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锁了(67)
“请各位乘客放心,我一定会将大家安全带到目的地。”
曲初有些晕机,吃完那块冰激凌蛋糕后没多久就半醒半不醒地睡了过去,飞机遭遇颠簸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些头晕,乘务长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可奇怪的是,当谢千遇的声音在飞机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骚:“就算不为你们,也是为我自己。我男朋友还在飞机上呢,怎么着我也会拼着命护住他的。”
“……”曲初瞬间清醒过来,灵台清明。
午饭点刚过,飞机平稳地降落在L市机场的3号跑道后,曲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拿行李的时候磨磨蹭蹭的,成了全飞机最晚一个走出机舱的乘客。
快一年没有来这里了,曲初出了机场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打车去了早就定好的酒店。
在check in时,他刚从前台姑娘的手中接过房卡,耳边就掠过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要住在这位先生的隔壁。”
即便说的是英文,曲初还是认出了这道声线。
他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同一个航班、同一家酒店,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孽缘?
谢千遇拿过自己的房卡,朝曲初一笑:“曲教授刚刚那么晚下飞机,是在等我么?”
曲初:“……”
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
谢千遇浮夸道:“天呐,好巧啊,我们下榻的居然是同一家酒店!”
“……”
曲初的嘴角抽了抽。
在这之前,他其实还觉得这一切可能真的只是巧合,不要多想,但是经过某人那浮夸得毫不做作的表演,他现在不那么认为了,显然这一切大概是某人一手策划的。
而且,他并没有看到机组的其他成员来这个酒店。一般而言,一个机组的同事,会在同一家酒店休息,也方便回去后报销。
所有的事情,一早就被安排得好好的。
他决定回去后好好给自己的助教穿一穿“小鞋”。
那个会议的正式开始时间是在后天,曲初回到房间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他现在出发去墓园,还能赶上之前老同学说的忌日活动。
他其实对见老同学没有什么兴趣,但师母也参加了活动,那他就想去一去了。
谢千遇连着开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早就有些疲惫不堪了,只是职业素养摆在那里,在飞机上的时候习惯了强行给自己打鸡血,倒也没觉得有多累。但是一下了飞机,上眼皮和下眼皮就跟多年不见的鸳鸯似的,想要亲昵地靠在一起。
谢千遇睡了一下午,转醒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开始擦黑了。
他是被手机给吵醒的。
“谢千遇……”曲初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谢千遇觉得登时自己整个人的血都凝固住了,他死死地抓着手机,吼道:“曲初,曲初,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在哪儿?”
“谢千遇……”曲初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对谢千遇焦急的语气浑然不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对方的问题。
“曲初,曲初!别挂电话,告诉我,你在哪儿?”
但是,电话还是被挂了。
谢千遇咬牙捏着手机,要不是考虑到自己还要靠这玩意儿去联络曲初,他此刻是真的非常想要把它给摔碎了来泄愤。
他第一个想法是报警。
但是人身地不熟的,他也摸不清警察来了之后要不要走各种流程、会不会问东问西,如果就这么任凭他们浪费时间……曲初,该怎么办?
谢千遇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甚至比四年半前不知道曲初去了哪里还要害怕。
四年半之前,他虽然也不知道曲初在哪里,但知道至少那个人是安全的,但现在……
谢千遇连想都不敢想。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林岑玲打来的,那边听起来很吵,但好在信号不算差,他艰难地从杂乱的背景声里听到她说:“老大,我刚刚看到小哥哥进了我们对面那个pub,跟很多人一起来的,有男有女,有亚洲人也有欧洲人。”
谢千遇呼吸一滞:“你是说曲初吗?你们在哪儿?”
林岑玲报了个酒吧的地址,谢千遇披好外套,出门打车。
他是在酒吧一条街上一间名为“muse”的酒吧前下车的,甫一踏进店里,里面喧闹的声音差点没将他给掀翻出去。
这么吵,还好意思叫“muse”?
反讽么?
谢千遇拧着眉进去后,眼睛不停地张望,可放眼看过去,都是灯红酒绿、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他身材高挑、颜值又高,很快就惹来了一些人主动献上的殷情。
他躲过了几个白皮肤美眉递过来的酒,甚至还有白种人小哥哥还撩闲,他都没有精力去应付,只是臭着一张脸继续往里走。
然后,就看到曲初被一个高个子、深眼窝的年轻欧洲男人给架着往外走了。
曲初的一个胳膊绕过那人的脖子,小臂被对方给拽住了,一副喝醉了酒的昏沉样子。
“放开他!”谢千遇用英文说。
高个子欧洲男人一见谢千遇,吹了个流氓哨儿:“哇哦,中国男人都看起来这么美味的吗?”
