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下(344)
仿佛……商晋拓在成全他。
在那男人自己能忍受的最大范围之内。
陈子轻洗好脸,拿着洗漱用品站起身,沈不渝哀怨地盯着他的脸:“昨晚睡得好吗?”
问完就哧了声,怎么会不好,那么晚了还亲热,也不怕把帐篷弄散架。
沈不渝大力搓几下疲惫的面庞:“你男人打没打你?”
陈子轻莫名其妙:“他打我干什么?”
沈不渝阴阳怪气道:“我昨天回去后就用了你的药,我见到他的时候,身上有那股子药味,他能不知道是你给我的药?能不打你?”
陈子轻瞪过去:“神经病把你,他能为这点小事打我?”
沈不渝嘲讽:“一般人不会,你找的男人可说不准。”
“他永远不可能对我动手,无论我做什么。”陈子轻撞开沈不渝就走。
沈不渝啐了声,永远不可能,哪来的自信?这世上久没有什么永远。这是敛之跟他说的,自己却忘了。
敛之死而复生,很多个瞬间都让他觉得陌生,认不出是敛之本人。
敛之怎么能那么信任一个男人,他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他还说,爱情这碗水,谁求着他喝,他都不喝。
他变了,水已下肚。
时至今日,他还不承认自己是敛之,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但他做商太太做得并不足够专心致志,他的心思开了小叉。
兴许还不是一条,是三条。
一条主干,三条支干。
那商晋拓就是个假面人,内心肯定阴暗扭曲,沈不渝担心他在底线一再被踩踏之后积压了某些负面情绪,促使他哪天失控的伤害敛之。
沈不渝大步追上去:“今天你们准备去哪?”
陈子轻没搭理。
“我们和你们一起。”沈不渝被甩脸子也不生气,他见敛之又把他丢下,青筋暴跳地吼,“你就不能走慢点?”
昨晚才被……
早上就走那么快,腰不酸屁股不疼?操!
沈不渝既心疼又心酸,他拿出小药瓶摸了摸,国内那两个就是死人,收到他的视频后屁点动静都没。
还是他积极,不然敛之哪会给他礼物。
他把小药瓶收好。
人算不如天算,小药瓶他没保住。
上午沈不渝的车跟敛之那波人走散,他在找过去的途中遇到一伙当地的盗匪,唯一一个保镖他妈的在那紧要关头疑似在回味被人干的滋味,影响了开枪的速度,甚至还撇下他这个正主去保护他发小。
最终导致他们三个被擒。
盗匪们不但对他们拳打脚踢,更是顺走了他们的东西,包括那瓶药,沈不渝鼻青脸肿地跑去找敛之讨要说法。
陈子轻严肃地护犊子:“别胡说八道,药我已经给你了,他怎么可能背着我安排人抢回来,我们又不缺那一瓶两瓶的。”
沈不渝要被气死,你男人能在婚礼现场召集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宣示主权,他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你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陈子轻不配合:“我不问,你也好自为之,你们让盗匪给截了,该做的是第一时间报警,还有,你来这边就带一个保镖,一点脑子都没有。”
沈不渝心绞痛。
发小等商太太走了,才捂着挨了一刀的胳膊到他旁边:“不渝,我们返程回国吧。”
“你要是真想旅游,换个地方也行,”发小正色,“这地方不能待。”
发小本以为三五天的时间不长,只要多注意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没想到来的第二天就出了事,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要回你回,顺便把我那已经被你干熟了的保镖带上,不然老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打死。”
沈不渝阴沉沉地举起手机,拍下敛之被商晋拓搂腰的画面,发给商少陵跟谢伽月。
下午他就缀在他们后面偷拍,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全都分享给了国内的两个情敌,直到他酒精中毒被紧急送走。
第三天,一行人在山脚下聚集,他们准备爬山,徒手攀爬。
陈子轻仰望陡峭的山峰,这他哪会啊,他看专业人员给商晋拓拿装备:“你们检查仔细点啊。”
“一定要检查仔细,每个地方都别漏掉。”
他不放心地碎碎叨叨,见商晋拓静静凝视过来,怔了下,不解地眼神询问。
商晋拓给他把牛仔帽的抽绳收紧,指腹在他鼻尖上轻蹭。
几个友人笑着打趣,没有半分轻蔑和鄙夷的意思。
商晋拓把红了脸的太太按在怀中:“我年轻时常爬,不会有事。”
陈子轻抿嘴,你都说是年轻时候了,现在你什么年纪,都要四十岁了好吧。
不想打击商董的自信,陈子轻说:“那你注意安全。”
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说了句:“爬不动了就叫直升机捞你。”
商晋拓低笑两声:“嗯。”
陈子轻给了郑秘一个眼神,叫他照顾好自己老板,随后就径自坐缆车到山顶,在那等商晋拓他们。
山顶的风光不是山下所有,天空离得近,像是伸个手就能摸到软嘟嘟的白云。
陈子轻悠闲地吃着零食吹风看景,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个人影,想到保镖在附近,安全性有保障,他就过去瞧了眼。
是个男的。
穿一身浅色运动衣,手腕上佩戴一支精致的腕表,是在他之前就到山顶了的游客。
他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坐在草地上的男人闻言,缓慢地抬起头。
皮肤如瓷器,唇红齿白,眉目蕴着柔美的光色,哪怕额前碎发有几缕微微潮湿黏着额头,依旧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他浑身笼罩着拒人千里的气质,会叫人不太敢贸然上前接近。
从头到脚都彰显着贵公子的痕迹。
陈子轻确定他从前没见过这人,如果他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男人清冷淡漠,眼里含着泪,眼周都红了一片。
陈子轻不自觉地蹲下来和他平视:“你怎么了,让虫子咬啦?我这儿有药,你哪里被咬了,我给你擦点儿。”
男人发出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他的声线和他的气质很相配,但他回答的字句却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他说:“没有的。”
陈子轻点点头,把拿出来的药瓶放回口袋:“那你这是……”
男人垂下鸦羽般的睫毛。
陈子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右手食指上有一条血痕。陈子轻不由得傻眼,不会吧,这么个小口子怎么也能哭成这样子?
人与人会有体质上的不同,这个帅哥大概是疼痛神经比较敏感。
陈子轻问帅哥:“你是一个人来这边旅游的,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啊?要是你有朋友在这,我去帮你喊过来。”
帅哥掀起水润发红的眼睛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种被当作国宝打量的奇妙错觉。
“我跟我先生四处旅游,我们碰巧路过这里,”帅哥说,“就来看看。”
说这话时,帅哥一直在看他。
陈子轻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问道:“那你先生呢?”
尾音刚落,他就见帅哥看向一处,湿湿的眼尾跟红润的唇角都弯起一个弧度,骤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一笑,何其惊艳,那股子清傲也随之消失无影,从里到外渗出能让人感到舒服的温暖。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往这边来,他步子迈得大,眉头皱在一起,看着凶,体格挺拔,眉宇间覆盖着常年混迹商场的锋利,漆黑的目光锁定帅哥,炽烈又偏执。
陈子轻识趣地闪到旁边。
男人走近,单膝跪在帅哥面前,口中训斥他不该不等自己,乱跑到这边来,却是小心翼翼地托起他让树枝划了个口子的手指,拿到唇边吹了吹。
帅哥沉静地看着他,眉梢有温柔缱绻:“不疼了。”
“我能信,你脸都哭成花猫了!”男人又认真地吹他手指伤口,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口贴给他贴上,期间听他疼地吸气,手上动作更加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