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摄政王后他恋爱脑了(73)
一进入府邸,空气中的凉风吹过,伫立在庭院中的桂花树散发出阵阵清香,将外面传来的喧闹声霎时间吹散开。
徐月见闻见桂花香,在亭间驻足了瞬,看着不远处飘起的金黄色花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已经秋天了。
徐月见顺着长廊走进前院,青石就在他后边跟着,一步一步,两个人走到屋门前。
屋门紧闭,橙黄的光晕映在木窗上,给上头弥漫着一层朦胧。徐月见记得他出门前,并没有关门。
他抬手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头传出几道声音。
这声音一出,徐月见身形微顿,候在他身边的青石更是浑身猛颤,正想发出声音提醒里面的人,却忽然被旁边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冷得很,堪比盛怒的沈衔青。
青石霎时闭嘴,眼观鼻鼻观心,暗道王爷你自求多福吧。
“王爷,您这毒快消了。但您之前强行用了内力,致使毒液弥漫进心脉,我这给您祛毒,不能再用药,且忍着些。”大夫坐在脸色苍白的沈衔青身侧,看着他手臂上成片黑色经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若是黑脉一路入了主脉,那就是回天乏术了。
“嗯。”沈衔青强忍着刺骨的疼痛,道:“不必顾及。”
大夫闻言叹了口气,掐着沈衔青的指头找准穴位用力戳下,里面的毒血瞬时顺着腕子落下来,滴入清水碗中。
这血液混着成堆的黑色,仔细看还能看清细微的固体。栾川的毒太过明显,来源都不必多查。
除去那个没脑子的秦王,还能有谁有那边的亲戚。
“王爷,等毒血消散,高热自然会退。之后清淡饮食,就无大碍了。”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另外的指腹刺穿。
红夹带着黑的小溪流从不同的经脉中流出,经脉的颜色也从黑色缓慢地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大夫看沈衔青额间溢满的汗珠和痉挛的脖颈青筋,手上的动作飞快,心底暗自佩服。这等疼痛不亚于生砍下胳膊,结果沈衔青竟然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若非他知道这确实疼得厉害,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口。
待清理到最后一点时,沈衔青忽然开口,“高热留着,毒血都清了。”
“什么?”大夫愣了瞬,抬头对上沈衔青认真的眼神,这才确认自己根本没听错。
“王爷,高热堆久了对身体有碍,毒血虽没但保不齐高热引起不少东西。” 大夫以为沈衔青有什么计谋,但再大的计谋也不能对自己身体下手,何况他的身体旧伤不少,这样的高热持续久了任何病都容易复发。
沈衔青抬手,看着自己满是窟窿的手指尖,淡淡道:“不用很久,大概今晚能消就成。”
徐月见还没回来,他想等等。
这伤来得巧,正好卡在他们两个拉扯的时间点。他还记得前些晚上错失的吻,从淡黄的晕色中,清晰地看清徐月见眼中的担忧。
他不确定这份担忧能存在多久,是不是真的因为他而起,但他想试试,一如那日谋士与他说的。
“王爷,徐公子性子善良温吞,以您的身份,如果一直冷眼等着,不若试着低头,或许能一举夺桂。”
“徐公子心软,您试一次便知道。”
沈衔青起初并不打算尝试,他了解徐月见,看似拖延的性子里带着的些许冷漠,还有那所谓的‘任务’。他不过是徐月见历劫的路人,说不定攻略完就可以遗忘。
但让他产生动摇的地方,在他揽着徐月见落下悬崖的时候。
徐月见面上很纠结,最后化为一抹担心。看着他的眼睛亮而有神,关切在皎洁的月光下没藏住。
他瞧见了。
动摇了。
一向不算正派的人,总有一天也会用到不算正派的方法。
这是难以逃脱的。
沈衔青有些动怒,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法子。
