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锁了(51)
这女人这么问,是想在曲逢春跟前表现出一副贤惠女人的样子来么?曲初冷冷地想着。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问道:“演戏演得不累么?”
胡人卉一愣。
曲初又是一声冷笑:“在我面前装什么傻?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然后突然狂暴了起来,低声吼道:“你要是想跟曲逢春怎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介入你们的生活,所以也不用刻意来讨好我!”
还不小心把桌上的一个杯子给摔翻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瓷片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谢千遇就是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曲初办公室的。
他下了飞机后,就从机场直奔医院来,先是去了徐律师的病房,只有徐岩川和徐律师两人在。
“我姐呢?”谢千遇问。
“他去问舅妈中午想吃什么了。”徐岩川说。
谢千遇一愣,低声骂了句“糟了”,就直奔曲初的办公室而去。一进去,鞋面就被一块瓷碎片给砸了一下。
他看到了气急败坏、狂暴状的曲初,以及被被曲初的神态和话给震惊在了原地的胡人卉。
曲初在看到突然闯入的谢千遇后,只是愣了愣,然后继续喷着愤怒的粗气,胸膛一起一伏,非常明显。
谢千遇看着眼角微红的曲初,喉结剧烈地滚了滚,他走到胡人卉身边,低低地说:“姐,你先回去吧。”
胡人卉一直到现在都是懵逼的,但曲初现在这副样子又确实让人觉得害怕,她只好点点头,然后掉头。
“姐,”谢千遇在胡人卉拉开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再次发声,哑着嗓子说,“初儿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替他给你道歉,你不要生他的气。”
曲初猛地睁大了眼睛,憋红着眼眶,倔强地不让眼泪给流出来。
胡人卉身形只是一顿,然后就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曲初和谢千遇两人了,两人四目相接,也不知对视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很短。
曲初用力吞了口唾沫,然后将脑袋给别了过去。
谢千遇毫不在意地上的碎片,迈着步子走到了曲初跟前,低声道:“初儿,看着我。”
曲初不听,固执地保持着偏头的姿势。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抱了个满怀。
曲初轻轻闭上了眼睛。第三次了,他说。
第三次被谢千遇这样抱着。
曲初的脸就这么抵在了谢千遇坚实的胸膛上,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瞬间将他给包裹了起来,不断刺激着他鼻子上的受体。
他鼻子一酸,憋得发红发酸发胀的眼眶终于受不了了,眼泪滚滚而下。
谢千遇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在抖个不停,心疼得要命,不断轻拍着曲初的背部,像大人安慰委屈的孩子一样。
曲初确实觉得委屈,但他向来是个受了委屈都能隐忍得不动如山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发了一通火然后再看到谢千遇那张脸时,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憋不住了。
憋屈感、委屈感填满了整个胸腔,他觉得自己像个被灌满了气的气球,到了快要爆炸的临界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他一边哭一边说。
“没事没事,”谢千遇轻轻抱着他,哄道,“没关系的,我姐她不会生气的。”
“我就是……很难受。”曲初解释。他就是想解释,解释给谢千遇听。
“我懂的,我都明白的,初儿,”谢千遇说。
曲初摇摇头,将眼泪往谢千遇的机长制服上擦了一把,哽咽道:“你不明白的……你明白什么?”
明白你这几天脾气不好的原因,谢千遇心说。但他不想直白地告诉曲初,“因为这几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怕再伤他的心。只好含糊其辞,苦笑道:“初儿,我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更了解你。”
曲初懵了一下,前言不对后语地说道:“我刚刚在楼下碰到了曲逢春和胡人卉,然后胡人卉突然来问我午饭吃什么。”
谢千遇苦笑了一下,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一向能很好控制自己脾气的曲初会突然对胡人卉发难了。
在他母亲忌日这几天……胡人卉算是自己亲自送人头了。
谢千遇抱着曲初,心里在思索着要不要把徐岩川其实并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件事情告诉给他听。这也是他前两天才知道的。
虽然他不知道当年曲初的父母、胡人卉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敢肯定曲初一定是弄错了些事情,这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这次打开的姿势有些……强硬。曲初从谢千遇怀里起来,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
半路折返的曲逢春空降在了办公室。
面色不善。
二十分钟前。
胡人卉从曲初的办公室出来后,给曲逢春打了个电话:“老曲,你那孩子……”
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据实给说了一遍,曲逢春一听,就知道曲初误会了什么,而且是很大的误会,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调转车头,折回了医院。
谁知道,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自家的儿子跟老朋友的表弟抱在了一起。
曲初本来就被他爹给拱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看到曲逢春,就彻底爆发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曲逢春,冷声冷气道:“怎么?我冲你小情人发火了,就来找我的晦气了?”
