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他来自末世(38)
屋子里极冷,通铺上两个汉子沉沉睡着,身上裹了几层一看就与这破屋画风不符的被子。陆辞瑜歪了歪头,估计是各自的亲人给他们送来的。
联系到路上林迟给他现补的功课……
这种无赖怎么就偏偏摊上了这样的两家亲戚呢……
按照林迟说的,这两个汉子都是家里最小的, 从小就被一堆兄弟姐妹祖父祖母宠着惯着, 没想到最终被活活宠废了宠成了老爷祖宗。在家里一点活不做不说, 全家上下挣的钱都花在他们身上,连带着明明踏实肯干的两家人日子越过越穷。
陆辞瑜看这种人很不顺眼。
这种泼皮无赖必须要一次制服了,不然被他们记恨上了以后别想再过安生日子。
桌子上放着个碗,里面盛了满满的一碗清水,陆辞瑜取了过来冲着人脸就泼了上去。
“我艹谁泼的我艹!”
这水本就冰凉刺骨,外加是破屋里的寒夜,近些的汉子一个激灵直接就滚下了铺子。
陆公子懒的答话,扯了个椅子过来拿手轻轻蹭了一下。指尖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都没有,可能是被这两个人擦过了。
陆公子对椅子的整洁程度十分满意,转身坐了下来。
他又仔细想了想,估计不是擦的。这两人怕不是直接坐了上去拿裤子蹭干净了。
两个汉子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迷蒙,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就看见椅子上坐着个人,快一米七的男人一个激灵魂儿差点都吓飞了。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陆辞瑜正寻摸着一会儿说什么,没想到对方先冒出来这么一句,他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在你们林家的祠堂里,你说我是人是鬼?”
没想到那汉子更怂了,腿都打起了颤:“您、您是哪位先祖我我我、我……”。
倒是边上那个要沉稳些,眯着眼睛努力适应了屋内的漆黑视线,这才张口道:“陆辞瑜?”
“嗯?”
“你们也是有趣,一边盗着本公子的东西,另一边却问本公子是人是鬼。”
得知对方是陆辞瑜后另一个汉子反而不怕了,被水泼醒的愤怒后知后觉苏醒过来,干脆握着拳头就冲着声音来源打了上去。
两个小霸王作天作地作惯了,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吃亏。
在他们看来要不是李延突然背叛他们反咬一口外加里正被陆辞瑜收买了他们哪能被弄进这里?在这儿呆的又冷又饿又无聊的,心里把陆辞瑜骂了个千八百遍,不就是有点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己送上来了,不往死里打一顿哪能消气?
他们已经想象到这百无一用的书生趴在脚下求着里正放他们出去顺便赔上几百两白银赔礼道歉的情景了。
真是年轻人啊……充满了活力。
陆公子看着拳头挥过来不紧不慢的抱臂感慨了句。
打他迈进这间屋子起就顺手屏蔽了室内的声音,故而现在他也不怕林迟听见声音害怕担心冲进来,抬腿一脚就冲着人肚子踹了过去。
本来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偏偏还来找茬,这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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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汉子预想的单方面殴打跪地求饶最后真的成了事实,只不过双方的顺序却调了个个儿。
年纪轻一些的汉子刚刚就被他摔在了地上,爬了半天都爬不起来,另外一个则被他掐住脖子抵在桌上动弹不得。
陆辞瑜打了场架心情爽了不少,他单手摸出了打火机点燃桌上的蜡烛,屋子里骤然间明亮起来。
微弱的烛火从破了好几个洞的窗纸上透了出去,等了半天屋里都没动静禁不住有些担心的林迟终于松了口气,转身走回去继续耐心等着他的陆公子出来。
陆辞瑜低头看了看人,过了会儿才将手松开了些距离卸去了些力道。就在那汉子以为逃出生天大口呼气时他突然掐住人的脖子胳膊一扬将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他是照着地面摔的,就这屋的破墙万一被砸出个窟窿就尴尬了。
声音不小,不过也仅限于他们的耳中了,一门之隔的林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那两个汉子被他这一手吓的连身上的疼痛都中断了一瞬——苍天在上、林氏的列祖列宗在上,单手提起个汉子甩了出去,脸色都没变一下……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当时就听说过他初来乍到孤身一人进山打猎,他们怎么就没放在心上呢!
