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6)

　　可欧文向来是肉食系，内心的欲望越无法满足，他反而就越上瘾。
　　「感受到我怎么用笔了么？还有，作画时你的肩太硬了，这样怎么控制力度，」欧文说着另一手攀上少年的肩，指尖传来的触感和温度让他着迷，「放松点……对……就是这样，明白了？」
　　「……嗯。」
　　少年微弱的应着，欧文低头一看，发现阮淼淼颈部以上都红了，微启的双唇更是快滴出血来一样，垂下的睫毛不停颤动，好似感觉时间过长，阮淼淼忐忑的瞟了欧文几眼，想缩回手，却被抓得牢牢，少年不知所措的可爱模样简直快把欧文折磨疯了，抚在肩上手的朝脖子移去，少年更是吓的整个背脊绷得笔直。
　　欧文看着阮淼淼惊恐的双眼，故意压低嗓音：「喂，要不要接吻？」
　　少年一听，噔！的就从椅子站了起来，连连退了好几步。
　　「拜托，只是接吻而已，我们又不是没接过。」欧文不由苦笑，小鬼反应这么大，还他感觉自己像调戏两家妇男的怪蜀黍一样。
　　「欧老师，你别这样……」阮淼淼紧张的抓着衣角吞吞吐吐，「那个……会被人看见的……」
　　「你的意思是没人看见就可以了？」
　　阮淼淼发现自己的意思被曲解，有些焦虑的皱着眉头，顿了半晌才小声开口：「不是的……我们在上课……」
　　欧文失笑：「那下课就可以了？」
　　「不不……」阮淼淼急得直摇头，看了欧文好几眼，才咬唇解释，「欧老师，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
　　「误会？什么误会？难道你不喜欢男人？」
　　看着欧文玩味的笑脸，阮淼淼显然更加困惑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总之，那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的确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你不是个同性恋？还是说你看不上我？」欧文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太好看，自认也算叱诧风云多年，实在不至于连这么一个单纯的小鬼都搞不定。
　　「欧老师，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
　　「那你还去酒吧找男人？」
　　「……」
　　「有喜欢的人，还和我上床？你装什么清高啊！」
　　「……」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低着脑袋，就像一只做错事被主人数落的小猫，皱着眉头，眼底说不清是委屈或是别的什么。
　　欧文目光犀利的瞪着他，一想到阮淼淼喜欢的人是林子峰，和自己上床时满脑子想的也都是他，欧文就全身气都不打一处来。
　　「欧老师，」两人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抬眼平静的看向他，「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阮淼淼说完就收拾起画具，淡漠的神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欧文却到落了个自讨没趣，真他妈的犯贱。
　　懒得再搭理少年，欧文坐下就燃起一根烟，直到阮淼淼离开，欧文也没看他一眼。
　　少年走得干脆，如同那晚离去时一样，欧文却一如既往的无法安抚内心的欲望与焦虑。
　　他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几十年以来，还没有他欧文想要而得不到的人，先不管最后结果是悲是喜，但他已经习惯这种在情场上与生俱来的优势。
　　虽然现在自己不再年轻了，他宁肯选择次一点的猎物，也要保持这种优越感经久不衰，可唯独阮淼淼，明明他先来招惹自己的，而又做完就不认人，但欧文却仍旧对他兴致如初，就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小毛孩被人玩弄了似的，让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想得到阮淼淼的冲动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涌，连欧文都怀疑是不是阮淼淼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诅咒，所以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等着看他欲火焚身的熊相。
　　欧文不爽的踢了一脚面前的桌子，看着少年作画的地方，虽然座位已空，却依稀残留着那小鬼作画时认真而又性感的影像，欧文腹下一热，也只能另寻他处的去宣泄。
　　「听说你最近把那个阿凌发展成新的长期床伴了？」萧若寒调笑的看着欧文。
　　酒吧里向来人多嘴杂，何况是欧文这种老熟客，更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弄得人尽皆知，萧若寒口中的阿凌就是上次过年时和欧文睡过一夜的备胎，最近这断时间欧文被阮淼淼的事弄得心不在焉，也懒得再费功夫觅食，反正有个现成的，欧文想宣泄欲望的时候基本都找的阿凌。
　　「也不算，先凑合着，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不算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上次跟你走的那个美少年呢？你们没再联系？」
　　欧文知道他指的是阮淼淼，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百无聊奈的耸了耸肩敷衍。
　　萧若寒凑近身子坏笑：「呐，不会是你满足不了别人，所以别人才不想和你来往吧？哈哈。」
　　「去你的，」欧文推开萧若寒，瞪他一眼，「我很强的好不好，你看阿凌像满足不了的样子么？笑话。」
　　「行行行，算你老当益壮可以了吧，」萧若寒拍了拍欧文肩，「喂，说到那个阿凌，你不会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吧？」
