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他来自末世(47)
正因为他心里知道陆辞瑜对此有多看重，这种时候才万分无奈难决。
村里族内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家村的人去死啊。
可他们自己村里也没那么多地方，如果想收留人也只能把那块地腾出来了。
族老们也不愿意放弃厂子里的巨额利益啊，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陆辞瑜也不想为难里正，转而看向了林二叔公：“二叔公，薛公子昨日刚刚给我递回了消息，砖料那边他已经签下契书订单了，您今日却要我把地卖回去，这违约的银钱怎么办啊？！”
李家村的里正拍了下桌子：“放肆，听说你还是个读书人，居然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陆辞瑜没错过上位几个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回他道：“李里正，您要住的地现在还在我的名下，麻烦您说话前能认清这个事实。”
对方接下来的话瞬间哽在喉里，上不去下不来。
“违约的银子本该就由李家村的人一并出了。”二叔公开口道。
李家村的里正闻言脸色都青了，奈何他又无法反驳回去。
陆辞瑜按住太阳穴长叹一声：“我都被你们搞晕了……现在的问题不是契约的银子，而是……这地我如果卖回去了，厂子怎么办？”
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眼盯着面前众人：“诸位族老都知道这厂子日后建起来会有多盈利，一日少说也有几十两的进账，我为此筹备了这么久，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心思？”
“我们村子就这么大的地方，地给他们住了，我的厂子要去哪里建？！”
村子附近就这么大的地方，地给他们住了，陆辞瑜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盖厂了。
这么平白断了人的财路，这些族老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一个个之前还指望这自家小辈能搭上陆辞瑜的厂子小赚一笔的，有的人甚至在家里开了个小会重点强调了一遍。眼看着自己家要富裕起来了，结果这厂子却先被他们给搅黄了……
那图纸这些族老全部都看过了，画的密密麻麻的，每一道都是陆辞瑜的心血，族老也怕真和陆辞瑜闹僵了，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才道：“如果小陆你愿意让出这片地，我们整个阳宁村都欠你一份人情。”
陆辞瑜不答，半响才长出了口气：“族老们这是必须要让他们住进来了？”他一字不提买回去的事儿，直说是要李家村住进来。
林二叔公一时没反应过来：“是的。”
“他们要住多久？三天五天？三年五年？”
“等水退了我们就搬回去。”对方中年汉子答道。
“族老们真的想好了吗？我这厂子一日几十两的进项，因为这事就这么吹了？”
林二叔公攥紧拳：“是。”
陆辞瑜整个人跌回到椅上，似乎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住进来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心里一喜。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林二叔公看他。
“这地我不卖，我租。”陆辞瑜道。
“我们可以签一份契书，李家人可以住过来，但地契仍旧保留在我的手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族内几人对视一眼，只觉得陆辞瑜是仍旧对那个厂子不死心，他们小声嘀咕了会儿，才道：“可以。”
陆辞瑜僵着身子，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拿木头给圈起来了。”陆辞瑜干笑道。
林二叔公叹气，这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条致富的路子却被他们给毁了。陆辞瑜是个懂事儿的，也就他这么懂事的才会这么听话，对于村里的某些人来说断人财路简直是在谋害他们的性命，哪怕他们说出了花说上了天只怕对方也不肯应下来。
这孩子读过书脸皮薄，是知道他们也为难才勉强应下的。
