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166)
他是浓墨水般的黑发,眼睛的褐色却极其浅淡,和无机质的玻璃珠子一般。
水鹊心中犯怵。
好在阿瑞德为他解释:“司铎大人在为阁下检查身体,驱逐体内的黑魔法残余。”
魔术师之前确实为他施下一个不能说话的禁制,时效已经过了。
不然阿瑞德估计还会以为眼前的小少爷,不仅是不良于行,还是个小哑巴,连话也说不了。
只一双灵动的眼睛。
指腹冰冷,但涌进身体内部的能量是温和的,清扫魔术师留下的痕迹。
西尔卫斯特正是因为年纪轻轻,白魔法已经达到与大主教相差无几的造诣,才会被人们传为“阿拉提亚最有可能的下一任教宗”。
哪怕不是,萨勒大主教再过几年退位后,他也会是图瓦最年轻的红衣主教。
板上钉钉的事实。
“好了。”
西尔卫斯特放下手。
在水鹊正放下心来的时候,冰冷的手反而钳住他的下巴。
猝不及防,水鹊不得已因为按在下颌的力道,张开牙关。
马车行进在密林深处,隐隐约约的月光,圣廷骑士们骑马护卫在外,提着牛油蜡烛的灯笼。
岔出来枝桠一层又一层,树木影影绰绰。
马蹄声,风声,以及狼嚎。
队长警觉:“有狼?!”
因为之前出现了异教徒,简直是杯弓蛇影,他们一瞬间联想到了狼人。
寒剑刷地出鞘,烛影摇晃。
踢踏的马蹄声乱了一阵。
阿瑞德也因此扯开马车的窗帘,目光敏锐地在外扫视。
马车内的景象因此无人在意了。
雪腮带粉的小脸,颊肉掐在手指中,软软挤出来。
口腔湿红,小小的一颗尖牙上,还蒙着层透明的水光。
“唔唔……”
眉梢低垂,眼角圆圆钝钝的。
声音好似在哀求,异常可怜。
像一不小心掉落陷阱的雏鸟,希望人类放过自己。
和传闻中嗜血恶劣的吸血鬼模样,相差太远。
西尔卫斯特的指腹碾过唇瓣,转移到尖牙上。
平常人看来,那只是一颗稍微尖锐的虎牙,甚至能瞒过大多数圣职者的眼睛。
初发育的时候会更尖一些,等到成形了反而形状会变钝,以此掩盖捕食者的特征。
西尔卫斯特不怎么和吸血鬼打过交道,如果是大主教萨勒在场,他可能也会因为这孩子的虎牙犹豫。
指腹抵过尖牙末端。
鲜血冒出来。
明明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了。
水鹊还在不合时宜地想——
司铎的血……有点香。
是不是圣职者的血液都是这么香的?
也不是他主动咬的,是这个人非要把手指放到他牙齿上。
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西尔卫斯特一怔。
软软的舌头,在舔舐他流血的手指。
到后面,几乎是反客为主,捏着他的食指轻咬。
但是也不敢太用力。
水鹊不舍地抬起头,用两个人之间才能听清楚的音量,小声说:“你不可以抓我,是你先碰瓷的,我其实不想喝人血的,我是素食吸血鬼,你的血很难喝很难喝……”
他念念叨叨,好像认为这样就能够把圣职者催眠洗脑了。
关郃为他捏一把汗,无力地再次劝道:“宝宝……不要随便乱吃陌生人的血。”
万一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万一对方是坏人,把你捉起来,以身饲养血族,逼迫你每天只能喝他的血,喝得肚子鼓鼓的?
关郃决定晚上要好好和他的养成人物探讨这个重要的问题。
因为狼嚎停歇,没有搜寻到目标,马车内与外皆已经再次安静了下来。
…………
担惊受怕的路易斯家族,在看到小少爷平安归来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阿瑞德从马车里抱出水鹊,把人全须全尾,一点伤也没有的,送回路易斯伯爵手中。
路易斯伯爵嘴唇颤抖,哽咽了两声,才好好地碰了碰水鹊的脸,“瘦了,瘦了……”
他只是被绑走了一天一夜,让魔笛手用血养着,后面吃的也是卡斯特罗教区旅舍中最好的食物,现在好端端地送回来了,哪里瘦了呢?
