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锁了(2)
姜军想起了高中时候和过去几年间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谢千遇又突然笑了,耸耸肩:“还能怎么办?以前是我太年轻,怂,不懂事儿。”
姜军有种不好的预感,犹犹豫豫地接过话茬儿:“所以……?”
谢千遇挑挑眉,眉宇间写满了意气风发:“所以,不要怂,就是上!”
对,上——
字面意思。
第2章 男朋友
清明节过后,整个星河市都往暖和的方向奔了,而在五一小长假之前,星河大学迎来了甲子庆。
曲初曾经在这个学校待了四年,每一年的校庆都跟他没有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大概就是这一天食堂可以免费吃喝。
每一个学校的六十周年都仿佛过得格外的隆重,在这个社交媒体发展蓬勃的今天,微页等宣传手段成了现代人最为熟悉的广播渠道,朋友圈里一转发,就能迅速传播开来。
谢千遇就是这么点进了朋友圈里徐岩川转发的一条微页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星大”。
谢千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在“校友说”这一板块上,指尖一凝,他看到了曲初的照片,而左边,是他的简介。
曲初,星河大学2014界毕业生,现就职于星河大学医学院,教授,兼任星河大学附属医院心胸外科主任医生,在业内享誉盛名,是星河大学近年来最出色的毕业生之一。
继续往下滑,是评论区。谢千遇选择性屏蔽掉那些跟曲初无关的评论:
“今天也是曲教授的迷妹!”
“啊啊啊啊,给曲教授疯狂打call!”
“明人不说暗话,一生无悔入星大,但求一睡曲教授。”
谢千遇嘴角一抽,刚想点左上角的叉号,就又眼尖地看到了后面一条评论:“超级期待曲教授在校庆晚会上的表现,哪怕他一板一眼地念校规,我也能磕到昏厥!”
他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给在星河大学念研究生的外甥徐岩川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徐岩川,也就是胡人卉的儿子,虽然年龄只比谢千遇小了四岁,但按辈分来说,却是他如假包换不折不扣的外甥。
“串儿,我记得你们学校的校庆,你是不是还有吉他表演?”谢千遇顿了顿,随后又发了一条过去,“我去给你捧场。”
“串儿”,就是谢千遇给徐岩川取的小名。
握着手机的徐岩川有些懵逼,怀疑正在给自己发微信的那位是不是被夺舍了。
徐同学今年研一了,作为土著,这是他经历的第五个校庆,因为长得好看脾气好还有才艺,他的吉他演奏成了近年来星河大学校庆的保留节目。
往年,每次徐岩川的热情邀请都被某人给拒绝了,今年这是……性转了?
**
很快,四月下旬,还有三天就五一劳动节的那天,星河大学六十周岁来临。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离校庆晚会还有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曲初看着把自己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的学生……几乎全是女学生,头一次觉得有些坐卧难安。
——尽管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被围攻了。
其实,曲教授也已经习惯了每周二下午这种场景,谁让他第一节 课上就非常坦诚地告诉大家:每周二下午答疑,地点在医研楼503室。
自此,在医研楼工作或者做研究的众位老师学生们,都习惯了周二下午五楼这种犹如明星开粉丝见面会的场景。
曲初再次抬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四点半了,离校庆晚会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在他的印象里,以前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校庆那天他会和平时一样,在图书馆看那些绝大多数同级学生觉得晦涩的英文原版书籍。
校庆晚会,他才不会去凑那个热闹……一来他自觉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表演的,二来性格使然。
——纵使就凭他那张脸,即便就干站在舞台上发呆,也能引起一片尖叫
但是今年不一样,这个校庆晚会,跟他很有关系。
约摸一周前,他突然被实验室资历最老的张院士给叫到了办公室,张院士说学校有意让他代表青年教师,在校庆晚会上发一段言,因为曲初是学校师生公认的最年轻有为的老师。
——然而这后面还有一段故事。
早在一个月前,星河大学校园BBS上就对校庆该请哪一位老师作为代表上台发言做了一个投票统计,结果刚入职没多长时间的曲教授以绝对优势力压群芳,空降榜首。
据负责BBS日常运营的计算机学院学生会的同学说,经查IP,发现热衷于给这个帖子投票的,几乎是女生宿舍那边的IP。尽管外语学院新来了一个刚研究生毕业的辅导员女老师,但到底还是没能刚过曲教授。
曲初几乎是以碾压性的优势,夺得头筹的。
