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傻子,老总很烦(88)
盛夏清晨,俩人都穿跨栏背心,在阳台晾着肩头。像两只灰鸽子,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
卞鹤轩低头瞧一眼,光打下来清楚极了,反正不怎么端庄稳重。仔细看就明白这正主巨他妈轻佻。
“是啊,哥和你一样,内心特单纯,最喜欢看动物世界了,就纹了个小孔雀,是不是挺漂亮的?”
“漂亮,顾异哥哥那个是鲤鱼,他也喜欢看动物世界吧?”刘香从小乌龟表开始打量,把脑门儿上的痒痒包给忘了,“真漂亮,这个得纹好久吧。大哥你纹动物世界,是不是特贵啊?”
贵吗?反正和顾老板一起三十来万吧。日本师傅按小时收费,一小时5000多,30个小时弄了二十多天,分6次,一次下来真受不了。
“不贵,就几百块钱。”卞鹤轩摸着手里修剪圆润的指甲,一下子就灵光闪现了,“媳妇儿,你知道哥纹的这个叫什么名儿吗?”
刘香倚着阳台门,拿着一瓶新鲜酸奶,阳光打在鼻尖儿上像个小猫翘鼻子:“知道,叫孔雀尾巴。”
“不是,哥纹这个可讲究了。”卞鹤轩绷着肌肉开始显摆,像吃了菠菜似的,“你看这花纹了吧?这叫花翎,那什么,雄雀尾三尺,巨他妈美。这在从前都是皇上的儿子用,一般人不给纹,怕压不住。”
“皇上儿子啊。”刘香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电视里的五阿哥吗?大哥你这个纹得真好,特别真。”
“那肯定真啊,你看这些了吗?这个叫三眼,三眼那就是孔雀尾巴里的极品,就是特别好、特别棒的意思,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些,哥懂得多。”卞鹤轩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又伸小臂,“哥平时上班得穿衬衫,所以纹九分袖,既不耽误工作又不耽误臭美。但是这个王八表,就容易露馅儿,你说,哥是不是特别疼你?”
刘香心无杂念,也没听过这些,卞鹤轩披着日光一阵瞎掰呼,在刘香听来就非常了不起,忙点脑袋:“嗯,你最疼我了,我也疼你,要是露馅儿了就说是我画的,我负责任。还有,大哥你懂的东西真多,这些话,得看过好多书才知道吧?”
卞鹤轩快笑成狗喇叭花了:“那是,哥懂的东西特别多,以后慢慢教你。酸奶喝完了吗?”
“还没,瓶子底下的我吸不上来。”刘香晃晃酸奶杯,咬着吸管拼命吸气。
“吸不上来就不吸了,哥一会儿给舔干净了。”卞鹤轩不想看他费劲儿又不舍得浪费,开瓶酸奶都得舔瓶子盖呢,“走,咱吃早饭去,吃完了哥带你去蛋糕店,你给孟伯选个大蛋糕。”
“嗯,大哥你还得买六神啊,我六神被你洒了。”刘香着实乖,可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清楚了。这会儿看卞鹤轩的眼神里又多了闪亮崇拜。
他从来不知道孔雀尾巴还有这些差别,大哥真厉害,看过那么多书,是最聪明的人了。
德国那边的问题还没解决,说要来个视频会议,卞鹤轩下午还得往公司跑。蛋糕店是龙凤呈祥,走出小区拐弯儿就到,不用过马路。
店里有透明工作间,蛋糕师傅现场裱花。刘香喜欢大蛋糕,哪个大就选哪个,挑了个双层寿桃的。挑完了,大哥去结账,自己背着军绿小包就看人家做蛋糕,像是看变魔术。
卞鹤轩拿着原本要给刘香当零花钱的卡,回头发现小傻子变成了爬山虎,人都快贴上玻璃了,紧盯着裱花师傅的好手艺看。
“看什么呢?”卞总悄悄靠近,吓人一跳。
“大哥你把我吓着了,你怎么吓我呢?”刘香都看入神了,突然后面有人说话,小脾气虎虎生风,就是毫无威慑力。
“是是是,哥不好,吓着你看蛋糕了。”嚯,真凶,卞鹤轩赶紧认个错,一看时间来得及,干脆坐旁边歇会儿,“蛋糕有什么好看的啊?”
