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系美人替嫁给残疾反派后[穿书](78)
没有犹豫,南流景拔掉了氧气罩,含着泪水,在母亲额间落下轻吻,轻声道别。
其他人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南流景亲手拔掉了母亲的氧气罩。
“变态、恶魔、杀人犯”的标签,毫无怜悯地贴在了一个六岁孩子身上,世人不爱追溯恶的源头,只会认为亲眼所见便是真实。
南流景讨厌那只人偶,它总会令他想起不堪的前尘过往。
几次想扔掉,却总也下不了手,因为看着人偶他才能确定,母亲是爱过他的,一直爱着。
母亲咽气前,南丰坐在床头,安慰她一定会把孩子好好养大,可头七没过,于怀素进了门,还带来一个四岁的儿子。
好端端的楼梯扶手怎么会突然断裂,而恰好又是六岁的南流景每天必经之地,巧合的巧合,致使他这轮椅一坐就是二十三年。
南流景很想告诉父亲,不爱可以不结婚,但看着沈伽黎,却又说不出口。
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
他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魔鬼,让他恐惧,再无好眠。
沈伽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
但他并没睡。
他一字不落听完整个故事,在想,是不是当初也是因为如此,从未谋面的生父狠心离开了他和妈妈。
如果不爱,可以不用结婚,很难理解么?
床上静悄悄,南流景凝望沈伽黎许久,以为他睡了。
黑暗中一声轻叹传来。
他没听见也好,不然谁会接受一个亲手拔掉生母氧气罩的人呢,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会害怕吧。
南流景转身打算离开。
倏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看过去,却见沈伽黎已经坐了起来。
窗外投进皎洁月光,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圈朦胧光晕。
他还是那副精神不振的模样,揉着惺忪睡眼,轻声道:“忽然想吃蛋糕。”
生日时吃点甜的,这样在天上的妈妈也能与他一起分享甜蜜。
南流景轻笑一声:“好。”
沈伽黎总觉得南流景和小说中那些霸总不太一样,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家常便饭,很少见他买什么顶级鲍翅,动辄花个几百上千万办生日派对,他挺朴素,就连生日蛋糕也是只有十二寸的普通水果蛋糕,偌大房子里,也只有这么两人。
南流景难得主动给沈伽黎切了块蛋糕,而且是水果最多的一块。
“沈伽黎。”他忽然道。
沈伽黎幽幽抬头,下一秒,脸颊上多了一坨奶油。
南流景唇角含笑,指尖还沾着没清理掉的犯罪痕迹。
他以为以沈伽黎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接下来肯定要抹回来。这是他在电视中看过的桥段,两位主人公互抹蛋糕,嬉闹间不小心抱成一团。
呵,幼稚,成年人谁会做这种事。
但,好玩。
他抬起双手做好防御准备,却看见沈伽黎斜斜瞅着他,一脸心寒。
南流景:……
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好玩么。”沈伽黎淡淡道:“吃的东西抹脸,浪费食物又浪费水。”
所以他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真的会有人因此而开心?
试试?
本着不能浪费食物和水的理念,沈伽黎的目光缓缓看向垃圾桶。
拎出了装酱汁的袋子……
南流景望着他手指一坨酱汁,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他紧紧握住轮椅扶手,警惕地看着沈伽黎一步步向他靠近:“做什么。”
沈伽黎:“报仇。”
他举起涂满酱汁的手指朝南流景抹去。
南流景一把按住他的手:“这东西能往人脸上抹么。”
沈伽黎:“你对这个过敏?”
南流景:“倒不是。”
沈伽黎不再和他纠缠,整个人压在南流景身上,靠全身的重量试图压制住南流景反抗的手。
下一秒——
南流景力气太大,每次酱汁即将接近他的脸时就被他用力抵开,累了,不想报仇了。
沈伽黎垂了手,脑袋虚虚歪进南流景颈肩,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那一瞬间,南流景的身体变得僵硬。
讨厌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靠得太近,仿佛一切内心想法都会被人洞察,将费尽心思隐瞒的死角暴露给他人看。
他不希望人生有死角。
“你的心。”沈伽黎翕了眼,声音虚浮,“跳得好快。”
南流景愣了下,别过头:“我的心一直跳得很快。”
是这样么,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心脏的跳动频率已经快到他自己都能感觉到。
接下来,沈伽黎没有再出声,当南流景低头查看,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当对方睡着后,本就空阔的房间更显阒寂,落针可闻,这样,自己的心跳声便更加清晰。
安静下来后,嗅觉也会更加灵敏,南流景知道沈伽黎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他曾经问过李叔,沈伽黎用的什么牌子洗衣液,李叔说他们三个用的都是同一种洗衣液,李叔也从没闻到过沈伽黎身上有什么特殊香气。
随后李叔告诉他,之所以他能闻到沈伽黎身上的特殊香气,是一种基因的选择。
人的身体总在分泌信息素,也就是费洛蒙,费洛蒙不是通过鼻子就能闻到,而是通过鼻梁上的犁状物,同时,鼻犁具有筛选功能,只有感兴趣的费洛蒙才能嗅出来,换句话说,这是由个人体内基因选择是否能感知到对方身体分泌的费洛蒙。
南流景低头看向沈伽黎。
所以是,自己体内的基因选择了他。
?
好怪。
体内基因除了能控制对对方的费洛蒙感知程度,是否也能控制大脑对对方产生靠近、触碰的渴望?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手仿佛已经完全脱离了大脑控制,悄然间覆上了沈伽黎的后腰。
觉得男人身体柔软也是基因的选择?否则他为什么从没觉得李叔柔软?
麻烦的基因。
南流景静静凝视着沈伽黎的睡颜,被月光涂抹得干净,又沾上一抹烛光的温暖。
他轻轻松了口气:“生日快乐。”
良久,又道:“明年,也一起庆祝生日。”
李叔从隔壁市赶回来的时候已值半夜,一进庭院门,傻了。
他揉了揉眼,确定没走错门。
原先枝繁叶茂的园林造景,现在秃的赤地千里。他大惊失色,加上这与常日不同的异样沉寂,他的脑海中猛然蹦出少爷将沈伽黎大卸八块铁锅烹煮的画面。
李叔蒙克呐喊.jpg,当场表演什么叫屁滚尿流。
“少爷!万万不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进了局子连踩缝纫机都踩不了啊!”李叔凄惨喊着进了门。
下一秒,惨叫声戛然而止。
白净整洁的桌布映衬出烛火摇曳的影子,徐徐颤动,烛光虽小,但足以照亮每处角落,留下了形形色色的影子。
而落地窗前,二人的身影被缱绻的暖色烛光包裹住的身影,静谧而祥和。
南流景倚在轮椅上上睡着了,怀里还趴着同样酣睡的沈伽黎,好似生怕他滚落下去,一只手轻轻扶着他的后腰,睡梦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像是哄睡。
李叔顿时收起夸张的表情,笑中含泪,默默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二人。
嗑死我老头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看见少爷收起利爪獠牙,温顺的像只小绵羊,虽然哄睡的动作毫无节奏又生硬,可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尽力了。
根据霸总文标配,李叔忍不住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少爷这样温柔了。”
苦尽甘来,李叔暴风哭泣,拍了百余张照片后,拿了毯子给二人盖上,吹灭烛灯,默默进了书房。
*
南流景醒来的时候,沈伽黎还在睡,就这样保持一个高难度动作在他身上趴了一晚。
他想把人摇醒,可手到跟前又犹豫了。
最终只是往上拉了拉毯子,目光看向窗外被清水覆盖的盐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