于是,这些未来的程序猿们痛心疾首:颜狗当道,这真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星河大学向来崇尚民主,经学生会与校方高层反应,且鉴于曲教授本人也确实是个奇迹——26岁就成为教授兼主任医生的,在星河大学这六十年的岁月长河中,他是第一人,因此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并由张院士转达。
如果是换做另一个人,哪怕是校长亲自跟他说,“曲初啊,学校决定让你在校庆晚会上代表教师发言”,曲教授一定会不给面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才不喜欢出那个风头。
但偏偏,说客是张院士。
并不是因为张院士是他们实验室的“大老板”,更重要的是,张院士在他们研究领域是领头羊,曲初一向崇拜在学术上造诣很深的学者,最最关键的是,张院士是曲初非常敬重的一个人,他曾在曲初大学最灰暗的那一时间,拉了他一把。
五年前,是张院士鼓励本科大三的曲初,说人要往前看,不能只盯着眼前片刻的困难就裹足不前。如果看不惯这里的某些风气,就出国深造——这才成就了现在的曲初。
所以,张院士作为说客,他没有拒绝。
曲初看着有答疑队伍大有逐渐壮大的趋势,终于还是有些坐不住了:没有时间了。
他要回去洗个头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把头发弄一下。
不然,曲教授觉得自己有些不能上台面。
与此同时,谢千遇家中。
换班是早在小半个月前就跟同事商量好、并经由上级批准了的,此刻谢千遇正对着镜子照,一丝不苟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胡人卉看着一个劲儿拨弄头发的表弟,若有所思地“啧”了一声。
谢千遇回过头:“?”
胡人卉悠悠开口,疑惑道:“你这是去看晚会还是去相亲啊?”
谢千遇一愣,心说可不就是相亲么,嘴上却胡诌了起来:“这不是给你儿子面子么!”
然而话题一旦转到了“相亲”上,胡人卉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咱小区东面九栋,王大爷的闺女,听说长得可水灵了,工作单位也不错,是一家国企呢。”
“就拐角那王大爷他侄女,今年24,刚研究生毕业,人姑娘是个文化人,通情达理,脾气还好。”
“老家大街上那个姓万的爷爷,你还记得么?前阵子我跟人聊天,听说他外孙女也在市区工作,还是个老师呢,有编制的,老师好啊,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比别人家懂事儿。”
谢千遇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非常无奈:“得得得,这人是圆是扁还没见呢,倒先说起孩子了!”说完就赶紧推着胡人卉出门了,“卉美人,咱赶紧走吧,还要先去后台看看串儿呐,时间可不多了。”
但是,这一路上,胡人卉的嘴就没有听过,一直在苦口婆心地给谢千遇推荐各种女孩子,听得谢千遇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位表姐,本职工作大概是说媒拉纤的吧?
这一年来,胡人卉尤其关心谢千遇的终身大事,每天乐此不疲地给谢千遇介绍姑娘认识,但都被某人给十动然拒了。
不过,胡人卉特别有耐心,在往星河大学走的路上,还在嘚吧嘚地介绍姑娘,谢千遇已经快被这东一个姑娘西一个姑娘的给念叨得想要吞金而亡了。
万念俱灰之际,他看到了“星河大学”四个字在不远处朝他友好地招手,登时如临大赦,双手投降道:“姐,咱先不说大姑娘了行不行?咱们今天是来给串儿捧场的!”
“反正走着路,也不耽误事,”胡人卉倒不容易被糊弄,继续不依不挠,“哦对了,岩川他小学语文老师的侄女,听说那姑娘据说长得可水灵了,比你小两岁,可——”
谢千遇想一头撞死在星河大学正门口的石柱上,要不是看门的安保小哥一脸“你要是敢乱来看我不弄死你”的威严表情,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为星河大学添一笔本市今日头条。
正想着如何寻死觅活时,曲初的脸猝不及防地就出现在了他前方,越来越近了。
谢千遇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强劲而有力。
然而胡人卉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跟她安利那语文老师的侄女,心里便有些焦躁了,心说可千万别让曲初听到些什么不该听到的,一着急便险些手脚并用地捂住了胡人卉的嘴,压低了嗓子,有些崩溃:“姐,别说了!”
眼见曲初越走越近,就在双方离了不到半米的距离时,谢千遇和对方非常默契地稍微顿了一下。
不过,曲初没有完全要停下来的意思,脚步一顿,淡淡地瞥了老同学一眼,然后就要继续往前走,就跟没看到这人似的。
马上就要到校庆晚会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他自问跟这位老同学,确实没什么旧可以叙的。
叙什么呢?
清算一下以前一共打过几次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