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154)
楼英杰赞赏地说:“不错。”
贺关又问:“今天这位是您的什么人?”
“你果然发现了,”楼英杰笑了笑,叹道,“是我的战友。”
“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参军上战场,为了保护我……他在我面前被炸断了双腿。”
贺关回忆不起那是如何血腥的场景,只是听他说话,就已经幻觉般的腿疼。
楼英杰把视线放在满墙的设计图纸上:“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除了这些,他便不再多言,只是陪贺关待在这里,默默地站着。
是贺关先打破的寂静。
“我很好奇,楼君夺那边是怎么回事。”
楼英杰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因为说不通。”贺关直视着他,“不对。”
楼英杰像看自己得意弟子一样,纵容地笑了下,说:“你还会在这待很久,为什么不自己看看呢?”
贺关想了想,觉得也是,也就点了点头。
“别太纵容他了,”楼英杰话锋一转,瞄一眼他的腰,“老被欺负,我还不知道老四什么样。”
贺关耳根一烫,还是说了一句好。
“回去吧,过几天我通知你,来我这把交接的文件签一签。”
贺关还没说好,突然后脑一重,是被老年人摸了摸脑袋。
老人拿瘦长的指骨重重地抚摸他两下,像在说什么未尽的话。
他还坐在轮椅上,回首不及,等转过来,只看到老年人消瘦的背影。
“爸爸,您去哪?”
“找他喝酒——”
“少喝点啊!”
“记住了,唉……真是个小啰嗦精。”
第88章 困困 你真的不能坐我腿上吗?
楼英杰走后, 贺关待在李兰听的房间里,依然在看这些设计图。
他看向这里的装潢、构造,回想一路走来的所有见闻,心想, 这里的造价会有多少?钱又是谁出?这里的资金怎么周转的?
他没想多久, 转动轮椅从兰听轮椅赛场里出来。
出赛场后, 贺关看向脚下的柏油, 微微凝滞。
来的路上为了追李兰听, 贺关一直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不断提速, 他没注意……
路怎么走。
坏了,家怎么回?
贺关愣了。
这在他二十多年人生里还真是头一回。
他像个想不起回家的路的老年痴呆患者,面对眼前的地面陷入沉思。
好在这时,手环像能听懂人心声似的, 滴了一声——
中午十二点, 手环报时。
贺关从昨天拿到之后就没怎么动过它,只是出门时才戴上,因此错过了早晨的震动报时, 自然不知道手环是会定期报时的。
他滑动两下, 对这个刷新缓慢的墨水屏表现出十足的耐心, 没有要问路过的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 他在里面找到了地图。
离线, 非常细致。
手环发出声音,指示贺关怎么走。
贺关默默地想, 是的。
就算他是个健全的人类, 能自己做到的事也不想主动麻烦别人, 更何况敏感的残障人士。
到家门口时十二点三十五分, 贺关从轮椅上起身。
比起早上起床时两腿酸软, 中午时他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只是偶尔不适,进步很大。
他把这把轮椅从楼梯下拎上台阶,很疑惑为什么只有这间房子和隔壁房子有楼梯,除了这两家,其他的房子都是无障碍缓坡。
从装修上看,这间房子也很老了,有岁月给墙体留下的圆润感。
昨天来的时候是夜里,贺关没有好好观察这里,今天仔细看,才发现有些很细小的地方他没发现。
门楣上方,有个门牌,贺关伸手把它取下来。
那只是块小小的门牌,半个巴掌大,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刻字,写着[XX的家]。
部分刻字被人划下无数道划痕,遮住原本的文字。
这里原本是别人的家,现在住着他的爱人。
贺关还在用手摸这块木门牌,面前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贺关把门牌放回去:“还没进家门呢,算什么回来。”
楼冬藏:“欢迎回家。”
贺关笑了笑,走进他怀里,主动抱住他。
“怎么了?”楼冬藏反手关门,摸摸他头发,“走得时候还以为你后半辈子都不打算理我了。”
“你自己没数吗,昨天——”贺关眯起眼,但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消音,“楼冬藏,你再这样我就不搭理你了。”
楼冬藏做了一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贺关这才满意,绕过他去厨房,却被人拉住衣角,往后拽了两步,又回到那人怀里。
“放手,让我去做饭。”贺关抓住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再抱下去就要饿死了。”
楼冬藏说:“你都这样了还要做饭?”
贺关拍拍他手背,示意他拿开手:“怪谁?昨天都说了我困要睡觉你还……”
这话实在不适合饭前说,贺关又闭上嘴。
憋屈,只是想想就很憋屈。
“不用,我做了饭,一会儿就好了。”楼冬藏从背后微微推着他,带着他往沙发走。
贺关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个抱枕垫腰,问:“嗯?你会做饭了?什么时候学的?”
“也就最近。”
贺关刚一坐下还没离开他两秒,就被他重新贴回来,像养了条粘人的宠物。
“怎么不说话。”楼冬藏靠着他问。
“困了。”贺关下意识说。
他说这话时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困了,但是说完仔细一感觉,还真的是困了。
今天在外面转了很久,再加上昨天运动过量,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很疲惫。
“饭很快就好。”
“嗯……恐怕等饭好我也睡着了,再陪我聊几句,我想吃完饭再睡。”
楼冬藏握住他的手,不断地摸他的指骨。
“好痒。”
“这样就不困了。”
“谁教你的?”贺关说着说着,全凭本能回答他的问题。
楼冬藏笑着说:“其实还有别的方法,但你可能不会喜欢。”
“嗯?”贺关都要阖上眼,疑惑地侧过脸,刚好被人吻住。
他又笑又困地接住这个吻,被对方压在沙发靠背上亲,断断续续地说:“你除了这些……脑子里……就没别的东西了……是不是?”
楼冬藏稍微起身,用手背擦掉贺关来不及吞咽的唾液。
“我自己待着会有别的,”他只是稍微用力,就看到泛红的美丽压痕,“看到你就没了。”
“我是什么?”贺关困顿地说,“你脑子的开关吗?”
楼冬藏低低地笑。
贺关太困了,连回应都是轻柔的、柔软的,像在吻什么蠕动的、温热的生物。
“嗯,你是。”
“早和你说了这招……”贺关抬起手臂,懒洋洋地勾住他,闭上眼,又没有章法地去乱蹭他的脖颈,像只毛茸茸的小狗,“没用。”
“我还是好困。”他补充道,打了个大哈欠。
他难得在人前表现出慵懒的迹象,总是看起来精力十足,处理身边各种问题,也只有回到楼冬藏身边,才难得地撒个娇。
楼冬藏搂着他从沙发上起来,托着他的腿让他夹紧自己的腰,抱着他去厨房:“别睡,吃了饭再睡。”
贺关双臂搂紧他脖子,脸埋在他肩膀:“我不,我困。”
因为走路,他在楼冬藏身上一颠一颠,明明很困,可还要回答这人时不时的问题。
“今天去哪了?”
“去轮椅赛场了……很大的地方,但是……”贺关皱起眉,“但是没看成轮椅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