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下(301)
或是跟随心头喧嚣,舔湿植物人两片唇的霎那间。
商晋拓开口:“要我替你处理?”
商少陵垂下眼帘,大家族亲情淡薄,商家自然不例外,他哥的性情不温和,表情也不够丰富,可他人生的重要节点上,他哥都会腾出时间给他意见。
哪怕他不采纳。
他心头感到一阵暖意。
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都会站在他这边,拎上庞大的商业帝国做他的筹码和依仗,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商少陵摇头:“哥,你没和沈不渝打过交道,他也不值得让你……”
商晋拓扫他一眼:“我找沈值。”
.
另一头,陈子轻想骂人,他被沈不渝拖上了山。
入冬了,天黑后的山里寒气重,他的发梢湿湿的,脸上也潮,衣服里的汗干了又有,一身皮肉都发皱粘腻:“你能不能拽着我。”
沈不渝松开他的手臂,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狐疑地瞅过去。
下一刻就被往前一推:“你走前面。”
陈子轻身子踉跄,他迈着酸痛的腿脚爬石阶,爬着爬着,眼角好像捕捉到了一个白影。
“沈,沈先生,你看到了吗?”
走在后面的沈不渝没看到,但他知道,他安排的。
沈总明知故问:“什么?”
陈子轻的精神变得紧绷起来,他伸手指了个方位:“一个白影,就在那边。”
沈不渝有意无意地压低嗓音:“少他妈装神弄鬼。”
陈子轻本来就怕,一听他这声音,就怀疑他也看到了,只是不想说,又要控制声量,免得引来阿飘。
“真有。”陈子轻毛骨悚然。
沈不渝推他:“有个屁有,快走。”
陈子轻被推得差点栽到石阶上,他使劲搓几下脖子,拉上外套后面的帽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啊——”
青年徒然惊叫。
沈不渝憋了半天的尿都要让他叫得尿出来:“鬼叫什么,要死是不是?”
陈子轻后退到他那一层,声音很小地说了一声:“有鬼,是个白衣鬼,不能再走了,我们得停在这,我想想办法。”
沈不渝嗤之以鼻:“你想想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陈子轻被问住了。
“要不我们在身上弄点童子尿?”
沈不渝跟他大眼瞪小眼:“你看我干什么,你觉得我能有童子尿?”
陈子轻嘟囔:“我也没,童子尿不是处男就行,有年龄限制的。”
沈不渝眼神锐利:“听你这么说,你懂得还不少。”
“电影里看的。”陈子轻东张西望,“现在怎么办,我们没童子尿,鬼……阿飘过来了,我们就活不成了。”
沈不渝没理睬。
陈子轻不自觉地把手塞进口袋,他摸了摸,摸了个空,没符啊。
当然没,他又没找大师买,自己也不会画。
他知道驱鬼符绝对牵扯到了那段奇遇,他应该是会画的,有两下子,那他怎么没把这技能带回来啊,英语和游泳不都带上了吗。
难不成还要个契机?
陈子轻胡思乱想了一两分钟,对沈不渝说:“沈先生,我们快走吧,我们快走。”
沈不渝的神情藏在夜色里:“这会儿又不怕了?”
“没啊,我怕啊,我怕死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走一块儿,出了事也能有个照应,我想我要是让阿飘害死了,你没法交差的吧,这世上估计很难找到比我更像你白月光的人了,你说是不,沈总。”青年边说边闷头爬石阶。
沈不渝站在原地冷笑连连,这家伙的外在表现有迷惑性,内心深处根本不怕。
真正怕的人,哪有能耐想对策,还能在如此快的时间调整好自己,并不带尖锐味道地给出警告和提醒。
敛之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怕鬼,玩个鬼屋都能吓得腿软站不住,还会被吓哭。
沈不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他老子,他把电话按掉,然后又有,催命一样。
他直接将手机关机。
一个保镖从后面隐隐绰绰的树丛里钻出来,他拿着手机快步走近:“沈少,沈董他老人家……”
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咕噜滚出去几层石阶。
听到动静的陈子轻吓一大跳,沈不渝捋几下头发,他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下石阶,走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保镖脚边,拿走保镖手里的手机,去一边接电话。
沈董这回没大发雷霆地咆哮,说话堪称语重心长,这股平静背后是未知的风暴:“不渝,你是不是活够了?你要是真活够了想死就死,别牵连到整个沈家,别祸害你爸我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江山。”
沈不渝气定神闲地挑起眉毛:“商少陵找你了?”
沈董语出惊人:“不是他,是他大哥。”
沈不渝面露诧异,随后是嘲讽地笑出声,笑得直摇头,我操,商少陵那废物真够可以的,竟然不自己出面,而是搬出了商晋拓那尊大佛。
沈董听着手机那头的笑声,他站在饭局的卫生间里抓扯领带:“儿子,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天亮之前,你必须给我把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
沈不渝充耳不闻。
沈董徒然就怒吼:“沈不渝!”
在商场叱咤大半辈子的老人吼得喉咙生疼,要不是有独生子跟老来得子这两个前提加持,他这儿子早被他打断腿扔到国外自生自灭。
老人吼完就被心力交瘁伴随不安冲击,油盐不进的商晋拓亲自来电,这里头的信息让他不敢大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训几句就完事,他苍老了些:“爸求你了,行不行。”
沈不渝半晌扯起一边的唇角:“知道了。”
.
陈子轻又被沈不渝拽着爬山,不知爬了多久,他头发都湿了的时候,寺庙的轮廓映入他的眼帘。
一阵冷风吹过,陈子轻冻得抖了抖,真烧香拜佛啊,哪有人大晚上过来的,和尚们都睡了。
他气喘吁吁,就地蹲坐在了地上。
沈不渝笑他太废。
“你昏迷三,三年,醒来几个月再,再跟我说,说这话。”陈子轻喘着气,发音断断续续的。
沈不渝弯腰看他,不出声,就这么看着,把他看得发毛。
下一刻,沈不渝骤然抬手。
他猝不及防,口鼻被一块帕子无助,他挣扎的弧度和力道很快就变小,眼皮缓慢地眨了眨,失去了意识。
沈不渝盯着倒在他臂弯里的人,呵笑了两声:“就差谢伽月了,不凑齐怎么行。”
“那个残废最会在敛之面前装乖,敛之对他最好,他却害敛之吃了那么多苦,他凭什么在深山里吃斋念佛。”
“他罪该万死。”
“我现在就已经期待再次看到他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沈不渝把冒牌货放在地上,摸了摸他左手虎口的小朱砂痣,眼中有几分失神。
“敛之,你怎么连小痣都长得这么可爱。”
“伽月眼下那颗才可爱呢。”
后来遭了大罪,敛之就不再提谢伽月了,他看错了人,只当没认识过,抽离得快,倒是旁观的人没办法释然。
沈不渝抹把脸,他起身走到寺庙大门口,踹了几下门。
“嘭—嘭—嘭—”
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突兀又大。
很快就有和尚出来查看,见到地上的人,叫了声“施主”,发现人没醒,连忙去叫其他人。
.
谢伽月在禅房抄经书。
方丈前来敲门:“明空,你故人的亲友来了寺里,这么晚了,想必是找你有事。”
谢伽月放下笔去开门:“故人的亲友?”
方丈指明:“就是你那日剃度前,烧了的那张照片上的故人。”
谢伽月面色平定,声音也是:“他的亲友不会出现在这里。”
方丈:“是吗,我看他跟你那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原来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