　　「不这样，还想怎样？我可没兴趣再当班主任了，而且我对他又没那种感觉，大家不过是相互需求相互解决而已。」
　　「你倒是想得轻松，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既然对他没意思，就不要总找他一个，小心人家给你玩儿真的。」
　　欧文差点被一口酒呛到，看了萧若寒一眼：「不会吧，大家都是明白人，他应该知道我对他没那种想法。」
　　「哦，是么？那你自己问他好了。」
　　萧若寒朝欧文的后方扬了扬下巴，欧文转过头就看见阿凌走了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很开心的样子。」阿凌紧挨着欧文坐下，又看了看他，「你今天来的蛮早的嘛」
　　「哦，嗯……」
　　欧文喝着酒向萧若寒投去视线，就看见萧若寒直对他挤眉弄眼，弄得欧文一阵尴尬。
　　「怎么了，我来的不是时候？」阿凌见欧文没说话，有些不安的问着。
　　萧若寒贱笑的看了欧文一眼：「哪有，你来的刚刚好，我才和欧文说干脆把你收为正房呢。」
　　声音大得离谱，害欧文又差点喷出来，咬牙切齿的瞪着萧若寒，猛地给他眨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是啊是啊，欧文，看你最近都和阿凌出双入对的，是该找个人暖被窝了～」
　　「可不是么，我觉的你们还真挺登对的……」
　　「哟，你看阿凌的脸都红了，哈哈～」
　　几个酒保听见也开始起哄，欧文觉得不说点什么又不好，可要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硬的维持难看的笑容。
　　「你们别乱说话了，我哪里配得上他啊……」阿凌脸红的说着，小心翼翼的看向欧文。
　　那眼神连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欧文心想萧若寒那个乌鸦嘴，这回还真说对了。
　　其实阿凌虽然长得不是欧文喜欢的类型，但性格还不错，至少不让人觉得厌烦，每次做完都乖乖走人，平时也不会对欧文死缠烂打，但在阿凌身上却始终找不到对阮淼淼那种欲望和冲动，也许就看他的年纪和阮淼淼相差无几，所以才每次被少年折腾得欲壑难填的时候上床都找他。
　　欧文觉得自己真的是着那小鬼的魔障，明明讨厌被他当作替身泄欲，可反过来自己却又做了同样卑鄙的事。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以被传染。


第09章
　　「今晚要去我那里么？」阿凌见欧文对刚才的事没有回应，脸上多少有些失望，试探性的问着。
　　欧文看了他一眼，也许萧若寒说得对，既然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不应该让人误会，欧文微微一笑，摇头婉言：「不了，我今晚约了别人。」
　　「哦 ……」阿凌点头，表情勉强，却故作轻松，「是谁啊？」
　　鬼他妈知道是谁，欧文沉默不语，说句不关你事，好像又做得太绝，毕竟阿凌对他说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欧文正咬文嚼字想不出搪塞的借口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居然阮淼淼打来的。
　　欧文眼睛一亮，心想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这么晚了，显然不可能是因为作画上的问题，难倒是因为白天的事？
　　也不管晾在一旁的阿凌，欧文顺势接听手机，只觉得这电话来的就像一场及时雨。
　　「欧老师，是我，你不在家么？我刚才去你公寓找你，发现没人。」欧文眼角瞟了一眼阿凌，没说话，电话那头又传来阮淼淼的声音，「我爸叫我给你送教研组的资料过来，他说你下午没去他那里拿，我爸晚上又有饭局，就让我给你送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被阮淼淼这么一提，欧文突然就想起来了，今天被这小鬼折腾得精虫充脑，完全忘了要去林子峰那儿拿明天教研组开会的资料，说来也够呛，因为带阮淼淼的关系，林子峰好像想要还他人情似的，这个人向来思想有些迂腐，搞不来小恩小惠那一套，建立了一个油画专家教研组，硬是在众人的嘘唏声中把欧文拉进去，算是变相的提拔他，对林子峰来说这是投桃报李，但对欧文来说却真的是生不如死，一想到明天要和那些个老古董开一天的会，欧文就头痛欲裂。
　　不想被阿凌看破，欧文刻意对着手机故弄玄虚：「哦，我在老地方，那你过来吧。」
　　「老地方？」阮淼淼显然有些不解。
　　「嗯，对啊，你不是来过么。」
　　「你是说那个酒吧？」
　　「不错，我在这儿等你。」
　　听阮淼淼答应完，欧文草草的挂上电话，转头看向阿凌：「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阿凌脸色不太好看，笑得尴尬，「既然你约了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空再联系。」
　　欧文微笑的点头，目送阿凌离去，一旁的萧若寒不由咂舌，向欧文投去嘲讽的视线：「喂，你这样未免也太伤人心了吧。」
　　「是你说让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欧文瘪嘴，喝下一口酒。
　　「哈，你搞错了吧，我的意思明明是让你在别的树上多死几次。」
　　「滚开，就你他妈的狗嘴你吐不出象牙。」欧文一把推开萧若寒凑近的身子，白了这个嬉皮笑脸的损友一眼。
　　「刚才是谁的电话？你骗得了阿凌，可骗不过我。」
　　「就是你说的那个美少年。」
　　萧若寒有些吃惊：「真的假的？你不是说没下文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你自己瞎猜的好不好。」欧文含糊其辞，连自己都鄙视自己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
　　「哟，还真看不出来，你宝刀未老啊。」
　　「你别总老不老的说行不行！我那是威猛依旧！」欧文心里憋屈，天知道他被人压在身下是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