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111)
他这个时间掐得很准,六月刚好有个很重要的国际活动会在国内举行,政策管得严,全国各地都在维护城市形象。滨城这十年前的事件骤然被翻出,直接顶到被首都领导注意到。
这都是36小时内发生的事。
他睡了一天半,醒时才听迟燎讲的。
但他那会儿其实还有点懵,听得心不在焉,只想着压抑的噩梦,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就一直盯着迟燎黑亮的眼睛,和特别澄澈的眼白,渐渐神魂归位。
迟燎始终握着他的右手,他不受控制把手抬到嘴边,嘴唇贪婪地擦过分明的骨节。
迟燎看他神思不属的,问他:“还懵着,到底做什么梦了?”目光温柔里含着担忧,“是想到我被打的视频,所以也梦见我被打了吗。”
……好像差不多。应云碎抬眼看他,声音很虚很轻,竟是软黏的,“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了你。”
“因为一直叫我的名字。”迟燎强调,“一直。还让我别死。”
没有提及其他梦呓,什么“不想穿回去”“既然在这里就一直在这里”。
应云碎笑笑,“这样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老是做不好的梦,还好梦都是反的。”
是自我洗脑。
“你一做梦心脏就也会出毛病。”迟燎皱着眉,“你看看睡了多久。”
应云碎没回答,想撑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
“躺着,好好休息。”迟燎命令,扒拉下自己的眼下,“看我,你一病倒,我就没有睡眠。”
“……对不起。”
迟燎怒道:“谁叫你说对不起的。我是叫你养身体,你不好我就会不好,你死了我才会死,懂不懂?”
“嗯。”应云碎乖巧地点点头,“所以沈氏医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切利好的情况。”迟燎勾嘴笑笑,“今晚我还要和他们吃饭。”
应云碎一愣:“吃饭?吃什么饭?”
“和解饭吧?”
“你要和他们和解?!”应云碎声音一下子抬高,一股气冒到嗓子眼儿猛烈咳嗽了起来,“你他吗要和他们和解?”
“反正这顿饭是要吃的,”迟燎语气平淡地拍他的背,因为面前人每况愈下的身体和莫名其妙的梦话眼睛一抹沉,
“毕竟这事儿总要有个处理结果是吧。云碎哥,你好好休息。”
他是不想让应云碎参与了,应云碎一下子如鲠在喉。自知的确无法干涉,只能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迟燎,你如果敢和他们和解,我们现在就离婚。”
迟燎笑笑,摸摸他的头发:“放心。”
傍晚。
应云碎在医院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寓意不好的梦,想着迟燎,心里总不安宁。
他知道迟燎骨子里是很善良的,可能因为小时候和他妈妈住在森林里的缘故,情绪也很单纯,别说是被蒋玉刺激,电视剧明显浮夸的情节都会扼腕叹息,大概就是因为这,才会有如此治愈的手工能力。
这是他的软肋。迟燎说当年揍他的人基本都会来吃饭,他实在是怕这些人使些什么虚假求情招数,迟燎冷不丁就心软了。
万一这些人把迟燎灌了呢?
