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21)
他在短暂但细致的观察后,已经认可了杜云瑟其人的人品,才有这个决定,这句话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杜云瑟拉起小夫郎略带薄茧的小手,认真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在对方快要忍不住羞涩移眼时沉声许诺道,“好,我一定给华哥儿考状元回来。”
君子一诺千金,此生不变。
作者有话说:
一个迟来的货币换算
1两金=100两银(离写到这个换算还很久,华年泪目)
1两银=1吊钱=10钱银子=1000文
第16章 买棉花
下午时候,雨渐渐停了,秋华年和杜云瑟带着九九与春生去给爹娘上坟,回来路上,秋华年看见田地里已经冒出了青青绿色。
每年田里开始长野草,就意味着到了能春耕的时候,清明过后天气回暖,正适合作物发芽抽苗。
之前家里的两亩水地一直种植水稻,四亩旱地种植高粱和玉米,水稻收获后只留一点,其余全部换成银子,一年能入账四两左右,高粱和玉米则留着做下一年的口粮。
今年秋华年不打算这么种了,他想种一些更值钱的经济作物,目前已经有了几个备选项,还待最后的确定。
不过无论种什么,都得先买到骡子,否则杜云瑟要专心备考,两个孩子还年幼,光是翻地就能把秋华年一个人累死。
回到村里,两人顺路拜访了族长,虽然上梁村秋家的阴谋暂时告一段落,但隐患还没有消除,秋华年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按族长说的,去县衙补一份婚书,彻底把漏洞补上。
反正无论有没有婚书,自己都和杜云瑟长期绑定了,也不差这一张纸。
至于正式成亲,至少要等出了一年孝期才能办,秋华年现在还不用多想,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说不定到时候,他和杜云瑟已经自然而然成了呢?
族长已经准备好了有乡约和地保画押的证明文书,证明秋华年已经在六年前被上梁村秋家以两斗高粱的价格换给杜云瑟做童养夫郎,与秋家再无瓜葛。
以此为凭,两人亲自去一趟县衙,便可补上县衙公证过的婚书了。
杜云瑟认真看完证明文书上的每一个字,将文书小心折好收入怀中。
回到家,秋华年让杜云瑟搭把手,把库房里老旧的板车搬了出来,准备修补一下,明天由马拉着去县里,进一趟县城不容易,他想借机把想买的东西都买全。
板车是杜宝言在世时亲手做的,用料很扎实,轮子和骨架都还能用,只需要修补一下破损的车板和断裂的扶手。
杜云瑟当年在家时经常帮杜宝言打下手,会一点木工活,有他帮忙,秋华年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修好了车。
他洗了洗手,把昨天买的那一斤肉拿出来,杜云瑟出乎预料地早回来了几天,自己家里总得接风洗尘一下,这肉也不必留着宴请别人了,到时候可以重新再买。
秋华年煮了白米饭,把一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全部切块,用一点豆油润锅,放入葱姜和辣椒翻炒几下,又放入五花肉块炒出肥油,加入盐、酱油和一点点醋,待肉块染上均匀诱人的酱红色后,倒入没过肉块的开水,盖上锅盖开始炖煮。
杜云瑟领着两个孩子去山上摘野菜,仗着身高摘了半篮子鲜嫩的香椿,秋华年把米饭盛出来后,拿了两颗存着的鸡蛋,又炒了一盘香椿炒鸡蛋。
锅里的农家红烧肉炖煮了足足一个时辰,秋华年中途添了几次水,纯正的肉香味四处漫延,惹得路过墙外的村人们频频转头。
“华哥儿这是又在做肉?”
“什么肉?怎么这么香?”
