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下(86)
“我要说的就这几句,好了,你们下去吧。”
陈子轻声情并茂地说完,淡定自若地转身离开。他一拐进走廊就快速躲到绿植后面蹲下来,两手捂脸,还嫌不够地把脑袋蒙在臂弯里,太羞耻了,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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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区一片死寂,好半天都没一点声响。
一道金属声响打破了凝结的气流,严隙一下一下地扣动打火机,节奏不快也不慢。
庄予恩向后倒进沙发里,手臂横在脸上遮挡情绪,我是不是出现听觉障碍了?
不对,是癔症。
我十八岁就得这病,造孽。
庄予恩思绪混乱,虽然他早知道庄惘云成gay了,还有特殊癖好,但亲耳听到还是很炸裂,尤其是从对方口中吐出来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让他耳边嗡响,脚底心一阵阵地往上窜莫名的麻痒。
庄惘云的硬性要求是身高和腹肌,他都符合。
严隙,庄矣,周今休也符合。
庄予恩的面色变了又变,他明知故问:“矣叔,隙哥,我爸说他想找个老公是什么意思?”
庄矣说:“你将来会有小爸的意思。”
庄予恩冷笑:“老子不要。”
“还是尊重你爸的意愿吧,他和我们分享他的变化,说得那么详细,也是表露他的认真坚定,希望能得到我们的祝福和尊重。”
庄矣看似沉着,实际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哪有主子想被仆人下属认可的。他的内心掀起了一场风暴,不清楚是以何为名。
他清楚,他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严隙起身。
庄予恩犀利地问:“隙哥,你去哪?”
“七爷给我发信息,叫我去他房间。”严隙看一眼跟上来的两人,“他只让我一个人去。”
严保镖认为自己并没有炫耀的成分,他去见主子,领到的指令让他唇线抿直。
陈子轻见他状态不佳,喊他说:“我告诉你的定位,你记住了吗?”
严隙:“嗯。”
陈子轻让严隙多带些人,他说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不是我信不过你,是我想万无一失,”陈子轻说,“严隙,你明白吗?”
【想谁万无一失?】
陈子轻:“我希望你全须全尾的,把全须全尾的今休带到我面前。”
严隙的面上没什么波澜:“好。”
【有我一份,没漏掉我。】
陈子轻在他保镖看不到的视角翻了个白眼,这人真够闷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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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隙带着一拨人手出发去目的地,陈子轻坐在书桌前抄佛经,庄矣端着水果敲门进来,放下后就站在桌边。
陈子轻没管他。
【我白天离婚,晚上少爷就对我抖露性向和情感上的憧憬,那么直白。】
【时机有点巧。】
【我泪点有时高,有时低,可以自我调整。】
【少爷确实很多年没有过性生活了。】
【我向他求赏赐的次数最多,这点毋庸置疑,而且是他命令我求他。】
陈子轻被庄矣的心声抄得静不下来,他抄错了一处,双手合十地默念:“阿弥陀佛。”
接着就看向一直在心里神神叨叨的管家:“庄矣,现在当务之急是今休,别的事以后再说。”
庄矣的手上有药膏味,长水泡的那只手稍微往背后放了放,尽量离怕被他传染的人远点:“少爷说的别的事是指?”
陈子轻说:“我是让你出去。”
庄矣温和的面色有一瞬间僵冷,随即恢复如常:“好的。”
陈子轻赶走庄矣才清净了一小会,庄予恩就跑进来,两人接力赛似的往他这儿凑。
庄予恩趴在他书桌对面看他抄佛经,看了许久,不声不响地开口:“爸,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陈子轻点头。
庄予恩的关注点和常人不同:“那你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说,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来和我说。”
陈子轻:“几个人听不重要。”
庄予恩盯他眼角眉梢,目光移到他耳垂的小红痣上:“爷爷跟太爷爷要是知道你的性向变了,还想找,”
那两个字像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烫得少年五脏六腑都灼烧:“找老公。他们肯定会发火。”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陈子轻把抄写本翻过去一页,抬起头说,“予恩会帮爸爸保守秘密的对不对。”
庄予恩跟他四目相视:“除了我,不还有两人知情。”
陈子轻:“他们不会说的。”
庄予恩听他可笑的笃定语气,突然暴躁道:“那我就会说了?”
【我都没想过把这事告诉我爸,庄惘云倒好,这么伤我心。】
【我他妈胳膊肘往外拐,还不回我爸的信息,在和他打电话时走神,没等他说完就挂断,只顾着追庄惘云。】
【我追他干什么,他想有老公关我屁事,又没说他老公跟我同名同姓。】
【不行,我不能呆在这了,我今晚就要回老宅,年前都不能来庄园住,不然事情会被我搞崩盘,我不想让我爸失望。】
庄予恩在心里做好决定,天枰没出现半分倒戈的迹象,但他没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书桌另一边的人。
陈子轻敷衍地哄了句:“予恩,你乖。”
庄予恩欲言又止,面颊发热,他看起来很忙,又是翻桌上的文件,又是玩精致的摆件,状似随意道:“爸,你真的喜欢那种边哭边求你那什么张腿的?”
陈子轻发癫:“喜欢啊。”
“宝贝,爸爸是真的喜欢。”他笑着说。
庄予恩好似被书桌上的什么东西扎到了,他猝然直起身,拿开压在桌面上的双臂,同手同脚地走出了书房。
“这下我可以安心抄佛经了吧。”陈子轻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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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子轻在筹钱走流程,但他实际还是对周今休做戏抱有想法,所以他在接到严隙的电话,了解到事情动态以后,整个人都惊到了。
不是做局,是真的遭绑架啊……
陈子轻看着严隙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是枪战现场,他让严隙带赎金过去,为的是做两手准备,一手是趁其不备把周今休救出来,一手是中规中矩的走流程,一边交钱,一边交人。
按理说,严隙一伙人直奔绑匪的藏身地,而非交易地点,势必让他们措手不及。
绑匪们怎么还能这么迅速的反击?
陈子轻摸不准他们忽上忽下的智商和洞察力,而且严隙的能力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子,在占有先机的情况下还被抓个现行。
视频最后是周今休被击中的一幕,严隙是会拍的,他刚好停在这,既没往后多几秒,也没往前少几秒。
陈子轻把定格的视频放大,看周今休垂落的左手,颧骨的淤青,凌乱的额发,充满脏污的衣裤。
周今休肯定不止这些伤,那第一印象让他觉得精明狠厉的秘书被人掉包了?
陈子轻把视频删掉,没保存在手机里,他潜意识里不想再看第一遍。
头顶响起庄矣的问声:“少爷,周秘书没事了?”
陈子轻说:“没事了。”
【可惜。】
陈子轻心头一跳,难道第一拨对付周今休的人是庄矣的操作?
应该不会。
庄矣可能只是想周今休在这个时候没命回来。
两人有仇吗?
庄矣希望周今休死,总不至于是因为我吧?我又没有独宠周今休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我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雨露均沾的好不好。
陈子轻的眼前浮现视频里的景象,那只骨节不正常扭曲的左手让他呼吸有点紧,他不自觉地抿了下嘴。故意刁难:“庄矣,你去给我切个苹果,要雕成狗的形状,不同的狗种。”
庄矣雕好一盘苹果狗端过来,一块块地送到他嘴边,喂他吃,他吃完就坐在蒲团上打坐。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
陈子轻耻骨的皮真的掉了一块,血迹黏在裤子上了,不断传来刺刺的疼,他到这会儿都没顾得上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