越想越不踏实,应云碎决定亲自去。
别人都是救反派,自己是催着迟燎当反派。
他穿着病号服走出房间,他又茫然地想起。
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迟燎在哪儿吃饭。
护士过来推他进去,说迟总看到他乱跑会不开心,应云碎下意识就问:“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没指望她知道,没想到护士说:“他就在5002啊。”
应云碎在一个vip病人套房,5001,5002是走廊尽头另一个vip套房。
这会儿他才发现。
自己所在的医院……
就是沈氏济生医院啊。
“那我去5002找他。”
-
5002很吵闹,传来深哑浑浊的痛叫声。以至于应云碎推开门时,都没人注意到。
然后应云碎入眼就看到了让他血液凝固的场景。
vip病人套房总是极为宽敞,和酒店总统套房没啥区别,这会儿站着不少人,有迟燎的人有沈家的。光线昏暗,空气封闭。
他看到了蒋玉,坐在轮椅上,或者说是被人捆在轮椅上。
和他一样,目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他双目赤红。
人群中间有个矮几,摆的像个餐桌。
上面摆满了一碗一碗的鲜鸭血。
这场景过于像电视剧。
迟燎背对着他,身影高大,气场极强,黑T黑裤,是电视剧里那个黑bang老大,但是夏天轻薄版。
应云碎不知道前期迟燎和他们是这么对峙的,此时此刻,他只看到他的vans板鞋,利落抬起,然后降下,用力的踩着沈自山的脚踝。
年逾七旬的沈自山狼狈地躺在地,刚刚的痛叫声就是他发出的。
离应云碎最近的两个人窃窃私语:“迟总太残暴了,再怎么血海深仇,沈自山好歹是个老头啊……”
老头又怎样?应云碎忍不住心想,当年这些人都不爱幼,迟燎何必尊老?
他凝固的血液已经奔腾起来。
应云碎没有圣母心,不善良,有时候道德感低下,比如这时,他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就是要迟燎以暴制暴,以牙还牙。
看曾经受虐的幼年,成年后变成施暴的一方。
像看他早就期待已久的限制级电影。
迟燎不打女人,暂且也不打蒋玉,但就要让他们看着,看他踩着老人的脚踝转:
“有本事你说啊。”他声线冷淡讽刺,泛着应云碎陌生的阴冷劲儿,“说打我的原因是我杀了你的女儿和外孙女,你敢说吗,你女儿是小三,从来都没被蒋龙康公开过,你现在去说啊,说了也是公布我的身份,我谢谢您。”
当年掌掴他的、蒋玉的两个姨妈低声哭着:“迟燎,求……”
“闭嘴。”迟燎不耐烦地压低眉骨,把手被捆着的蒋玉舅舅脑袋一拽,往地上一砸,嘭得一声,应云碎都肩膀一耸。
迟燎又偏头,阴晴不定地问了句:“求我什么?”
两个姨妈气得身体发抖。
“我说了可以和解,只要你们让我打一顿。但现在你们还愿意和解吗?”迟燎笑了,笑意像冰刃上的刀,他又捏着另一个男人的两颊,要给他灌鲜鸭血喝。
男人挣扎,又是哗啦一声,鸭血从头淋到他身上,迟燎移了一道眼神,“蒋玉,你说我把轮椅砸到你身上,你和解吗?”
这次蒋玉终于没像以前一样,再怎么狼狈都笑了,滔天的恨意从眼睛里涌出来。
迟燎满意极了,想再拿一碗鸭血。
这才看见了门口的应云碎。
那时迟燎是有些惶恐的,动作都顿住了。
一方面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有些幼稚冲动的,模仿着电视剧,小孩儿似的泄愤,
一方面明白自己这时已露出了骨子里那暴虐疯狂的一面,哪怕应云碎想让他当个坏蛋,但当他真的当坏蛋时,他不觉得应云碎会喜欢自己这种形象。
但他没想到,对视一瞬,他的云碎哥就弯眼笑起来。
竖起了个大拇指,做了个口型:
继续。
房间里充斥着鸭血的味道,难闻得很,迟燎那一瞬的感受,却突然像烈烈夏日口渴得不行,回家在一阵空调风里喝的第一口带冰块儿的青柠水。
让他觉得,他的云碎哥,好像从不抵触自己的任何一面,甚至更要了解。
让他相信,他的云碎哥,好像无论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会站在自己身边。
第72章 作者
后来应云碎才知道,迟燎准备一桌鸭血不只是泄愤与凌|辱。
而是不想真在沈家人身上留下看得见的伤痕,被反咬一口。
迟燎还告诉他,因为监控视频传播度很广,是过去被刻意压下引发众怒的反噬,社会谴责和舆论声讨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