“华哥儿真是太能干了,云瑟这刚一回来就享上福了……”
墙外的声音或多或少传进院子里,秋华年忙着照看火候没有听见,杜云瑟领着两个孩子在梨树下背蒙学的书,目光时不时看向灶台边的人,眼中一片柔软。
当炖得软烂到用筷子一夹就断的农家红烧肉终于出锅,九九和春生已经快要忍不住口水了,秋华年支使杜云瑟把正房的桌子搬出来,在院里吃晚饭。
一盘农家红烧肉,一盘香椿炒鸡蛋,一盘凉拌野菜,一盘豆腐干,配上白米饭,一顿在农村无比丰盛的晚饭全部上桌,让两个孩子目不暇接。
虽然昨晚在族长家吃的宴席菜品更多、价值更贵,但所有人都觉得,还是自己家的这顿洗尘宴吃得更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满足。
咸香软糯的红烧肉入口即化,九九和春生还没见过这种不加任何配菜,只有肉的奢侈做法,抢着吃了几块后渐渐懂事地不吃了,秋华年见状笑了一下,索性拿起碟子,给每人碗里拨了一部分肉,把红烧肉平分了。
“以后家里每五天吃一次这样的肉,不用忍着让着,所有人都有。”
他端起喝水的浅碗,对杜云瑟示意,“风调雨顺,考运亨通。”
杜云瑟也端起水碗,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无忧无病,岁岁平安。”
两人对视着,眼中都染上了笑意。
……
第二天清早,秋华年早早醒来做了早饭,哪怕有马拉车,去县城也得四个小时,早上出发,中午才能到。
在全家人的帮助下,秋华年飞快把家中所有老旧被褥中的棉花都拆了出来,装在板车上,这些棉花弹一弹后勉强还能用,可以作价卖给卖棉花的人。
他拿了一个布袋,把沉甸甸的六吊铜钱装进去,银子则让杜云瑟贴身带好,将两个孩子送到胡秋燕那里后,给板车套上马,正式出发。
和王县令借的好马大概没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还有像骡子一样拉板车的时候,杜云瑟驾车技术熟练,让另类的马车在乡间小路上疾驰。
秋华年稳稳坐在一堆棉花中间,好奇地问东问西,向杜云瑟学怎么赶车,马上就要有自己的骡子了,他总得学会“开车”。
马比骡子跑得快,快中午时,两人已经到了漳县县城,根据计划,先去城南的骡马市场买骡子。
秋华年早就有买骡子的想法,之前已经和孟圆菱的二哥孟武栋问了不少如何相看骡子的技巧,他对比了几家,最后选中了一只一人多高,四肢强健,皮毛油光滑亮的青花大骡子,哪怕站在马旁边也不遑多让。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秋华年以七两银子的价格拿下了这头在整个骡马市场数一数二的八岁的成年骡子,还让骡商附赠了一袋豆料,一个笼头。
把骡子换到板车上,杜云瑟下车牵起马,秋华年慢悠悠地练习赶车,两人去了买棉花的地方。
东北不是产棉大地,漳县的棉花是从黄河流域运来的,商人是外地人,货卖完了就回乡继续收购。
一斤弹好的新鲜棉花要180文,夹杂着旧棉的120文,秋华年带来的那堆破旧棉花一共九斤多,商人看过后作价40文一斤回收。
秋华年仔细看过几种棉花的品质,最后决定全部买最贵的新鲜棉花,把旧棉花换的钱也加进预算,一口气买了十二斤棉花。
这是一个大单,秋华年和商人商议好,由商人免费出工把棉花均匀平整地装进细密的线套里,回去缝上外面的布就是褥子和被子了。
十二斤棉花,一共做了四条两斤的褥子,四条一斤的薄被,褥子厚一点睡起来舒服,接下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被子不用做太厚的。
秋华年数了一两八钱的银子给棉花商人,心都在滴血,棉花实在是值钱,漳县附近不产棉花,外来的棉花卖得更贵了。
说起来,漳县的地理位置在现代的辽宁一带,属于东北地区里靠南的位置,气候没有那么寒冷,按理说应该是能种棉花的才对。
秋华年心头一动,问商人道,“你手里有棉花种子卖吗?”
商人不解其意,他每年走商会去很多地方,确实带着一些良种,但都是打算带到更靠南的地方出售的,从没听过有人能在东北种棉花。
商人刚做完大单子,对秋华年印象不错,好心提醒,“这位哥儿,种棉花可没那么简单,就算气候能种,育苗、防虫、脱铃这些事情也够你喝一壶的,你别看棉花卖价高,一不小心就会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