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傻子,老总很烦(43)
“你要是怕尴尬,我可以把他调分公司去。”卞鹤轩给了最大让步,“或者让他直接回家。”
“还是去分公司吧,卞总。他人不坏,没我心眼儿多。再说,我俩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呢,不至于对我打击报复。”唐萱把话说完,心里悬空的巨石才算稳稳落下,“您那位,我怎么称呼?”
要是没记错,前副总好像……俩人是不是重名了?老总这桃花运撞的,真不是一般人。
“你就叫他香香吧。他其实比你大,喜欢管你叫姐姐你就让他叫,不用特意纠正他,让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卞总这话说得挺宠的,自己还没感觉到。低头看一眼手机,聊了半个小时,该把小傻子拎回来了。
卞鹤轩想叫傻子和唐萱熟络一把,特意没轰人,直接按护士铃。“诶,护士您好,我是301。”
护士铃理应响了就挂,小护士直接来病房询问,但301经常按护士铃找他弟弟,护士站也都习惯了。
“是叫您弟弟回去吧?”那边的声音是年轻小姑娘,欢快的语调与唐萱对比鲜明。唐萱是典型的御姐性格,年龄不大,说话一套一套的。
“是是是,又给您添麻烦了啊,叫我弟回来吧,谢谢您啊。”卞鹤轩说。
护工这个工作薪水弹性很大,底薪谈好了,每月拿小一万的不是没有。因为这个工作不仅身心双累,还很无趣,日夜拴在病床边上了。卞鹤轩怕他傻子在病房里憋坏了,经常让他去护士站玩儿,也没少给小护士塞好处。虽然不能塞红包,可今天给护士站订水果,明天订一箱酸奶,小打小闹的没断过。
“您那位还挺乖,看着比我还显小呢。”唐萱不是拍马屁,那小护工是真显小,像没毕业的年龄,像她小学弟。
一听别人夸傻子,卞鹤轩有那么点儿沾沾自喜的意思,笑容和刚才更不一样了,挑着眼皮那个劲儿嘚瑟得不行:“他特乖,从不乱跑,一叫就回来。做饭还特好吃,挺可爱的吧?”
唐萱觉得老总这一刻的表情很眼熟,像她初五去亲戚家串门,亲戚把孩子拎出来展示才艺。
十几分钟过去了,卞鹤轩口中特乖、从不乱跑、一叫就回来的可爱小傻子,连个影儿都没有。这就很不给老总面子了。
“卞总,要不我去护士站找找吧,估计是忙着呢,没顾得上叫他。”唐萱想笑,老总的脸色就跟她那个亲戚一模一样,叫儿子背诵唐诗三百首,然后儿子没背出来,还闹脾气了。
真是一样样的。
“一起去吧。他平时不这样,特招人疼,懂事儿着呢。”卞鹤轩烦得都无语了,这傻子,关键时刻永远掉链子,又和小姐姐聊嗨了吧?他是真的不认生,和谁都能聊,聊得卞鹤轩在一旁怎么咳嗽都没用。
护士站在同一层,走1分钟就到,有个半圆形的粉色前台,永远忙忙碌碌。
卞鹤轩的腿确实好多了,微微点着地面,摸着墙。到护士台前,卞鹤轩很客气地问:“打扰了,麻烦您看一眼,我弟是不是还在呢?”
“我给您看一眼去啊。”小护士看301又来找弟弟了,很熟悉地往后面去。护士站不能随便进,但有一间后勤休息室,清洁人员可以休息,301的弟弟有时候来聊天,帮着打扫卫生。果真,她刚进去几秒就跑出一个人来,边跑,边往上提裤子。
“大哥,我过来了。我把你给忘了。”刚才有人来叫过刘香,是他转脸就忘。
“你干嘛呢你?又半天不回来!”卞鹤轩把人拽身边来,好衣服上全都是毛线头。他下意识地给傻子提裤子,气得牙痒痒,就知道刘香指不定又蹲哪儿了,一蹲就露后腰,怎么提醒都不长记性。
花边儿小裤衩儿都快露出来了!可气。
“打水的那个阿姨,帮我带毛线,和棒针了,是我让她帮我买的,给大哥织围巾用,就是,我还没给钱。”大哥给他掸衣服,掸得刘香也跟着颤悠,前一下后一下,“我拆毛线来着,就把你给忘了。大哥,你有钱吗?我钱都存了,借我用一用,好不好?”