不提这两个人心情如何,陆公子自己是满意极了。
自从他和林迟成亲后陆宅男就松懈了不少。本来这地方就不像末世里时时刻刻有着生命威胁,他又没多大的自律性,每天早上该有的锻炼全部落下了,偶尔才能做上一次。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懒的。
只是早上醒了过来想起身去锻炼,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家媳妇儿全无戒备安心窝在自己怀里的可爱睡颜,一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着赖在床上抱着自己家的小媳妇儿抱到天荒地老才好。
和陆归兮比试那次还是他距此最近的一次活动筋骨了。
本来以为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硬了,不过看来他的身手也没退步多少啊?陆辞瑜对此十分意外,想到这里心情更是好了几分。
陆公子向来是能动手就不逼逼的,不过在外面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形象有什么火都不能发出来,面具外面还戴着张面具,心里面烦的要死还要面带微笑跟人温温柔柔的讲道理,这种日子他都快过疯了。
他在陆家是被人宠大的,到了末世也就前期不敢暴露空间还没激发异能那段时间过的惨了点,没想到穿越后反而把自己折腾到了,一想到这种伪装要跟着他一辈子他就脑仁疼。
陆辞瑜起了身,地上那个汉子不自觉瑟缩了下,正是刚刚问他是人是鬼的那个怂的。
他从人面前走过,到了被他甩出去的另一人面前。对方捂着胳膊瞪着他,满眼的凶光。单看他那副模样要是手边有个什么凶器只怕冲着陆辞瑜脑袋就要打了过来。
陆辞瑜也不在意,笑意盈盈的温柔道:“为什么去我们家偷东西?”
那汉子瞪他:“呸!老子想偷就偷了!你有种就打死我!要是给老子剩了半口气老子半夜就弄死你全家!”
陆辞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只与汉子相比十分纤细的舞文弄墨执笔弹琴手轻轻探上了他的脖子。
然后一点一点收紧。
那汉子体格不差力气不小,偏偏被他压制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了,怎么挣扎都掰不开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上都褪下了应有的红,两条腿不自觉的乱蹬着,嘴里都快泛起白沫了。
眼看着口水就要流了出来,陆辞瑜赶紧松开了手。
汉子倒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气,陆辞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弄死我全家啊?”
他有点怕了,缓了一会儿才道:“不、不是……陆少爷我这贱嘴说了错话,陆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吧……”。
陆辞瑜眨了眨眼睛,也不答话。眼看着面前的汉子呼吸均匀逐渐平复下来了才再度掐上了他的脖子:“可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
林迟等的有些着急了,在外面走来走去的,他要赶快解决了才好。
这次他直接用了大力,汉子翻起了白眼脸色都变的青紫了。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陆辞瑜是真的想掐死他的。
他从未与死亡这么密切的接近过,还是一连这么多次,刚开始心里还不服愤恨想着弄死他,现在巴不得有多远就离陆辞瑜多远。
别看他们动不动将死啊活啊挂在嘴边上,实际上却什么都没经历过,真到了那个界限立刻就腿软了。
空气中一股异味儿传来,竟然是那个胆小的被吓尿了。
陆洁癖立刻屏蔽了自己的嗅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上下都难受不已。
他松开手:“服吗?”
那汉子畏畏缩缩趴在地上:“服、服了!求爷饶了我吧……”。
“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陆辞瑜又问道。
汉子明白过来了,一把指向地上趴着的那个:“是他!是我和他打架打出来的!是他掐出来的!”
“漏洞太大了。”陆辞瑜也懒的纠正了,这屋里多呆一刻他都难受:“我如果在村里听到一点消息……”。
那汉子连忙点头:“不会的、您不会的。”
“那好。”陆辞瑜到了门口。
两人见着他要离开齐齐松了一口气,偏偏陆辞瑜手都落到了门把上就是不推开。
他回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家人……”。
汉子简直想回到刚刚狠狠抽自己几巴掌了:“谁敢找您和您家人的麻烦我弄死他全家!”
陆辞瑜便笑了,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真乖。”
陆辞瑜出了门,两人也顾不得如今自己所处的状态情况了,脑子里齐齐回荡着陆辞瑜那个笑,一个念头直接涌入了大脑。
这哪是人啊,这比鬼还可怕。
第68章 冰排
陆辞瑜推开了门, 一眼就见到林迟抱着膝蹲在不远处的一棵粗大柱下眼巴巴的盯着他看,小小的一团窝在那里显得特别可怜。
其实是柱子挡风,他又不好直接坐在地上才蹲在那里的, 见到陆辞瑜出来连忙起身:“怎么样了?”