他们这些老人拿着身份压一个小辈，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二叔公咳嗽一声：“我们整个村子都欠你一个人情，老夫在此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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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同出了院门。
林迟心里本来还有些怀疑，结果看到陆辞瑜失魂落魄的模样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满腔满腹只剩下不忍与心疼：“陆公子……”。
陆辞瑜转头看他：“嗯？”
“银子、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的……” 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了……
陆辞瑜叹了声气，低声道：“你真的以为我会为此不开心？”
林迟：？？？
“不不不，其实我是太开心了。”陆辞瑜带着他快走了几步，两人迅速脱离了村民的视线，走到了山脚偏僻处后陆辞瑜才继续道来。
“我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我压根就没想着要建什么厂子，劳心劳力又费时间，这些都是用来糊弄他们的。”
林迟瞪大眼睛。
“从最开始起我的打算的就只是这块地而已，不给他们看到一些利益上的前景，他们又怎么会松口卖给我？”
林迟满脸不可思议：“为什么？”
陆辞瑜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其一，为了这件事整个村子都欠了我一个人情，族老们只会觉得是他们亏待了我，日后我想做什么事情会顺利不少；其二，这块地我迟早会用上，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地契这种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放心。”
“其三，我的厂子能让村里人挣多少银子，他们心里一个个都明镜一样，现在因为李家村的事逼的我‘不得不’被迫放弃厂子，你觉得他们心里就不会肉痛惋惜不甘心吗？我在这件事情中是最无辜冤枉的一个，无论是族里有火还是村里人有火只能往李家村的人身上撒”。
这一举动直接把李家村全村都推到阳宁村的对立面上了，毕竟村里谁都知道未来马上就可以揣进怀中的一天三十文的工钱是因为这群人飞的。
陆辞瑜当时把厂子建好后可得的利益吹的多高，村里的人日后见到李家村的人就有多不顺眼。
“阳宁村是什么规模，李家村又是什么规模，有什么气他们只能被动承受着。”
“其四，你觉得我们村的这些族老，会白白让出地方让人住进来吗？在你我来到里正叔叔家前他们定是已经达成什么协议了。”
“我们村里的族老一个比一个精明，李家村恐怕要大出血了。”
“其五……”。
陆辞瑜顿了顿：“地契是握在我们手上的，李家的人……能不能住、想住多久，都要看我们的心情，看谁不顺眼赶出去他们也没办法。”
“从今以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我们束缚着。”
“可是陆公子怎么能确定族老们就一定会选择逼你退步？毕竟厂子可以赚那么多银子，如果他们选择了保住银子拒绝李家村的求助怎么办？”
陆辞瑜笑着摇头：“不可能的。”
“我们村里就林李两姓最大，村中八成的话语权都握在他们的手里，这两个李姓往上数几辈还是一家呢，从李延处就能知道的。”
“他们不可能看着自己的远房族人四处飘零无依无靠的。”春寒料峭，不收留他们难道让这些李家村的人打地铺露天睡在外面吗？会搞出人命的。
“哪怕他们心里不想管，可是名声还要不要了？眼睁睁看着同族求救却不肯出手，眼睁睁看着同族冻死饿死？这里是村子，乡下，名声比人命还重要的地方。这些族老可不想临了还要背负这么一道骂名。”
他们是愿意帮也要帮，不愿意帮也只能帮。
“我不过是提前买了一块未来迟早会用到的地，却平白得了这么多天大的好处，又怎么会不开心？”
第84章 84
李家村的诸人当日就都迁到了那块空地上。
地是露天的无法住人，族老便又发了话，召了村里的一大批人去帮着建房子。
这种时候这个速度也不要指望着能盖出什么好房子了。村子周围的干草树木几乎被这些人搜刮了个干净，整个村子的汉子几乎都来帮忙了，赶时间造出来的草房木屋反倒是比他们山里人自己住的还好。
陆辞瑜抱着臂冷眼看着他们忙活，一座座小房逐渐成型，虽说漏雨漏风吧但好歹也是个安身的地方。
李家村的里正站在不远处，眉头都拧成结了。
阳宁村的族老哪有这么好心让自己村里的人给人做白工？这里每个汉子做一日活都是要付给一天的银钱的。
