上臀部位,手上一把揉捏满满都是,思安终于心满意足。
听得温行声音低沉沙哑,含笑道:“小东西。”
思安闭上眼睛,只管蹭着枕下的手臂。
过了好半晌,外面太阳都要落山了,他才动了动身子。
“沉。”
温行闻言将他搂着翻个身,换自己垫在下面。
思安终于歇够了,抬起眼皮,道:“你不高兴。”
这些年温行将喜怒不形于色做得彻底,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将原本俊朗的五官雕琢得更加深刻成熟,目色深邃洗练精华,方额下一缕淡痕,刀锋长眉敛压,挺翘的鼻梁下每当唇线微抿时,莫测威严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再怎么捉摸不透的人也不会没有喜怒哀乐。
温行也垂下眼,抚摸思安的腰眼,道:“弄疼你了。”
方才拆了发冠,他额前落下一缕碎发,胸膛的纹理被薄汗染湿,就这样大咧咧搂住思安躺着,神情还是有几分情潮过后愉悦的,就是眼神有些淡,思安若是还看不出,也白和他好了。
思安扭身环住温行肩膀,在他耳边道:“有一点点,也不是很疼,嗯,我还是喜欢的,不过我想听你说说为什么不高兴。”
思安的头发也散了,三千青丝垂于腰间,随动作轻晃,勾魂索魄。温行低沉笑了一声,抬起思安的下巴亲吻,思安顺势攀着他肩膀向上,加深这个吻。
又过了许久,温行才道:“大郎这回太气盛了些。”说到儿子,他也透露出些许为人父的无奈。
思安把落在塌下的薄被拾起来裹在两人身上。思安不爱管朝堂是非,但温行还是不会隐瞒他,再说他虽然对处理朝政无建树,每日在福宁殿小书房替温行梳理奏章,还能有什么不知道。
“我听说太子在国子监与人论辩曾言,‘施政以仁德,然固国守本不可废弓马’。”
“怎么,”温行饶有兴味,“你也觉得太子说得有理。”
思安支起下巴想了想,却说起另一件事:“你记得解兵归朝的岭南节度使么,早年也是其父钟爱之子,自幼仁义宽厚文采斐然,慕圣贤而具风骨,在南方士子中声望颇高,承位即甚得推崇,皆言其殊于藩将之习性,但后来还不是逼不得已匆忙携家眷逃来汴梁。”
当年老岭南节度使借势与温行相抗,虽实力远不如从前河东镇,却是老女干巨猾诡计多端,不然也不会拖到他过世传位。老节度使去世不过一二年间,其子辖制不住手下兵将,很快大权落空,若非以归朝之名携家眷急奔汴梁,当时情况下,损命夺位只在旦夕间。
“文治武功本就不可废一,世道如此,如今朝上和各方将领都是经历过当年诸镇林立脱颖于末世战乱,若非弓马娴熟强于兵道,又怎能服众,再者奚狄之扰近为忧远为祸,难怪太子会多想些。”
温睿当了这些年太子也颇有人旺,最近替温睿求情的大臣多半也是这样的意思,不过话说得委婉曲折些,因为皇帝未至不惑而太子已壮年,父子君臣,似乎也到了极为敏感的时刻。
没有在皇位上做过几天像样皇帝,思安到底也曾为君王,又与温行濡沫相伴多年,他所了解的温行不至于因为儿子长大就心生忌惮,所以能抛除顾虑侃侃而谈。
“他也算有些见识了。”温行点点头,果真言语非但没有不快,还有一丝对自己儿子的骄傲。
这让思安有点费解了,“你也觉得太子主张有理,那你为什么担心?”他眼里如落星辉,澄澈明亮。
脱离皇位的思安仿佛从牢笼解脱的飞鸟,再未沾染一丝暮气,后来身子也渐渐养好,整个人更是脱胎换骨一般,只眼中一片纯然从未改变,如今他又对他露出这样全心系托不含杂质的关切神情,看得温行心里又有些点发痒。
他没有回答,反倒问:“你只知有理,可知依太子之见,奚狄之患绝不能再姑息。你怎不知多舍不得我些,说不定到时候我又要出征。”
思安道:“舍不得你什么,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到哪里。”
没了那层身份束缚,而后数年,思安再未离过温行身旁,即使出征温行也必让他随军,这也是为了保护思安,因为曾经的身份不能让人知晓,温行总不放心思安离开太远。
