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310)
另一边郁大夫人和管嬷嬷的脸色就难看了,这个闵家的野哥儿居然真的和吴小将军认识,他们甚至像是在调情!大街之上,肆无忌惮!
郁大夫人吸了口气,“吴小将军,此处是皇城之外的长安大街,您虽为武将,但也是皇亲国戚、勋贵子弟,怎能如此不顾斯文?”
吴深懒洋洋拖着长调,“你想教我做事?”
“……”郁大夫人噎住了。
管嬷嬷想解围,想到吴深对闵乐逸的态度,另辟蹊径道,“小将军不拘小节,也该想想闵小公子,据说他兄嫂为了他的亲事费了不知多少心思,一个未嫁的小哥儿坏了名声可怎么办?”
闵乐逸笑容僵在脸上,脸色再次苍白。
闵家小爷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伤到自己的至亲,从前怕父亲劳累失望,如今怕忙碌的兄长和怀孕的大嫂劳神,为此一嘴牙碎了都甘心往肚子里吞。
吴深这几年长进颇大,虽然在熟人面前依旧是神采飞扬、不拘小节的模样,但早已练就心细如发的本事。
他看见闵乐逸的脸色,联想郁大夫人和管嬷嬷的话,把事情推出了个七七八八。
吴深认真看了会儿闵乐逸,突然笑了。
他斜眼瞧着郁大夫人,“光禄寺卿的夫人,颖妃的族妹?”
这态度十分轻蔑,郁大夫人一口气堵在胸中,故意不回答。
吴深只是有功而已,还没封赏,父亲也还被流放着呢,说白了就是一个罪臣之后,凭什么轻慢朝廷命妇!
吴深读出郁大夫人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郁大夫人不明所以,但总觉得吴深似乎在嘲笑自己。
突然间,郁夫人感觉自己耳侧闪过一道寒光,鬼魅般的速度让她接连后退几小步,定神一看,管嬷嬷已经哎哟连天地捂着脸在叫了,脚边落着一小块碎银子。
郁大夫人控制不住情绪叫道,“吴深!你难道要在长安大街行凶?!”
吴深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大过节的,赏爱说话的奴才几钱银子而已,郁夫人大惊小怪做什么?”
“当街乱骂,你的家教呢?”
“……”
长安大街人山人海,四处都是看灯的人,其中不乏刚从宫宴出来的达官显贵们,发现这边有热闹,许多人都投来了视线。
郁大夫人吸了几口气,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娘家和夫家都是绵延数百年的豪门望族,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别人质疑家教。
如果不是吴定山有几分本事,又好运地有个堂妹在当今陛下未发迹前就嫁为正妻,成了皇后,吴家也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武将家族罢了,轮得到吴深这种野狗崽子对她说三道四!
管嬷嬷已经取下了捂着脸的手,半边脸被打得高高肿起,里面的牙都打松动了。
她到底在宫里待了多年,虽然被捧惯了喜欢仗势欺人,但比郁大夫人会审时度势,急急忙忙拉着对方的袖子小声劝。
“大夫人身为长辈,何必当街和小辈置气,叫人瞧见了倒说您不尊重。吴小将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咱们先回去,明日再说吧。”
吴深立了大功正炙手可热,背后还有太子倚仗,真混不咎地在这儿动手打了她们,事后也吃不了什么亏,她们只能白挨打。
郁大夫人冷静下来,没敢再说什么,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
“等等。”吴深施施然开口,“那个老奴才应该是宫里出来教规矩的吧?怎么连谢赏都不会吗?”
郁大夫人背影僵硬,不敢回头说和。管嬷嬷心里泛起一阵苦汁,垂着那张老脸规规矩矩地把腰弯在了地上。
“老奴谢小将军赏赐。”
吴深往旁边侧身移开,让她正对着一脸呆滞的闵乐逸行礼。
“……”
郁家的马车发现事情不对,急急忙忙穿过人群来到主人身边,郁大夫人立马坐着马车走了,连车帘都不敢拉开一条缝。
吴深伸手在闵乐逸眼前上下晃了几下。
“喂,回神,发什么呆呢?高不高兴?”