其实刘香是想起来一些事,小左说过,西点班的女生老给大哥送作业,就送小蛋糕。小蛋糕也是这样做的吧?闻着真好闻,软软的白奶油在人家手里变成各种颜色,功夫非常灵巧,几秒就挤出一朵玫瑰花来。
“蛋糕好看。”刘香扭脸就是一个委屈,眉头一皱,红色痒痒包更明显了,“大哥,你喜欢吃蛋糕吗?”
“还行吧,不怎么吃,偶尔来一口可以。”卞鹤轩低头查看手机信箱,没想太多。
刘香不说话了,脑袋里全是小蛋糕。大哥爱吃的菜,幸好自己会做,可小蛋糕自己不会啊。还要打奶油,还要用小花嘴挤,看上去非常难。这可怎么办啊?
“诶对了,这张卡给你用。”卞鹤轩从卡包里抽一张,就是刚才结账那个,“上次给你当零花钱,你非要出去工作,这回得拿着了吧?”
“嗯,我拿。”这一回刘香接得很干脆,看着银行卡就笑了,像个小财迷精,“要是把钱都给我了,大哥你还有的用吗?”
卞鹤轩嘴唇一抿,装作苦恼:“有,你不帮我用,钱都花不完了啊。赶紧帮哥用用。”
“真的啊?”刘香不信。
“当然真的,你就别为钱发愁了。不是都说好了吗,咱家你负责攒钱,哥负责赚钱。以后不许花别人的钱啊,你是有卡的人。”卞鹤轩也不清楚卡里具体多少钱,反正有。现在大脑一半被工作占据,另一半都得打上马赛克才行。
蛋糕店门口滴滴两声,许明开车到了,卞鹤轩伸手拉刘香,才不管店员路人看什么看呢。自己媳妇儿爱怎么疼怎么疼,没吃你家大米就别逼逼。
“下午四点来取蛋糕,能记住吗?哥今天有工作,可能回来晚点儿,你和孟伯先吃。”卞鹤轩看看小区大门,“自己能回家吧?”
“能,那个不就是咱家楼吗?”刘香指指左前方,推人往车里送,“大哥你去上班吧,早去就早点儿回啊,我和天蓬等你。”
卞鹤轩关上车门突然一个纠正:“诶,现在小王八改名字了,以前叫天蓬,以后叫悟能吧。”
“好,听大哥的,大哥早点回啊!”刘香挥手目送,直到看不见车才走。今天周末,不用去吴阿姨家上班,刘香不想卞鹤轩着急,急急往家的方向走,等到家就满头汗了。
平时俩人都上班,攒下一些没洗的衣服。刘香先冲个澡,热水一冲脑门儿,痒痒包又有感觉了。对着镜子刚要挠,突然发现六神玻璃瓶里还剩一个底儿。
大哥说不让碰,自己下手重,容易挠破。还是多抹六神吧。
心事一旦搁下就开始干活,刘香带着天蓬一起洗衣服,坐小塑料凳,泡沫漫出一地。“天蓬,大哥说你改名字了,叫那个……叫那个,我没记住,晚上我再问大哥吧。大哥什么都懂,孔雀尾巴都不一样,是不是很聪明啊?”