陆辞瑜牵着人手带着人走:“没事儿了, 他们两个都挺好说话的, 我帮他们分析了下利弊他们就反应过来是非对错认真道歉了。”
用拳头分析也是分析啊。
林迟似懂非懂点头:“村里好多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呢,陆公子可真厉害!”
三叔公正靠在门口扒着眼等他们两个, 见到两个人出来悄悄松了口气,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好神色:“说完了就赶紧回去, 走走走。”
竟是连画的结果都不问直接赶人走了。
老头子岁数也不小了,见过的小把戏也不少, 刚刚是被陆辞瑜忽悠的想起自家镇里的在薛家铺子里做工的孙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来后坐下沉下心一想就发现其中漏洞了。不过两个人已经进去了他也没法再把人赶出来, 只能就这样算了。
陆辞瑜笑眯眯的跟人道谢,好话说了一大堆, 这才带着林迟上马车走了。
“我刚刚就奇怪了,这么大个祠堂就让老人这么守吗?”晚上一有动静就要起来开门,对上了年纪睡眠稀少的老人来说太残忍了吧?
这工作放现代不就是个守夜人吗。
“是三叔公自己要求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家很久前就分家了, 他又不太愿意跟着孩子们,觉得是在给他们添麻烦……”。
“三叔公的脾气陆公子也看到了, 别人也拗不过他, 就让他来了。”
“对了, 陆公子之前租住的院子就是他的一个儿子的。”
陆辞瑜点头。
这个时间村民大多都睡下了, 村里一片静谧,马车的车轮滚动声听着尤为清晰。
村里的通道狭窄不已不说又看不清路,陆辞瑜干脆赶着马车绕了个远,出了村子从山后的平地上绕过去。
林迟从怀里摸出那个小布包:“陆公子,这两百文钱……”。
他跟着陆辞瑜去城里玩了几天,被那里的消费观念影响的觉得二百文也没有多少了。
花灯节上的随便一件东西都是按两算的,陆公子买的空白花灯最便宜的都一盏十几两呢。
“留着吧。”陆辞瑜扯了扯缰绳:“回家给小狗买骨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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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狗最近的待遇极其不错。
一开始它整天耷拉着头尾巴拖地,做什么都没有精神只知道厌厌的叫,把林迟吓坏了以为被踢出了什么事儿,害的陆辞瑜特意抱着它去老郎中那里逛了一圈,被指着鼻子骂了顿:“我是医人的不会医狗!!”
不过老头最后还是打开门把陆辞瑜拉了进去,抱着狗看了看说了句没什么大事儿养几天就好了。
林迟以前就喜欢这些动物。
自打林依嫁人后他就自己呆在林家,没有活时没有人理会他,他就抱着林家养的大黄狗撸几把摸摸毛,陪着它玩一会儿心情就会好上不少。
不过那段时间他自己过的也不怎么样,家里的事情又多,仔细算算也没有什么可以和动物们亲近的机会。
这次他是真的被这只小狗可怜到了,格外向陆公子求了情让它留在屋里养伤,喂的食物也可着它先挑剩下的才给外面院子的那些同族送过去。
林迟没事也会拿些吃的逗逗它,没想到伤还没养好这小狗就先胖成个球了。
其实球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小狗可能是养了几天胆儿肥了认人了,动不动就扯着小胖腿蹭林迟,有时候还会整只狗压在林迟鞋上,扒着林迟的腿就往上爬,最后被林迟拎在怀里窝在他腿上眯着眼睛让人给顺毛。
陆辞瑜放下手里的书眯起眼睛,拿指尖点着小狗的脑袋:“你是狗还是猫啊?狗哪有这么懒的?”