闵乐逸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想了半天后还是笑了,“高兴。”
“这就对了。”吴深打了个响指,给同样目瞪口呆的卖馄饨的老人几钱银子。
“这是三碗馄饨的钱,待会儿去买板栗饼的小厮回来,你给他一碗馄饨,让他在这儿等他家哥儿。”
“要去哪儿?哎!你慢点拉我!”
“跑起来!我知道你跑得快,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吴深拉着闵乐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长安大街深处跑去,很快闵乐逸便主动跑起来,两人的速度更上一层。
一直跑到长安西门,过去就是御街,吴深才停下脚步。闵乐逸微微喘息,看着吴深拿出一块腰牌交给守门兵卒,拉着他继续往里走。
“去、去哪里?”
“进去,上长安西门的城墙上看看。”吴深隔着衣服抓着闵乐逸的手腕,大步走在前面,“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闵乐逸犹豫半秒,好奇心战胜了惶恐,小跑着跟上吴深。
长安西门上方和皇城城墙相连,巍峨的城墙有七八丈高,人站在上方能看见大半个京城,上元节的夜晚,满目都是辉煌璀璨的灯火,夜风习习,撩动衣衫。
闵乐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致,趴在城墙围壁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都兴奋红了。
吴深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现在呢,是不是更高兴了?”
闵乐逸眼睛明亮连连点头,吴深却说,“撒谎,你明明还有烦心事。”
“……”闵乐逸依依不舍得把目光从风景上移开,转身用背靠着城墙,城墙围壁足有他的肩膀高,宽阔的墙道可以跑马,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
“我的烦心事和我眼前的东西相比,不值一提。”
“什么?”
“我说它们不值一提。”闵乐逸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如果真是个男子,我就像那天说的投靠到你手下去当兵,到边关、到战场上拼自己的事业,那些事儿连根毛都烦不到我。”
“但我不能,所以我只能为此心烦,可这不代表它们就是什么厉害的大事。”
吴深默默地看了闵乐逸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虽然不能直接参军,但想去边关打拼,也不是没办法。”
闵乐逸哈哈大笑,“吴小将军英明神武,小将军教教我。”
吴深忍俊不禁,努力正色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真的有办法,而且连你原本的烦心事都解决了。”
“什么?”闵乐逸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
“你可以嫁给一位武将,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去边关打仗你可以跟着。”吴深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你兄嫂也就不用为你的婚事发愁了。”
闵乐逸愣了一会儿,啪的一拍巴掌,“你说得对!这样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吴深压下上扬的嘴角,正准备继续引导,闵乐逸已经兴奋地说下去了。
“不过我家和武将没什么交集,小将军,你有没有那种年轻未婚、人品不错的副将或者其他手下介绍给我呀?”
第171章 满月宴
元宵节一过,京城的气温渐渐开始回暖,明媚的阳光将残雪化为水流,杏花树上悄悄鼓起了不起眼的花苞。
在此期间,京城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晋王嫡长子的病有了起色,虽然孩子的身体依旧很虚弱,但至少摆脱了早夭的风险。如此一来,关于太子身体的闲话少了,关于太子未婚无后的闲话又多了起来。
另一件则是东北边关爆出了私贪军响、冒领军功的丑闻,虽然规模不大,但军队是江山社稷的重中之重,所以元化帝非常关注此事。
为了避嫌,吴深暂时无法离京回去,平贤王主动请命替元化帝前往边关调查,元化帝思虑再三后答应了。
秋华年听说这两件事,隐隐嗅到了背后的风云诡谲,不过比起这些尚未有结果的明争暗斗,对他来说,眼前家里的事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