“不好,没钱。”卞鹤轩掸他小肚子,气得恨不能掐一把。
“哦,大哥没钱……那我得、我得取钱去了。”刘香懊恼着,怪自己脑子不好,老记不住事儿,早知道提前取出来一些,带身上。
唐萱觉得自己就不该跟着来,老总闹脾气,助理得擦屁股:“没多大的事情,就是个小误会,卞总您别生气。香香你要多少钱,告诉姐姐,姐姐有。”边说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卞总,看大家口中不能得罪的疯狗一条给小护工摘线头,摘得那叫一个细心。
到底谁是雇主谁是护工啊?
卞鹤轩和她对视一瞬,心里敲了个锤。还行,第一次就懂护着傻子,非常有眼力见儿了,给涨工资。
“大哥,我能和姐姐先借钱吗?银行远,黑天了,我想明天去。”刘香问,自己别小发卡,脑门儿上也是毛线头。
“你先借他几百,我一会儿微信给你转过去。”卞鹤轩没答应,却直接和唐萱发话。
唐萱身上有现金,春节要发红包,拿出来的钞票都是连号的新纸币。“给,香香拿着,600够不够?”
“够,300块,就够了。”刘香还回去三张,捏着三张崭新的红钞票,觉得这个姐姐真好,“姐姐你叫什么啊?姐姐你真好看,你明天来吗?我明天取钱,还你吧。”
“姐姐姓唐,唐门的唐,单字一个萱,草头宣。”唐萱看刘香脑门儿上的线头都是鹅黄色的,心里不禁嗟叹,这是要给老总织围巾呐?这鹅黄色够鲜嫩的啊,小黄人那种黄,眼光确实很奇特。
“唐……唐萱,比大哥名字好记。”刘香喜欢两个字的名字,和自己名字一样简单,不像大哥的名字,绕口,“姐姐你名字真好听,你明天还来吗?我还你钱啊,请你吃串串香。”
“老子还在这儿呢,你有完没完了?你怎么不请老子吃串串香啊?”卞鹤轩脸上一片死寂,非常记仇了,顺手捏一把傻子的小屁股。
嘿嘿,真香。
“大哥你别,还,挺疼的。咱俩是……”屁股上有点儿疼,刘香自己揉一揉,撂了一句大实话,“咱俩是偷着好,你摸我屁股,就该露馅儿了。”
又乖巧又气人又傻气冲天,把卞总卖了个一干二净,震得唐萱只能望天装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唐萱:老总是不是傻?
第42章 究竟谁傻
再宜打啵儿的黄历, 也赢不过傻子那颗按捺不住的野心。这一晚,卞鹤轩这个啵儿还是没亲上, 光看傻子蹲着拆毛线了。
柔柔软软的毛线团, 卞鹤轩摸了一把,是不错的料,买毛线的老太太没骗傻孩子。就是这个颜色, 太他妈欠揍了。要是戴上,自己都想打自己吧?
别说,小傻子还挺会弄的, 拆了毛线团,把鹅黄色往小臂绕, 时不时再抻一下,还和卞鹤轩显摆这样弄出来的线特别好织。别说打啵儿了,打开水都忘了。
最后还要大哥帮忙, 还要全绕成毛线球。
卞鹤轩一边帮傻子绕毛线球, 一边抖腿, 他觉得这个啵儿再亲不上就真要上火了,所以晚上喝了整一壶茶水,降火降躁,降温,还降膨胀。春天就要来了,谁没点儿荷尔蒙不是?
