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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47)

作者:白云诗诗诗 时间:2019-01-19 11:34 标签:悬疑推理

  房正军是从来没关心过儿子,今天遭报应了,他拿过橘子:“我来、我来,你现在生病,要人照顾,你看吃个水果还要你自己动手。”
  哇,这就很强,老爹你还学会拐弯抹角酸人了吗?
  房灵枢生怕他爸和邹先生再怼上,只好拉回正题:“爸,梁旭那边,你怎么安排?”
  “通缉就是。”房正军缓和了脸色:“之前我们设计骗他,小邹把你和罗晓宁劫回来,他当然就不会中计。我把蓝田和丁湖村的干警都撤了,梁旭不傻,不会硬冲,我猜他现在会选择潜伏。”
  老刑警毕竟是老刑警,房正军对罪犯心理的把握还是非常准确,他对梁旭的了解也不逊于房灵枢,三个小把戏都听得点头不迭。
  邓云飞还有犹豫:“我劝过房队,我们都怕梁旭会再挟持其他人质。”
  “不会的。”
  老房小房是异口同声,父子俩不由得相视一笑。
  “他虽然做事偏激,但是能选择的情况下,都不会轻易伤害无辜。”房灵枢道:“秦都医院那么危急的场面,他也没把哪个无辜群众杀了。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不相干的老百姓,他不会动的。”
  “敌在暗,我在明,现在不是看梁旭要怎么做,而是看我们警方怎么做。”房正军正色道:“通缉梁旭,一是因为他有罪,二来也是威慑他不要再去犯罪。只要我们行动得足够快,把罗晓宁的父亲先行抓获,那梁旭最多就是故意伤人,这好歹能保住他的性命。”
  房灵枢明白,房正军心中的愧疚依然不减,梁旭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房正军心中十分自责。
  “爸爸,你得搞清楚,他是个罪犯,我们是救他没错,但事实还是抓捕,你可别再在这个上头心软。”
  话说得严厉,房正军还没说什么,邓云飞先觉得尴尬了:“小房,你少说两句。”
  Kevin也在桌子下面打房灵枢的屁股。
  DNA搜捕难度很大,需要民政和医疗系统大力配合,房正军根本不在意他儿子说了什么,只是在为这件事头痛。
  房灵枢却不动摇,橘子剥干净了,端端正正放在房正军手心:“梁旭确实不杀无辜,他要潜伏,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利,但它不是放松的理由。”
  他看一看Kevin,Kevin也是赞同的神色。
  “Kevin应该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最怕的是,梁旭的目标,也许不只是罗父一个。”他把手里残存的橘络捻成长长一条:“搞不好,咱们能凭这个把梁旭抓住。”