还是关心则乱。
水鹊环顾了一圈,管家仆从们全看着自己,玛伦夫人用帕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孪生兄弟穿着骑装,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家都好关心他,虽然他是一个特别坏的小少爷。
水鹊唇角翘翘,彻底窝进路易斯伯爵怀中,困困顿顿地打了个哈欠。
路易斯伯爵把爱子哄睡了。
在城堡的庭院中大摆餐宴,款待英勇的圣廷骑士,并以金银珠宝作为谢礼,可惜圣廷骑士们严谨遵守规矩,不接受私授相赠,路易斯伯爵只能改日以家族的名义捐赠圣廷骑士团。
阿瑞德仰头,葡萄酒入喉,比啤酒花和麦芽酒要更余味悠长。
他垂目,攥着的拳松开,一枚纽扣躺在手心。
是小少爷的睡衣上掉落的,他大约是在那一瞬间被恶魔感召,不知不觉地留了下来。
路易斯伯爵在与司铎大人攀谈。
阿瑞德只能捕捉到三四个词汇——
“腿”、“治疗”、“成年”、“圣水”。
是要为小少爷治疗双腿吗?
阿瑞德醉眼望向鱼肚白的天际。
通晓白魔法的圣职者,能够对骑士在战斗中的伤势进行治疗,但在整个阿拉提亚,这样的圣职者少之又少,还从没有出现过先天残疾治疗成功的例子。
可是,如果对方能够站起来,应该会更加漂亮……
纽扣失手掉落入鹅卵石缝隙里,阿瑞德忙弯腰拾起来。
…………
衣扣从上往下,一颗颗解开。
城堡的礼拜堂在最顶层,拱形的屋顶,高到仰头时看不清白色的梁上雕着的花纹。
光线从彩色玻璃透过来,日光清凉。
肤肉雪腻,白得晃眼,关节处却是浅粉色的。
这是水鹊第二次接受洗礼,除却还在襁褓中由路易斯伯爵抱着的那次,这次在成人之后。
只允许司铎和服侍的贴身男仆在场。
他的身形好像并没有长大多少,因为里昂还是能轻轻松松地抱起他,放入池水中。
水是温热的,烧水的时候混入了来自大教堂的圣水。
“嘶……”
水鹊倒吸一口气,有点太烫了,但由于是在受洗,他也没办法说。
于是闷得小脸和肌肤粉粉,白金色的发丝潮热地黏在脸颊两侧。
应当是肃穆的,庄严的。
接骨木静静燃烧,月桂叶、七里香、车前草浸没水中。
氤氲的白汽,混合白魔法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随水波一荡一荡地被裹起来。
受洗除了为接下来的治疗做准备,更重要的是洗去四分之一吸血鬼血脉的罪恶。
这件事只有路易斯伯爵和西尔卫斯特知道。
由贴身男仆捞起来后,披上圣职者的大麦提袍。
布料粗糙,磨得玉雪肤肉发红。
放在扶手椅上。
这个月是收割月,天气干燥,日光发烫,但西尔卫斯特的手还是冰凉彻骨。
水鹊冷得抖了抖,拢起大麦提袍,不大舒适地抿着唇。
他身上还湿淋淋地滴水,圣职者的手握住他小腿,水痕从衣袍遮盖的大腿根一直滑落下来。
水鹊的皮肤本来就滑腻,这样几乎是握也握不住。
西尔卫斯特皱眉,从男仆手中接过布巾擦拭了小腿上的水痕。
水鹊眨了眨眼。
这个治疗过程其实就和按摩差不多。
不过按摩者不是他的仆从,而是卡斯特罗教区的司铎。
西尔卫斯特按到膝盖的时候,水鹊的腿隐约有了感知,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他和他的腿是第一次认识吗?
对方按到腿根,水鹊已经感觉到痒了,条件反射地一踢,直直踹到对方结实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