语气非常欠扁。
曲逢春气得浑身发抖,五官都要扭曲在了一起。谢千遇一看要遭,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堪堪将曲逢春那扬起要砸在曲初身上的手臂给挡住了。
“曲校长,冷静!”谢千遇焦急道。
曲逢春哪里冷静得下来,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被谢千遇死死地挡在那里,根本上不得前,只好指着自己的儿子,呵斥道:
“子不教,父之过。以前我自认亏欠你们母子,所以你高中的时候作天作地,胡作非为地天天给我找不痛快,念在你年龄小,又是青春叛逆期,我也都忍了。”
曲初冷哼了一声。
但是这一声冷哼成功将曲逢春的火气给加大了一把,他继续气愤地说道:“但你现在都二十六了,再不管就管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管过我!”曲初憋不住了,突然吼了一句,“从我记事起,我就只有妈妈。是妈妈把我一手带大,不是你!你只会在外面找你的初恋情人!”
“谁告诉你我找了什么情人的!”曲逢春也吼道。
父子开始正式宣战了,谢千遇胆战心惊。
曲逢春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确实跟人卉之间有过一段情,我们是大学同学,但后来和平分手了,之后虽然也有联系,但是都没有僭越过半分。”
曲初不屑地“呵”了一句,明显是不相信。
曲逢春不想搭理儿子这种不阴不阳的态度,继续说道:“后来跟你妈妈结婚了。我们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我承认我跟你妈妈之间没有感情,但是婚后我也决定要做一个好丈夫,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尤其是后来你妈怀了你,我就更加努力地工作了,不到半年我从一个小小的班主任升任为年级主任,工作就越来越忙了。然后,你妈妈就觉得我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曲逢春心累地叹了口气:“再后来,因为怀孕你妈妈的脾气变得古怪又疑心,每天换着花样地套我同事的话。我一个男人,本来工作压力就大,自己的女人还在外人面前……哎,总之,后来我就受不了了,我们就选择了离婚。”
谢千遇也没想到会有这种隐情。易地而处,换做他是曲逢春,大概也受不了自己的老婆整天疑神疑鬼,还去外头打听,这是非常折损男人面子和男性尊严的事情。
曲初的心本来就是偏向母亲的,曲逢春的“故事”虽然编得跟真的一样,但他还是不信,嘲讽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呵。那我问你,徐岩川是怎么回事?”
谢千遇一听到“徐岩川”三个字,就想立马堵住曲初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听到曲初继续问道:“他是怎么来的,你心里真的没有数吗?”
曲逢春瞬间懵了。
曲初还以为是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痛处,继续讽刺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认祖归宗,喊我一声‘哥哥’?”
这话过于直白,要是再听不懂就真的是智商有问题了。
果然,曲逢春闻言当即暴跳如雷,气呼呼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曲初反问道,“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跟徐岩川偷偷摸摸地在学校碰面吗?父慈子孝的……呵,人在做,天在看,曲逢春,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曲逢春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确实是背着曲初偷偷摸摸地跟徐岩川见面,但并不是什么“父慈子孝”,而是他知道了自己老友的儿子竟然是自己儿子的学生后,想通过徐岩川来知道一些曲初的近况。
——他一直对谢千遇和曲初之间的关系保持怀疑的态度。虽然他不跟胡人卉一样强烈要求自己的亲人一定要找女人结婚生子,但因为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真正找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但曲逢春作为校长,知道谢千遇和曲初自高中起就水火不容,便对这段感情没有底,害怕自己的儿子会受到伤害,所以才想通过徐岩川来了解。而之所以让胡人卉来问他吃什么,是因为他知道曲初的胃不好,忙起来又什么都不吃,所以想让胡人卉督促他按时吃饭。
“我、我是……”曲逢春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他的一番好意,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误解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