天蓬用前小爪按着菜叶子,吭哧咬下一大口。
卞鹤轩今天是真忙,顾不上这头,到了三点半打了一个电话,提醒刘香去拿蛋糕。一听声音还犯迷瞪呢,就知道人刚睡了个午觉,没醒明白。
“要是困就别跑了,哥叫小武拿去。”卞鹤轩揉揉太阳穴,艹,德国那帮人也不守时,知不知道自己刚成家啊。
“小武店里忙呢,我去,我醒醒啊,大哥记得吃饭。”刘香叮咛一通,惦记卞鹤轩胃不好,忙起来经常不吃饭。呆坐在床边醒醒神,刘香去洗了把脸。碰碰痒痒包,诶?好像不痒了,再看时间紧急,找了大哥的衬衫就朝蛋糕店出发。
诶呀,刚才忘记叫大哥买六神,自己去买吧。街上热,刘香自己挽袖口,怎么都卷不好右边,一长一短。
“香香你去哪儿啊?”华元嘉拎着一篮面点百寿桃,没想还没进小区就遇上了。
“小华哥?你……你干嘛又来啦?”刘香正挽不好袖子发愁呢,一看见百寿桃就懂了,“这个是,孟伯伯的吧?”
华元嘉的笑意一分分升温:“是啊,孟伯伯今年六十六大寿,我来看看,顺便看看你。你去哪儿啊?”
“我去取大蛋糕,去龙凤呈祥买的。”刘香想不到那么多,话语里透露出欣喜,“这个大寿桃真好,我也买了个寿桃的。”
“正好,那我陪你去。”华元嘉是想放下东西就走,没想天降惊喜,“袖子挽不上用不用我帮你?你以前……”
“不用,这是我大哥的衣服,不是我的。我大哥衣服可多了。”刘香过来并排走,一句话把人浇成透心凉。
华元嘉心里五味瓶被打了个粉碎。“你大哥还真能耐啊。对了,他叫什么啊?”
刘香停下脚步,脑袋慢慢歪着:“问我大哥干嘛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华元嘉切切对视,刘香一点儿没变,一动脑筋就歪脑袋,眼睛越眨越慢。
“可是我大哥说,不让我告诉别人。他说,谁打听老子,就让他自己问来。嗯,是这么说的。”刘香确实乖,妈说过的话,卞鹤轩说过的话,绝对记不错。
华元嘉嘴角一抽,怎么刘香和那男人还学会怼人了啊!从前可不这样。
“您稍等一下,马上给您拿过来。”蛋糕店员收了结款单,笑着说道。
“姐姐,我还想要一个小鸭子蛋糕,你能帮我拿吗?”刘香指着展示柜的推拉门问,“就是那个,小小的,黄色的那个。”
店员先愣后惊讶,瞬而平复:“请问您是在店里吃,还是带走呢?”
“在店里吃,谢谢。”刘香说得很不好意思,他是中餐班的,不懂西点,但老师说想学什么菜都要先尝尝,记住味道。小鸭子蛋糕没有裱花,看着最简单。
“我记得你以前说,黄色是有人惦记,还是你妈妈说的。我来吧。”华元嘉刚要掏钱付账,又被刘香拦下了。
“大哥说不让我花别人钱,因为我自己有卡。小华哥你要别的吗?我请你。”刘香拉开小包,拿出大哥给的零花钱卡,推到结账台上。卡面是黑色的,还有一朵非常大的金葵花。
刘香不懂,只当是大哥给的零花钱。可华元嘉懂,被那朵金葵花晃了一下子,心想不可能吧,这人是有多放心刘香的智商,敢把这种卡给一个智障拿着?
再定睛一看,葵花芯上四个小字,私人银行,扎得他眼珠子直疼。这人这么壕吗?不可能吧!
卞鹤轩是真没想太多,卡里有多少存款也不记得,反正有。他知道刘香不懂,给他顶级卡也装不了逼,是因为这卡冒领赔付,刘香真要把卡弄丢了,免挂失,不用他着急。
刘香接过店员给的小盘子,笑着说谢谢,用卞鹤轩的私人银行给自己买了个鸭子蛋糕,自己吃得有滋有味。吃完了抹抹嘴,饱了,开始发愁。
这个可能自己做不出来,嗝。还是给大哥做冬瓜汆丸子吧。小华哥什么的,他早忘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