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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讲武德(131)

作者:楚青晏 时间:2022-12-20 11:08 标签:强强 穿书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澹台衣说的没错,他是膨胀了。
  可过分膨胀是因为他本心感到自卑。
  别人轻而易举做到的事,他要做一年、两年。
  他对着师云琢撒娇卖惨又卖乖,通过这种方式努力的想要挽留师云琢一直在他身边。
  好像师云琢每承诺一次,他就会感觉一段时日。
  可长此以往呢?他能一直这么麻痹自己么?
  师云琢对他的耐性,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秦云盏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看向师云琢。
  那张冠玉般的面庞此刻近在咫尺。
  他忽然生出几分恶意,古怪的想着,师云琢总说他心大,说他此番死里逃生全然是运气好。但此时此刻,他偷摸撬开了师云琢的房间门,走到了离他这么近的位置,师云琢仍然无所觉,那岂不是也挺没警觉心的?
  可以肆意妄为啊!
  这么好的机会,不对他的美人师兄做点儿什么,也太亏了。
  最好能在对方身上留下点儿什么......印记。
  秦云盏的心“砰砰”乱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抿湿了唇角。
  像是深埋的种子,“噗”的破土而出,长出了一点儿鲜嫩水润的芽儿来,摇曳着,叫人心痒难耐。
  “师兄,你再不醒过来我可要玩儿真的了。”他一字一句道,不知道是在给师云琢下最后通牒,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的呼吸已经近到可以拂动师云琢的眼睫毛,一阵急、一阵缓。
  末了他的眼底闪过一点儿坚硬又隐晦的光,极快的在师云琢的颊畔亲了一下。
  若蜻蜓点水,一触及分。
  秦云盏僵在原地,呼吸战栗。
  他紧张的两只手盈满了汗水,指尖都在细微的打颤,之前就算是在符之镜里提剑砍裘难的时候,生死存亡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师云琢的脸颊冰凉,细腻,的确像极了美玉。
  相比之下,他的嘴唇炙热滚烫,那团热度在刹那间就蔓延到了耳根的位置,叫他整个人都仿佛燃烧起来,要化为灰烬了。
  心底那根新长出来的嫩芽儿,非但没有枯萎,反而生发了起来,长出了更多的分支茎脉,到哪儿都刺挠刺挠的。
  他觉得自己疯了。
  那个吻变得不够,他想在师云琢身上留下更多的印记......
  秦云盏用力握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澎湃不定的心潮。明明是他要冒犯师云琢,怎么现如今慌不择路失态的反倒是自己呢?!
  师云琢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太奇怪了。
  秦云盏有些不敢看他,忽然听见了一点儿微末的动静。
  他猛地昂起头,发现不知何时,两只翠鸟已经并排站在了房梁之上,黑豆般的四只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秦云盏:“......”
  众所周知,观澜就是师云琢的天眼。
  即便师云琢人在招摇山,但放出观澜去,他就能了解到远在千里之处的情况。
  这两只鸟原来没走,就搁这儿放风呢?!
  那自己方才所做的那些......岂不是一点儿不落的都被看去了?!
  秦云盏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师云琢都知道,可他就是不醒!
  他明明可以跳起来,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责骂自己,刻薄自己,亦或是让自己滚出去!
  可他......不想醒。
  为什么不想醒?答案......好像不算难解。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像你永远也走不进一扇紧闭的心门。
  他做了突兀荒唐的事,也许唯有装睡才能维持他们之间最后那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不至于叫他们当不成师兄弟......