族里因为他们不能在陆辞瑜的厂子上赚到钱，这些银子就只能可着劲儿的在李家村上找回来。
不单单是这些，李家村人来的时候才带了多少东西？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吃穿用度全都要跟他们村买，没有银子就按下手印亏欠着。好歹也是十里八乡乡里乡亲的，能给个友情价优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这么几日过去，也不知道村里要欠了多少银子。
李家村本来就穷，更不知道要给他们村子当牛做马多少年才能还清这笔银子。
李家村的里正牙都要咬碎了。
陆辞瑜回了屋将地契收好，又提笔写了封回信。
他只是与薛钰略略提了一句砖料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想建厂子却联系不到人的事。如今春暖花开的，他也该进县里为科考做准备了。
薛钰前几日刚来了信让他将给老夫人的生贺画直接带进县里，他自己就不回镇上了。陆辞瑜正窝在屋里规整东西，林迟几步就跑了进来。
“陆公子！陆公子！”他没注意到脚下刚被陆辞瑜搬出来的小箱子，往前一步险些就要摔倒。陆辞瑜忙起身去接，林迟便整个人都摔进了他的怀里。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陆辞瑜低声道了一句将人扶了起来：“怎么了？”
林迟喘了两口气：“姐夫他……”。他说了两句才猛地回过神来，那个人已经不是他姐夫了。
“李老大，李老大他残了……”。
陆辞瑜对此毫不意外。
对方那只手……他踩下去时就没打算要给人留下来。不说人被陆辞瑜扣着不能第一时间找郎中救治，即便是找了以这个朝代的医学技术也别想恢复成原样。
后来林依那一下下砸的他看着都有些疼，这姑娘柔柔弱弱的性子是被李家人给逼成了什么样才会下这种狠手啊。
那么重的木头长凳，要不是林依的身子还虚弱着李老大可能直接会被她给当场打死了。
“那他们家呢？怎么样了？”
林迟打从李家人来了后就一直和李延呆在一起。李延是看李家人不顺眼时时刻刻想着找机会给人添麻烦，林迟则是不甘心这些害他姐姐的人就这么逃过去了。两个人在陆辞瑜买下的那片地边上各自围观了一会儿后一不小心就碰上了面，干脆临时组成了个添麻烦找茬二人组。
“听说李家的那个女人在他残后就跑回自己家了，李老太动不动就去他们扎的棚子外和那个女人对骂，吵得整个平地上都不得消停。”
那女人幸灾乐祸的神情林迟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来，像是撞了大运般庆幸着多亏自己没嫁给李老大，不然这一辈子可不就毁了。
“她和李老大都、都住在一起了，李家村的人也不管，我姐姐跳了河，有人去救就是败坏名节……哪还有天理了啊。”
林迟至今想起来这事还会不满，陆辞瑜摸了摸他的头：“毕竟双标人设村不能崩啊。”
“谁让你姐姐是个外人呢。”
林迟叹了声气：“李老太在这个家里最喜欢这个大儿子了，哪怕现在他残了也一直守着护着，李家剩下的几个儿子儿媳陆公子也见到过，都是什么活都不愿意做有什么事情都推到我姐姐身上的人。现在她们几房天天吵架，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几个人的对骂声音。”
陆辞瑜点头，拉着他到床边坐好，自己继续回去弄东西：“嗯，然后呢？就没有什么气势汹汹要来找我拼命的吗？”
“有的。”
“李老太之前要来的，李延就说她们脚下站的地方地契都在陆公子的手里，不想呆着大可以带着李家那几个人滚出去。她们的里正就当着众人面将她骂了一顿。”
李延的话阴阳怪气的可比这难听多了，林迟都不忍心拿那些污言秽语来脏了陆辞瑜的耳，这是美化简略无数个版本后的。
“后来李家的人就消停了，不过我看李家村子的里正特意安排了人盯着她们，好像就怕她们来给陆公子找麻烦呢。”
陆辞瑜随意应了一声，拉开柜门抱出了一叠衣服：“来看看，想拿哪件走？”
林迟逐件翻了一下，最后取出了几件：“这些吧。”
陆辞瑜便将它们装进了箱子里。
“李延还是总去找你姐姐吗？”
林迟点头：“是啊。他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去看看姐姐，其实他就是想着这样自己也能光明正大进院里去了。”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就不要乱搀和了。”
林迟窝在床上看陆辞瑜把衣服一件一件对称折好，折的工工整整分厘不差，那一摞衣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看上去赏心悦目极了。
“李延家里也不消停的。”林迟叹气。
