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45)
不然他也不会在他沉默间隙问了第三遍:“云碎哥,你觉得她是活该吗。”
好像是一定要求取一个认可。
应云碎眨眨眼,轻轻反问了句:“你觉得呢?”
迟燎沉默了。
这是十年前的事,他已经被迫又刻意地淡忘了当时的很多细节和情绪。只记得在医院,先有一个医生过来说孩子取出来了,死胎,现在在全力抢救母亲。
蒋玉的二姨立马哭出了声,念叨着她们的小女宝还没睁眼看过这世界,太可怜。这话传到迟燎耳里,脑子有些懵,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医院的白灯刮得胳膊很疼。
但后面听到沈梵也无力回天时,他是真没控制住地笑了。这笑声顷刻把走廊的气氛拖入另一个深渊,所有人都像看恶魔那样看他。
后面的事他也不想回忆了。
只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迟燎常常觉得奇怪,他肯定地认为沈梵是活该,自己没做错任何事,但偶尔做梦却仍被一种压抑的情绪缠绕,尤其是在蒋玉日复一日地叫他杀人犯的声音里,他会去想一个没睁开眼的女婴。
他明明怀恨在心,却又像真的有点问心有愧。
应云碎看着他抿起的嘴角,突然抬手捏了下他下巴,告诉他:“是活该的。”
“嗯?”
迟燎低头。
“你什么都没做,她是命中注定摔下去的,迟燎。”他告诉他。
他知道迟燎就是想听这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告诉反派“你没做错”更让反派开心。
果然迟燎眼底光芒微闪,微往外翘的下睫毛都抖动了几下。他双手捧着应云碎的脸,拇指在眼下下意识地摩挲:“云碎哥,为什么你会信我的话?别人都不会信我。”
“直觉吧,我也不知道。”
“我没骗你。”迟燎斩钉截铁,“云碎哥,我从来没骗过你。谢谢你信我。”
他又低下头来吻应云碎,像亲吻架在腿上的一把玉琴,把他的身体紧紧摁紧,让他发出轻轻的颤弦音。大概是这个吻太绵长,他说的话太坚定,像承诺,像保证,像宣誓,像陈述一个永不叛变的事实。应云碎虽然早就知道每个人都会说自己立场上的片面之词,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迟燎——洋葱般一片片剥一片片露出另一个模样的人,他也还是不知不觉间,就选择真相信他。
但没想到他对他的信任也就堪堪维持了两周。
这两周过得很平静。应云碎在为进组拍人生中第一场戏做准备,每天躺在家里研读剧本,看相关的电影片段,吃着药养精蓄锐;迟燎很忙,大多数时候早出晚归,但他们只要在一起,已经养成了随时都能接一个吻的习惯。除却还是没有上床,看上去和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夫区别已大差不差。
应云碎很享受这种状态,他能主观享受些婚姻的甜蜜,又能同时保持种客观体会这种甜蜜的清醒理性。
有个周末温琴来家里看他们。她到来的前半小时迟燎正把脑袋歪在应云碎肩头和他一起看剧本。
他比应云碎高很多,应云碎评价他就像棵歪脖子树。迟燎就说,那云碎哥你亲我一下,亲了你就是啄木鸟。应云碎嗤笑一声,没理他的幼稚言论,但等歪脖子树开始打瞌睡时,他真的就用嘴轻轻擦过他的额头,亲完才亡羊补牢地讶异起自己的主动。
他站起来,让歪脖子树好好横在沙发里垫着枕头睡。迟燎一下子就睡沉了,温琴来的声响也没把他惊醒。应云碎想叫他起来,至少去床上给老太太腾个地儿,但温琴拦住了他,轻声:
“算啦,小燎忙公司上市确实辛苦,”
应云碎以为说的是迟燎打工的特效公司,没在意。他那时关注点全在温琴的脸色上,觉得她又枯槁苍老了些。
“奶奶,您最近身体还好吗。”他有些担忧。
两人坐在餐桌,温琴笑:“还不就老样子,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小碎。”
她很快就转到另一个话题,“我来是想给你聊聊综艺的事。”
“综艺?”