就是这毛线的颜色,真的太二了,卞总想象了一把, 难受得够呛,跟小黄鸭似的。傻子这眼光行不行啊?真该拎他看看眼科。
到了复健那天,卞鹤轩已经不用轮椅了。复健科还是在门诊楼,过一条空中长廊,这一次不用挤电梯了,直接扶梯上来的。
“大哥你等我啊,我去给你划卡。”刘香准备了双肩背包,里面有两个保温杯,一包湿纸巾,还有大哥的小毛巾。还把织围巾用的棒针和毛线球背来了。
棒针是竹子的,尖端钝圆,尾端还有个球状物。卞鹤轩早发现了,傻子很避讳碰触尖锐物品,就连毛衣针都选竹制的,伤不到自己。傻子妈这是灌输了多少安全意识啊!
而且一看就是经常出入医院的老手,拿着卞鹤轩的就诊卡直接去机器上刷,从后面看,一个高高的个子,背着军绿色的小背包,拉锁半开,竖着4支竹子棒针,傻而不自知。
卞鹤轩就挺无奈的,在病房里织就算了,非要带出来。他是个挺爱管人的主儿,以前管这管那,把刘湘气得闹离家出走。但管到傻子这儿就不顶用,不仅不顶用,还经常被小傻子气到一佛升天二佛冒烟。
刘香是真不觉得大庭广众织毛线有什么尴尬,这几年三甲医院陆续换上自助服务机,一开始他也不会,每次都要问,问了半年就摸熟了。刷完卡,打出回单,等大屏幕出名字,名字后面是对应的复健大夫。
“看什么呢!”卞鹤轩扶着墙慢慢靠近,吓傻子一跳,得意着呢。正月里不剪头发,小揪揪翘得真像孔雀尾巴。
“大哥你别乱走啊。”刘香被吓了一下,回头看是卞鹤轩,又笑了,把着大哥的手肘,给他指:“我等大哥名字呢,名字一出来,咱们就能进去了。”
“你认得出我名字吗?”卞鹤轩假装不信,抬手给拉锁往上提,试图将棒针藏得天衣无缝,但小背包不够长度,怎么看怎么丢人。
刘香像个接机的小粉丝,盯航站牌一样认真:“认得出啊,大哥床头和床尾都有名字,我又不是,不识字。”
“这么厉害啊,那你叫一个,哥听听对不对?”卞鹤轩接着和棒针较劲,从他15岁下广州那天起,还没什么东西他治不了呢。
力气一大,背包抻着傻子往后踉跄。刘香哀怨地看他一眼,问:“大哥,你一路上老拽我小包干嘛啊?我小包不禁拽。”
是不禁拽,卞鹤轩都想刺啦撕了算了。
“你这包不好看,改天给你弄个好的。”治不了这个包,卞鹤轩干脆就给换一个,换一个自己顺眼的。
刘香往身后瞧一瞧,摇头:“不换,我喜欢军绿色,军绿色最好看了,像武警,天.安.门升旗班的武警。”
卞鹤轩每天必看北京新闻和新闻联播,早看出来刘香喜欢武警,一有那种镜头,他就停下手里的活儿,看得满眼向往艳羡。他喜欢那身威风的制服,喜欢那些崇高的职业,但卞鹤轩也能从傻子脸上看出落寞和无奈,很叫人嗟叹。
他懂,这些都是他这辈子干不了的,也就只能看看。
每到这种时候,卞鹤轩都会想象一下,刘香要是脑子正常,穿一身军绿色的军装,一定会是个很标致的小武警。
“看过升旗没有?”卞鹤轩决定大人大量,暂时放过那个包。
刘香挠了挠太阳穴,说得有些不太肯定:“看过,看过吧?我记得是看过,我妈带我去的,人可多了,踩我鞋好几脚,妈抱着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