一阵恶心从谢千遇的脚底腾到了大脑,他厌恶道:“我说了,放开他!”
欧洲男人又是一阵不可描述的让人反胃的淫|笑,摸着下巴:“我要是不呢?”
下一秒,他就知道“不”的代价是什么了。
只见谢千遇以雷霆之势突然出现在了离他不到一掌之隔的地方,然后迅速出手,那欧洲男人突然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脖子上挂着的曲初就要倒下了,然后被谢千遇给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欧洲男人自觉丢面子,一边捂着肚子惨叫,一边指挥自己的友人替自己报仇“操,上啊!”
谢千遇抱着曲初,毫不畏惧,他对着想要冲自己摩拳擦掌的人说道:“我已经报警了,要是不想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我乐意奉陪。”
对面的人秒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待在原地,就是没有一个人想当出头鸟。
谢千遇冷哼一声,抱着曲初沉着脸往回走。
曲初浑身上下都有些难受,他只是感觉有人抱着自己远离了那个吵闹的环境,还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莫名地让自己觉得心安。他缓缓地睁开眼,果然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谢千遇……”曲初并没有喝太多酒,就是不知怎的,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你来了?”
“嗯,”谢千遇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放心睡,我在。”
但是,曲初并没有睡着,身上还是难受,太热了,一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跟把他的身体捂出火来了似的。一直到被谢千遇给抱回了酒店的房间,还是觉得燥热得慌。
谢千遇将曲初给放到床上的时候,曲初正迷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以为曲初是吓怕了,轻轻一笑:“别怕,我在,安心去睡。”打算转身就去烧点开水。
然后,感觉衣摆就被拽住了。
谢千遇低头一看,曲初拧着眉,看起来有些难受,不停地扭着身体,手却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衣角,低声道:“谢千遇……我,难受。”
谢千遇看着曲初微微泛红的眼角,心里登时软得不行,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床边,曲初往他那边靠了靠,然后又靠了靠。
直到两个人的身体互相挨着时,还在往谢千遇的身上挤。
谢千遇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曲初鲜少有过这种黏人的举动,哪怕是之前在他妈妈墓前伤心难过,也不会这样黏人。
然后,他看到曲初抓起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手背。
烫得有些吓人。
就在谢千遇以为曲初是发烧了时,他看到曲初一边眯着眼睛用脸贴着他的手背,一边发出了细细碎碎的闷哼声儿。
谢千遇:“……”
有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蓦地出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下一刻,曲初牵起了他的手,再然后——
谢千遇:“……”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达成了“摸白月光腹肌”的成就。
此时此刻的曲初跟平时比起来,软萌了不止一个数量级,甚至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经,与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曲教授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谢千遇,一个素了二十六年多的正常成年男人,终于濒临了临界点。
他的掌心还触摸着曲初的腹部,喉结深深地滚了滚,脑袋就不自觉地往下低了下来,两人的鼻梁就快对上了。
曲初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两只眼睛湿漉漉的,两条胳膊就已经绕在了谢千遇的脖子上,谢千遇就这么被束缚在了爱的圈圈里。
温热的呼吸在二人之间萦绕,暧昧的气息从鼻尖蔓延开来。谢千遇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色唇瓣,想象着那味道应该是又甜又软。
想啃。
谢千遇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就在他真的要将心中想法给付诸行动时,看着脸色绯红、一副任君采撷样子的曲初,他突然就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一股无名的火气蹭蹭地往脑子里钻:
这帮王八羔子,居然敢对曲初用药?好在被林岑玲她们给撞见了,这才给他通风报信。如果他没有去酒吧呢?一想到那个欧洲男人说什么“中国男人美味”的话,谢千遇觉得大后天的早餐都要被呕出来了。
如果他没有去酒吧接曲初,那么曲初……
谢千遇狠狠地咬了咬牙,后悔只是口头上逞逞威风而没有真的报警,或者当时应该留个心眼儿,摸清楚这群王八蛋的底细,然后堵一回暴打一顿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