“嗯,小莓这几天忙,我亲自来给你说吧,反正也没啥事。之前Jason给你签的两个综艺里不是有个恋综吗,现在你不适合参加了。然后另一个综艺,前几天制作人给我打电话说资方也临时决定不打算做音乐了,要改成什么艺术类栏目。这个专业性太强,我觉得你也不太合适。所以我就又帮你联系了个曝光度高的旅游综艺,不过它又挺费体力的,小莓也给我说你其实很抵触上镜,所以想听听你到底啥想法。”
她说得很快,口吻利落,真的很像个经纪人。
应云碎不明白奶奶怎么会连这都亲力亲为起来,对他事业的关心仿佛到达了一个顶点。他愣了愣,手握紧迟燎做的袋鼠茶杯,低声问:“艺术类栏目是什么?”
“这我没详细问,好像是什么聚焦美术生的竞技类综艺吧,再请几个专业人士几个相关明星当评委。这个倒是不累,每周一期的直播形式,但它专业性太强,我感觉你去怕是不行。”
沙发上那条伸出来的腿动了动,翻了个身,挂在左脚上摇摇欲坠的拖鞋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同时敲响了应云碎心里那块最惦记又最无法言说的隐秘之地。
这会不会有点太巧了?怎么会有这么适合自己的综艺临时出现,刚好递到自己手里?
他把嘴凑到袋鼠的大袋子里猛喝了一口,才缓缓道:“奶奶,我对这个艺术直播综艺倒是有点感兴趣。”
温琴闪过讶异之色:“真的?”
看应云碎第一次出现那种有些跃跃欲试甚至是胸有成竹的神色,她笑起来:“那好。”
两个小时后温琴才准备离开,而迟燎竟然还在熟睡,衣服都翻了起来,也不知平常是疲惫成了什么样子。应云碎低头瞅他一眼,突然对温琴说:“奶奶你能再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
“迟燎大概九岁左右时去过什么外城的精神治疗中心,我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经历过什么。”应云碎把他右脚上挂着的拖鞋也轻轻取下,放在地上,
“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以蒋燎的名字进去的,只知道他那会应该全身都是被绑着绷带,一个伤的很重的小孩儿。您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
开医院的人在这方面的关系资源自然不少,温琴点头,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一个小孩被打的视频,沉默了半晌,说:“好,我去查查。”
第34章 照片
没过几天,应云碎便进组拍《悬阁寅时》。
他本来心如止水,奈何开车送他的迟燎非要语气幽幽来一句:
“云碎哥,我们再见面就是晚上了。”
其实这会已经是中午,他们平常再见面也是晚上。
但迟燎说得恋恋不舍,像第一次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的老家长,絮絮叨叨地叮嘱:“剧组很乱的,没你的场你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如果有人欺负你,回来你就给我说,我晚上来接你。”
应云碎笑了笑,解开安全带,说好。
两人短暂地亲吻了下,迟燎仍是一副难舍难分依依惜别之态,宛如要送应云碎上战场。他那表情太夸张了,应云碎真被搞得有些紧张起来。后知后觉想起,穿书后他只要是面对社会关系,基本迟燎就在身边。
这单打独斗去剧组,确实是第一次。
虽然有莓姐在,但莓姐也只算“社会关系”的一部分,和迟燎不同。
不过真进去了他就放松了,迟燎夸大其词,但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周转着和人打交道而已。
应云碎又不是什么初出社会的毛小子,一直很擅长处理这些。再加上原主的一些记忆也在,他也不会露出任何第一次在片场的生涩。就连他对自己带资进组的关系户身份会被人另眼相看冷嘲热讽的担心也很快烟消云散。人都对他挺友好的。
这行各种上位的方式都太多,应云碎其实算是正牌少爷最“干净”的获取资源的方式,又和传闻中顽劣讨嫌的性格完全不同,温润随和客客气气的,自然就不会有人找他茬。甚至他还吸引了很多讶异惊艳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