“嗯？”
“他最近正计划着和自己家里断绝关系独立一户……他家如果好的话他就不会去做混混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陆辞瑜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
林迟便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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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先前那次入县城的经验在前，这回陆辞瑜可算是有了不少准备。
他先是大包小裹的准备了不少东西，哪怕偷偷存了一部分放在空间里剩余在外的仍旧是很多，马车再度被挤得鼓鼓囊囊的。而后他又去寻了林溪那一大家子，让他们分出了部分人手去盯着李家的几人。
陆辞瑜本意是想着找几个人帮着护卫陆府的。
毕竟先前出了林溪去偷盗的事情，直接导致了陆辞瑜对陆府周围的安全生出了极大的怀疑，虽说他又抽空在周围埋了圈陷阱吧，但怎么看却还是有些不安心。
不过他这个主人不在家，寻泉还是要跟着他们去县里，家里只剩下寻远一个汉子。这时候再住进来几个村中的外人……想想还是算了吧。
再说陆归兮这不是还在呢吗，他一个能打十八个彪形大汉了。
待到他将一切都交待完毕后才出了远门。
进县城的路已经是第二次走了，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满目的冰雪，现在路边的树上却已经有点点绿意点缀在枝头了。
寻泉记路的能力吊打十个陆辞瑜，他上了车驱着马挥了鞭子就找到了正确方向，从头到尾连问都没问一句。
本打算借着机会偷偷记下路的陆辞瑜：“……”。
对方明明是第二次走这条路，怎么就记的清清楚楚的呢？
陆公子的心情十分不好，转过头就回马车里寻求媳妇儿安慰了。
可能是有着化雪和熟悉路途的原因，这回进县比起上次要省上了近一日的路程。不过是一个季节的变化，陆辞瑜险些就有些认不出地方来了。
他揽着林迟下了马车，这回县外城墙边的兵士审核倒是正常了，几众大兵列成数排立在一旁，陆辞瑜交了帖子验过身份就得到了放行。
县里比起元宵时要更热闹不少，人群熙攘满路行人，陆辞瑜随着林迟往陆府走，寻泉便跟在二人身后牵着马车。
刚到了陆府门口就被人给拦下了。
“阁下可是陆辞瑜陆少爷？”
“正是。”
“你是……？”陆辞瑜盯着眼前人看了会儿，他很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啊。
眼前的汉子约莫三十来岁，穿了一身棉质的布袍。这身衣服看着普普通通的，不过陆辞瑜却对这种布料有些印象——辰明衍给陆归兮送来的几大箱子布匹衣料里就有这种。
陆辞瑜不知道这衣服的料子究竟价值几何，不过既然这种布料能出现在辰明衍的箱子里，想必定然价格不会低廉多少。
汉子看着憨厚老实的，只是眼里却精光闪闪看着十分有神，一副精明老练的模样，看着和薛掌柜有些像。
“我家主子听说陆少爷要来，已经派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就怕哪天就错过了陆公子。”
“我家主子，他姓薛。”
第85章 85
陆辞瑜一愣。
“您说的薛，是哪个薛？”
汉子便笑了：“自然是济宁府的薛，而非薛家的薛。”
陆辞瑜面无表情点点头，心下暗自惊讶——原来连整个济宁府都已掌握在薛钰的手里了吗？
果然人不可貌相，薛钰看着不怎么样，世界上势力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那汉子又往前走了一步，从怀中取出了块玉佩：“这是主子给我的信物，主子说陆少爷一看便能知晓我身份的真假。”
陆辞瑜抬手接过，的确是几次见面时薛钰腰间一直都佩戴着的那块。
寻泉上前开了院门，陆辞瑜便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外面天冷，还请入内一叙。”
一眨眼这院子又空放了几个月，屋里的灰又积了不少。寻泉进了屋匆匆去井边提了桶水就去擦桌子，陆辞瑜无奈道：“这位……”。
“在下薛寄，主子在济宁府内所有的铺子都由我管理，陆少爷叫我薛掌柜就好。”
又来了一个薛掌柜啊……
“薛掌柜也看到了，我这院子太久没进过人……现今连杯茶水也上不了，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那薛掌柜连连摆手：“本就是我不请自来，陆少爷不怪罪我我就该千恩万谢了。无碍、无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