之前他一直不齿那些为了私欲留下夫人的男人。
现在,他为了私欲,想把徐月见留下来。
大夫看着沈衔青变幻莫测的面色,最终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把经脉里的残留毒液全部弄掉,只留了一滴在里头。
这一滴足够了。
里面的‘算计’不留神地全被徐月见听了去,身边的青石到后面不难猜到自家王爷的用意,脸色苍白地看向身边的人。
就怕这人翻脸,当场离开,他便成了千古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徐月见其实听完有点生气,生气的点还不是因为等会这人要欺骗自己,是因为这人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这一瞬的气恼闪过心口时,他怔愣了瞬,之后有些茫然。
茫然自己竟会因为沈衔青受伤,而感觉生气。他不是那种容易有情绪起伏的人,这么久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动过心,动过情。
可为什么他会生气。
徐月见抬手捏了下眉间,他一定是疯了。
感情是最无用的情绪,上辈子他见得多为情发痴的人,而他自己不也是过期感情下的‘产物’吗。
爱情都是假的,唯有自己握着的才是真的。
徐月见强行给自己的奇怪情绪找借口,努力忽略掉心口的涩意。
一旁的系统耳听着宿主情绪值的警告声,并不打算开口。
人是复杂的动物,指不定这会是喜欢,下一秒就是厌恶。
它等待了几瞬,看着情绪值逐渐降低,最后归于稳当值。
心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徐月见换上了以往的面孔,不管如何,他都得先完成任务。
既然沈衔青喜欢上了自己,那黑化值他只需稍加诱惑,便可得来。
何苦因为这点情绪,烦恼自己。
一直里面重新恢复平静,徐月见都未开口。直到里面的大夫打开门出来,他才调动了情绪,和往常一般抬起手指按在嘴唇上。
“嘘。”
大夫看了眼里面已经躺下,闭上眼睛的沈衔青,两只脚都不知道怎么迈出去的。
木门‘嘎吱’一声关上,在几秒钟后忽然又打开。
沈衔青耳听到熟悉的步子,手指微动,而后准备睁开眼给徐月见一个惊喜,谁知道一个身影立刻扑在他的身子上,大声呜咽几声,道:
“王爷,太后欺负我!”
正准备跪下的青石膝盖一顿,满脸讶然地盯着半伏在王爷身上的人影。
这怎么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那他该不该跪下,该怎么表演。
谁来救救他。
徐月见心里捣鼓来捣鼓去,不如趁此机会表现出他非常担心的神情,再添一把火,让那股火燃烧地大一些。
青石听见了以为他要质问也无妨,和沈衔青说也无妨。
最多猜到是故意戏弄,其他的说不定也会因为喜欢也融化。况且,又是哭又是因为谎言发脾气,谁能不信。
徐月见哭得时候,特意将脑袋埋在沈衔青的胸口,手指搭在他的肩膀处,柔弱又多情。
“徐月见?”沈衔青被炙热的呼吸打得一阵心乱,想到前头传来的消息,心暗想难道是暗卫没看清?
他睁开眼睛,瞧着眼不见红痕的人,动作一滞。
“王爷,您伤好了吗?”徐月见凑近了些,歪着脑袋问,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简直要望进人的心里。
沈衔青难得心一虚,移开目光看着脸色灰白的青石,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刚才大夫在原地停留的一瞬。
“孤......”沈衔青急忙抓着徐月见的手臂,往日里沉默的性子在此刻更是难言。
“王爷不必多说,月见明白。”徐月见掩面抽泣一声,忙按住他想起来的动作,“您受了大伤,可不能乱动了。”
这话太过阴阳怪气,青石在后面都要替王爷心抖。
所以人不能受伤,不然赖以骄傲的功力都减退了,连两个人出现在门口都没发现。
沈衔青看着毫不泪意,眼里充满怒火的徐月见,心下一哂。刚才还藏着的别扭心思不知为何在此刻消散,徒留下示弱的一项。
也许徐月见对他是有意的,这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