林迟戳了戳它肚子上的肉:“它吃的多了不想动嘛。”
陆辞瑜严肃脸看他:“我们买狗的目的是什么?是看家护院,不是看它卖萌的。”
林迟有些莫名:“可是它成功的看家护院了啊,要有奖励的。”
陆公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呛”的说不出话,主要是对方还是林迟……他盯着那条胖狗看了一会儿,转身背过林迟意识沉进空间里翻东西去了。
小狗的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衣领,毛绒绒的尾巴在他的腿上扫来扫去的。
林迟看着陆辞瑜的背影有些担心,抬手将小狗抱了下去,刚刚起身就见陆辞瑜转了过来。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不小的包裹,外表裹的一层东西看着奇奇怪怪的,林迟记得那玩意儿似乎叫塑料……
陆辞瑜笑眯眯的看着他,林迟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眼看着陆公子冲着他招手,林迟只能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而后被人一把抓了过来按在了桌子上。
林迟只觉得身上一沉,没想到陆公子整个人都压了上来,然后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
林迟一直觉得陆公子像只大猫,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像是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软绵绵的一趴,摸摸脸或者顺顺毛他的心情就会变的极好,真碰见什么事情了立刻亮出肉垫里的爪子抓人……爪子还是又尖又利的,全村的大猫小猫都挠不过他……
难怪总是看小狗不顺眼呢……毕竟猫狗不容吗……
这孩子脑洞越来越大越想越跑偏,他正愣着神呢,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抬手一看正是陆辞瑜刚刚翻出来的塑料包裹:“晚上穿上。”
陆公子摸了摸他的头,拎起小狗丢到门外,回来拿起看了一半的科举书美滋滋进里屋去了。
林迟一脸莫名坐起身子打开袋子,低头一看……
两只毛茸茸的肉垫手套摆在最上面,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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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完了也就寓意着年要结束了,开春融雪天气转暖,房檐下结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冰溜。
陆辞瑜搬了个长梯挨个敲着冰溜,外院的有寻泉他们做,内院就由他和林迟自己来。
院子虽然大,但他和林迟一共就在那几间屋里活动,敲了使用的几间屋子下的冰棱就足够了,其他的就放在那里等着自己融化吧。
天气虽然回暖了不少但雪还是没彻底断过,偶尔还是会小范围短时间内飘落上一场。只是地上本就化的淅淅啦啦的,新雪又在这时候落了上去……半化不化的一脚踩了上去全部变成了黑泥。
那种感觉……陆辞瑜捂住眼睛不想说话。
他整日就是窝在家里看书,林迟都隐隐约约的觉得他快长出蘑菇了。
他坐在榻上身后靠着个大大软软的抱枕,盯着陆辞瑜专心读书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陆公子,我们去看破冰吧。”
好歹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林迟的眼睛里又只有他一个,陆辞瑜的很多事情都被他偷偷的藏在了心底,比陆辞瑜自己记得还清。
比如陆公子生活的地方是很少见雪的。
“嗯?”陆辞瑜抬起头:“破冰?”
“嗯!”林迟来了精神。
“就是我们村子外的这条河,它是由一条江分出来的,过段时间就要开江破冰了,反正路程也不远我们去看看吧!”
那条河啊……陆辞瑜记得捡到陆归兮的那条小溪是它分流出来的,没想到源头在这里。
“连江也会冻上吗?”他有些好奇。
末世里天气骤降那段时间似乎连海面都给冻上了,不过陆辞瑜的活动范围一直都在内陆城市,离海边河边远着呢。
“嗯!”林迟点头。
他为了让陆辞瑜出趟门可谓是操碎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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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江离他们的所在只有两天的路程,两个人也不急,又过了小半个月才出了门。
按理来说跑冰排应该是四五月份的事情了,不过这个世界的冬天极冷不说夏天也转换的十分快速,春天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硬是被挤没了一大半。
两个人这次谁都没带,仍旧是那辆熟悉的小马车,哒哒哒就出了陆府的门。
他们到的时候江面早就开了。
陆辞瑜寻了处风景极好的山头高地,铺了层垫子拉着林迟坐下。
原本应该被冻成一整片的江面上一块块巨大的寒冰顺江而流起伏摩擦着,偶尔相撞到一起还会发出一声声震天的声响。
江中倒是还好,江岸两段密密麻麻一块接着一块的厚冰,每块的面积都不小,将陆辞瑜整个马车放上去都绰绰有余的那种。
隔的距离本就不小,碰撞的声音接二连三炸在耳边,轰轰隆隆的。
江边风大,不过陆辞瑜选的位置好,土包略带倾斜正好能遮挡住大部分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