温行搂过思安腰身,“也难得你有不避言兵的时候。”思安不喜杀戮,当年不留恋皇位未尝没有其中缘故。
时过境迁,思安早放开许多,坦然道:“抵御外敌不一样。”
温行朗声而笑,道:“是极。”
阿禄和纤云听到笑声,都诧异地回头望向锦帐。
第62章 默认分章[52]
番外三
思安和温行学了套拳脚功夫,每日清晨在福宁殿后的小花园演上一轮,他开始学的时候早过了打熬筋骨的年纪,索性也只为舒筋活络强身健体而已,不求精进只要熟练。早间空气清凉,他哈着气转回屋里的时候温行已经穿好衣袍,宫女拿来一件团龙黑狐皮披风抖开,温行摆了摆手。
“穿上吧,外面可冷了,要不带着,若是冷了可以披一披。”温行体健生热,往往岁寒大雪都只着一件夹袍即可,不过前两年在战时中过一箭伤及肺部,后来虽然伤好了,患处却易受寒侵复发。
温行自认体魄强健,伤也只偶有发作而已,不耐这些琐碎,随口道:“不用了吧……”触到思安的眼神,半句话自动没了声音。
思安对宫女点点头,宫女立刻会意,笑着把披风折好交给随行的宫人。
另一个宫女手上漆托放着一串玉佛珠,思安顺手拿起帮温行套在腕上。
玉珠粒粒圆润珠光细腻,是随着主人久沁润泽的。早年温行戴佛珠的事传到他对手耳朵里,还被拿来讥讽,说他篡权夺位做贼心虚杀孽太重,非要用这样的东西镇住满身冤孽。
新朝奉佛更不比前朝,朝廷规整之后,僧侣还俗,佛寺数量和规模都小了许多,不过宫中于国寺供奉还是有的,温行也在寺中供灯,每年都会斋戒,不以帝王名义,只以个人。
思安帮温行理平前襟的一抹褶子,他肩宽胸阔,衬得襟下饱实,一件纹样朴素的常服穿在身上也肃穆气派,思安心热热的,曲指勾了勾温行的下巴,调戏道:“真俊。”呵呵笑起来。
没等他得逞溜走,温行一把捉住他的手拉到怀里,直取他犹带得意的红唇,蹂躏得人呜呜咽咽求饶才放开。
末了绕到他敏感的后耳垂轻挠,也道:“不及郎君诱人。”
一大早思安就自作自受闹了个红脸,宫女们纷纷识趣的低下头。
温行轻笑一声,极不庄重地拍了拍思安的屁股,“怎么,舍不得我走,要不和我一起去垂拱殿。”
思安羞得瞪他一眼,道:“罢了,我去了不方便,没得弄多大阵仗还打扰你,再说我今日也有自己的事。”
新朝留下的前朝臣工不少,都是认得思安样貌的,思安外出顾忌很多,很少踏出福宁殿。他并无抱怨,温行却觉得他太受委屈,轻轻揉了揉他的脸蛋,道:“乖了,过了这阵带你去金明池散散,骑骑马。”
其实温行登基后走动也不如从前随意,万乘之尊去到那里都是大把规矩和一帮人,他是个勤勉的皇帝,也难得闲暇,若非出征,连行宫都没去过几次。金明池本是凿来CAO习水兵的,因演习时温行常从旁督战,附近修了座御园供摆驾下榻,略有些水景。
思安脸还红着,心里很期待,嘴上还是说:“什么乖不乖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翘得高高的。
时辰不早,温行虽想多逗他却也只得罢手,道:“今天让阿禄留下陪你,又快到年下,有什么事让阿禄去办,别累着自己。”
“知道啦,你才是不要累着自己,快去吧。”
温行在他脸上又摸了一把,也不再耽搁,大步走出福宁殿。
思安远远目送他到门口。日渐高起,天空明净,宫人们整理出织物于后廊阴处摊晾,又把书房的书籍拿出来晒,翻箱倒柜倒腾出许多旧物。
床榻旁边的描金小立柜里放着一个小木盒,垫有厚厚的丝绒,里面并排躺着一枚龙凤配和一只嵌宝镯子。
当年温行送给思安的龙凤纹玉佩被当做信物和讨伐诏书一起送走,余渐把它和诏书挂在河东节度使府前标杆上示众,余渐兵败身死,温行接管其军府时取下来,后来与思安母亲的镯子一同放进盒中珍藏。
似乎就像它们的主人,从此便长长久久在一起。思安看了又看,把玉佩和镯子贴在一起摆好,才又合上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