  宛若做了坏事被抓包,又被戏耍,浓烈的羞耻感炸开,将他一腔热血肺腑搅和成了烂泥,秦云盏从头皮一直麻到脚底,事实上他宁愿师云琢此时醒来与他对峙,那他兴许还能嬉笑着说“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亦或是“我开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现如今,他半点儿也不想逗留,甚至有种古怪的委屈感,掉头摔门而出。
  -
  澹台衣拿着祝媚娘的手指在新拟好的房契地契以及身份转让文牒上落下指印,转手将祝媚娘的尸体又扔进了后院的井里。
  她轻勾手指,井下水声涌动翻腾,鲛人一族的控水御水之术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六界卓绝,祝媚娘的尸体很快应该就会沉到不知名的江海深处。
  祝媚娘雇佣的那些钱庄里的伙计都精于计算,但混过江湖的委实没几个,澹台衣何等经验老到,拿着这几张文书对众人许以丰厚的佣金,又抓了几个敢于质疑的刺儿头现场收拾,赶出钱庄,杀一儆百,当即顺利完成了交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知道那位芳小姐成了名正言顺的仙市钱庄的新老板。
  草草清算完了钱庄内务,澹台衣便从钱庄悄然离开,她带上今日购买的一些滋补灵药,前往住处。
  她于仙市内有一处小小闲庄,布置的清雅,院内有个池塘,养了几朵睡莲在上面,水色清澈,她推门而入院内,却没有进那处看似整洁的房子,而是纵身跃入了池塘深处。
  涟漪荡开,睡莲分开又合,一切归于寂静。
  殊不知此时,澹台衣去往了她真正的洞府。
  瑶泽洞府一片蔚蓝,深万丈,匿于东海之下,又凿嵌于寒冰之中,几根雕镂的灯柱托着莹莹发光的鲛珠,澹台衣只身踏入,抬手放下了风帽,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美人面来。
  年龄于她而言是全然可以避而不谈的模糊概念,鲛人寿命本就绵长,衰老的更是缓慢,更何况她生来就有几分龙血在身,力量更是强势,她一头长发及腰,在此处鲛珠的光照之下,是极瑰丽的蓝色。她的瞳孔也是一样的色泽,冰一样剔透犀利。
  台阶曲径通幽,澹台衣走的熟门熟路,瑶泽洞府内寂静无声,她早已习惯,毕竟这偌大的东海还没几个生物敢轻易踏足她的地盘,她面无他色的走到尽头,居室内安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凝冰塌——当然,对于澹台衣而言是塌,此时此刻不如说它更像个容人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因为身量修长,首尾都抵着塌缘,半点间隙也无,斜上方的悬石上盘桓着一条庞然水龙,此刻正低低的垂下龙首,宛若一个忠诚的守护卫兵。
  澹台衣刹住了脚,眼眸倏地瞪大。
  她眼睁睁看着那在棺材里静卧多年的“尸体”坐了起来,破天荒的露出了震惊骇然的神色。
  “你怎么醒了?!”
  “我也......想知道。”对方以手扶额,脊梁弓着,声音虚弱沙哑。
  澹台衣呆了两秒,疾步上前。
  “你醒了,那......那客栈里的你岂不是——”
  “是不太好,看我的状态,大概在深度晕厥吧。”对方喘息说。
  “怎么会这样?!”澹台衣难以置信道:“这么多年下来,他可从未出现过这般——”
  “十之八九,还是因为你的好儿子。”对方冷不丁笑了一声,语调说不出是自嘲还是宠溺,“他可帮你的好儿子挡了六道雷劫呢。”


第97章
  “他?”澹台衣幽幽的重复了一遍。
  对方默了两秒。
  “我, 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澹台衣环起臂弯,斜倚在灯柱之上,任凭那水龙亲昵的朝她的肩头游过来, “别搞得为我盏儿默默付出的人不是你一样。”
  对方没有说话, 只是下意识的用手背贴了一下颊侧。
  余温尚在, 少年唇的质感如烙印般挥之不去。
  “六道雷劫而已,你当初破洞虚之境时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也没见你如何。”澹台衣道,顿了顿, 她沉然发问, “还是说, 分光化形之术分裂出去的,终究不是你。”
  对方合上了薄薄的眼皮。
  在醒来之前的须臾时刻, 他接受到了大量的记忆, 事实上记忆到来的顺序并非是完全依据事情发展的先后, 而是依据其造成的印象深刻的程度。
  最先到来的, 是一个梦。
  梦里, 秦云盏未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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