第37章 黑兔子
  “你好好休息吧, 最近也别闹着出院了。”房正军走时, 并不让房灵枢送他:“破案还有我们,你有什么想法, 只管电话告诉我。”
  亲父子, 不讲虚礼, 房灵枢只向他父亲嘱咐:“罗晓宁的奶奶,一定要严审, 第一次要传满24小时, 后面可以逐渐缩短时间。”
  房正军不解他的用意:“这什么意思?”
  “你不要问,只管传唤就是。”
  他一直目送房正军离去, 转回头来, 恰恰迎上邹容泽的眼睛, 那眼神格外专注,微风里,很有点柔情万种的意思。
  房灵枢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做什么?”
  Kevin摸摸鼻尖:“我说了,你可能会觉得我肉麻。”
  房灵枢笑着塞了耳朵:“那我就不听。”
  “嗳, naughty。”Kevin追上他, 牵了他的手:“我是第一次看你实地办案, 过去都是我在教你,那都是学习,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期望得还要出色。”
  现场发骚,房灵枢给他说得满脸通红:“不听了!不听了!”
  邹先生偏要捉住他:“我怎么觉得刚才像是又恋爱了一次,恨不得你父亲早点离开, 让我再次跟你告白。”
  “恶心!肉麻!变态!”
  “唔,这里是医院,你不要这样暗示我,我不会脱衣服的。”
  两人大笑起来。
  Kevin攥住他的手:“真的,灵枢,你很适合这份工作。过去我们在美国,我其实一直担心你太感性,又过于善良,你仿佛只适合写推理小说,而不适合真的当警察。”他把房灵枢的指尖放在唇上:“现在看来,你天生就应当是个刑警——只是上帝给你的挑战太大了。金川案是个很难的命题。”
  房灵枢回握于他,出神不语。
  “在想案子?”
  “你以为我一天到晚只想破案?”房灵枢笑道:“我其实是在想别的事。”
  四下无人,这是工作日的上午,住院部来探视的人也不多。房灵枢索性挽住Kevin的手臂:“我在想,我爸好像不太乐意我们在一起。”
  这话大出邹先生的意料,baby face这种工作狂,能在破案当口给他留一份宛转的心思,这是他确乎没有想到的。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对我都是很友好。”Kevin苦笑:“今天他对我格外有敌意。”
  “人嘛,不就是这样,你要救我,他当然感激,我现在平安无事,他怎么会愿意我跟你搞基呢?”
  话说得粗俗,邹先生无奈地拍他屁股:“你总是太调皮,弄得你父亲以为是我把你教坏。”
  房灵枢按住他的手:“现场猥亵,你比我好到哪儿去?”
  两人笑着向前走,也不敢走快,一怕出汗,二怕牵动伤口,午后的秋光中,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散步的情侣。
  “其实房先生的担忧,我很理解。”Kevin缓缓道:“你是他的独生子,对中国人来说,延续后代是很重要的课题。”
  他后退几步,文雅而慎重地望向情人:“我令你为难吗?”
  房灵枢歪过脑袋看他:“Kevin,你是基督徒吧?”
  “唔,某种程度上的,当我想要忏悔,就会去教堂,但我不是严格的清教徒。”Kevin耸耸肩:“很多人都这样,不止是美国人,大家愧疚的时候就想起耶稣,没事的时候则追逐酒神。”
  房灵枢狐狸似地看他:“喔,所以那时候你先跟我求婚,然后才上我,遵守教义是吧?”
  Kevin大笑起来:“真的遵守教义,那就要等到结婚之后,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又是一阵微风过来,Kevin唯恐房灵枢受冷,把他揽在怀里。
  “是呀,上帝既不允许同性恋,也不赞成婚前行为。”房灵枢把头靠在他肩上:“我爸爸也是一样,我的亲戚,家人,都不会祝福我们。”
  Kevin不知他何以这样说,心中有些忐忑。
  “可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房灵枢轻声道:“实话告诉你,在洛杉矶的时候,你跟我说了那些话,我当时心里想了很多事,想过我父母的意见,想过我以后要回去,但是想来想去,最后只剩一下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我要了,一辈子就爱这一次。”
  Kevin停住了脚。
  房灵枢不敢看他,只是抓紧了他的手:“你不来中国,我可能永远不会把这个话说出来。可是前天夜里,从生到死,死而后生,我怕现在不说,以后会来不及。”
  Kevin静了很久,他忽然伸手把房灵枢拉在怀里。
  “灵枢,你是不是害怕?”
  刚才房正军发现了,邓云飞也发现了,所有人都发现了,只是不肯说出来。
  房灵枢只是轻微脑震荡,但他出现了很明显的逆行性遗忘。
  在洪庆山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情节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之前公安局作的部署,他也记差了许多。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房正军和邓云飞都心中一凛——也许是梁旭那一拳所致,也许是他在车内颠簸时意外撞伤,总之对于一个博闻强记的人来说,忘记事情是极其痛苦的体验。
  “暂时性的。”Kevin不说话,房灵枢自己找借口:“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就是他充电的理由,Kevin心想,他心里一定怕极了。
  三刀刺伤,再加脑震荡,作为刑侦工作者,邹容泽理解房灵枢的心急,但作为医生,他恐怕也要严厉地说一句“你该休息。”
  “或许你应该卧床静养。”Kevin踌躇道:“如果恢复不当,也许会对你的记忆力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等不了。”房灵枢摇头:“梁旭等不了,死去的受害者也等不了。”
  他扬起脸,祈盼地望着邹先生。
  Kevin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你是要我帮忙说话,让你父亲同意你出院办案。”
  房灵枢卖萌地跟他眨眼。
  “这不行。”邹先生断然拒绝:“长安警方这么多人,并不缺你一份力量。你多躺几天,也不会影响大局。”
  这话说得违心,现今最了解嫌疑人的就是房灵枢,对整个案情掌握最多的也非他莫属。如果房灵枢中途休场,那就真是移山少了千斤顶了。
  房灵枢不跟他争辩,只是泪眼汪汪地看他。
  骚操作,嘤嘤大法,邹先生受不了。
  “我的天,你不要哭。”
  越说房灵枢还就哭出声了:“不嘛,你帮我嘛!”他脸也不要了,干脆放声大哭:“我就是傻了那不还有你的脑子吗!你都不帮我!”
  行了,行了,邹先生投降:“好吧,只是你父亲对我的印象要跌到谷底了。”他拍拍房灵枢的屁股:“至少下午要遵医嘱,我陪你睡觉。”
  房灵枢满意了,房灵枢立刻暴雨转晴:“睡个蛋,我们先回病房,我想把卢世刚死前的时间线理一理。”
  邹先生只有挠头——明知道他哭是骗人的,可你还是得哄,这特么就是爱啊。
  次日,房灵枢和Kevin去二楼病房探视罗晓宁——他现下被困在医院,无论警方还是院方都不同意他出院,能做的,也只有跟小白兔谈谈了。
  闹人归闹人,邹先生也不是万能的。院方得了公安局的嘱咐,对房灵枢严加看管,唯恐他逃窜出院,所以今早房灵枢学乖了。他先教Kevin去外面弄了一套新衣服回来——邹凯文太高,他的衣服房灵枢没法穿。
  两个人伪装成探病的亲友,完美骗过护士的监视。
  “他是个智力残障,跟小孩差不多,你顺手带个小礼物给他。”
  Kevin奉命照办,他没拿鲜花也没拿水果,轻轻巧巧地,他提了个吉他回来。
  房灵枢惊喜万端:“这个挺好。”
  Kevin笑道:“服装店旁边就是乐器店,我知道你去探视罗晓宁,一定不会以审讯的方式接触他,他是智力残障,音乐和游戏能让他降低戒心。”
  房灵枢瞧瞧那把吉他,琴头上镌着Paul Reed Smith。
  “……这他妈是镇店之宝吧?”房灵枢咋舌:“你是不是有奢侈品强迫症?”
  这家是做电吉他出名,民谣吉他倒少见,Kevin一向是买东西不肯将就的人,房灵枢对吉他所知不多,只是单摸琴身上细腻的木料,就知道这家伙不便宜。
  上万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是小几万还是大几万,这可真是“小礼物”。
  “我说拿一把最好的,他就挑了这把给我。”Kevin自觉办事得力,他很满意:“代你送礼,当然不能有失你的身份。”
  “我有什么身份?!”
  “我的夫人。”Kevin理直气壮地答他。
  罗晓宁见他们进来,也是一瞬间的惊喜——他不认识Kevin,但吉他显然吸引了他的目光。房灵枢笑嘻嘻地从吉他后面探出脸:“小白兔,好点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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