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傻子,老总很烦(121)
“孟爷爷我来啦!你看我快不快?”蛋蛋跑步飞快,一溜烟儿就到跟前了,特别不听话,踩着石阶跳出好几节去。孟老头一把揪住小子胳膊,拎着教训。
“谁教你这么飞啊?瞧给你能耐的。”
“您好好管他吧,老子算是不敢教训。”卞鹤轩像回了娘家,大包小包拎,脸上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孟老头心疼孩子,特别是知道他身世之后。孟阳和香娃子还挨过自己打呢,这孩子愣是没受过自己一指头打。“让你教训?让你教训不把孩子打坏了啊?我家香娃子呢?”
“后边儿呢,带小不点儿买串串香呢。”卞鹤轩也是两步跨栏,不好好走台阶的主儿。后面来的是刘香,不仅拿着串串香,手里还拉着一个。
“那又是谁家孩子啊?”孟老头问道。
“是小葡萄,我家的客人,住几天就走。可他比我听话多了。”狗蛋觉得自己真惨,谁都能管自己,爹也是直接迈台阶啊,怎么没人说他。
一高一矮的俩人走过来,孟老头就先不高兴了。香娃子又瘦了啊,虽说每年苦夏,今年孩子上学倒是给累坏了。那个矮的吧,看着小小的,躲在香娃子的大腿后面,像抱着根柱子。
“孟伯伯我回来啦,这是小葡萄,他胆子小,跟着我们来住两天。”刘香从店里过来,小武已经去五跨院当大领班了,可店里伙计还是认识的,连钱都不用给。
小葡萄悄咪咪钻出来,朝眼前精神抖擞的老爷爷一鞠躬:“爷爷好,我叫王乐童,今年7岁了,因为爱吃葡萄,小名就叫小葡萄。”
“爷爷您能松开我吗?您孙子的胳膊要断了。”狗蛋像被人扼住了后颈肉的小狗,挣扎没用。
“这孩子瘦点儿吧?”孟老头有话直说,孟阳和香娃子,再加狗蛋,7岁时候可比这结实多了。
“他不好好吃饭,一会儿您管教吧。我俩先去楼上收拾,孩子放您院儿里了啊。”卞鹤轩比对一下,是矮多了,怕是零食吃太多。
孟老头让开路,大人上去换衣服,小孩儿留在院里。院门上了锁,自己挺放心的,接着去处理胡萝卜。卞鹤轩每个月回兔子窝住一住,进屋先给刘香妈上香,回小屋一躺还挺怀念的。
“大哥你累了啊?”刘香习惯先找天蓬,才想起来在孟伯伯家里。原先天蓬跟他住,怕蛋蛋玩儿坏了,才送回来。
“不累啊,就是沉思呢。”卞鹤轩揉揉眉头,心里烦躁。孩子打架的原因他和班主任反应了,俩小学生打架多小的事儿,结果老师没说什么呢,班长爹倒是嚷嚷上了。
就连嚷嚷都发英语,这逼装的,能他妈上天了吧。
刘香看大哥躺了,自己也躺躺,躺下就骨碌进那人怀里。“那咱们歇会儿吧,等孟伯伯做好饭,再下去。”
“行啊,吃完饭让他帮咱俩看着孩子,哥带你出去过二人世界。”卞鹤轩揽人入怀,抛开心事,不愿意和儿子同班的家长起冲突,想以缓和为主,“你不是说想看电影吗?下午哥带你去电影院,咱俩约个会!”
“真的啊?”刘香喜欢看电影,可能是从小和妈一起看DVD的缘故,“那我得换身衣服,电影院里冷气大……大哥咱俩看什么啊?”
卞鹤轩想了想:“看恐怖片呗,哥有会员卡,电影库随便你挑。”每次都说随便你挑,每次都是他挑,没辙,媳妇儿惯着孩子,也惯着他。
“又看恐怖片啊……可上回咱俩的爆米花都没吃完,光害怕了。”刘香其实不太怕这些,妈说过,世界上没有鬼,坏事都是坏人做的。每回自己受惊吓都是被卞鹤轩一惊一乍闹的。
卞鹤轩就是没事找刺激,上回看《请叫我英雄》差点儿被血吓疯。“这回咱俩看不太恐怖的,害怕的话咱俩相互拥抱,谁也不看。”
“我不害怕啊,是大哥害怕。可是咱俩出去,蛋蛋和小葡萄怎么办啊?”刘香问道。
“放孟伯院儿里呗,两个小孩儿,闹不出圈子去。”卞鹤轩笃定地说。此刻,就听窗外哗啦啦一阵连续的脆响,吓得俩人纷纷惊坐起,赶快探出脑袋看。
“艹,老孟家的葡萄架怎么塌了!”卞鹤轩觉得自己浑身都他妈插flag,离陕西那么老远呢,比唱戏武生还招摇。刚才院子还好好一片呢,眼下惨不忍睹。
第110章 番外—家有俩狗(11)
小葡萄看大人都进屋去了,才慢慢不紧张。过了周末他就要回去了,可没想到,还能跟着这家人来孟爷爷家里住。
“你坐啊。”蛋蛋搬了个小板凳,就是卞鹤轩当年锯的那一张,“我爷爷可好了,炒胡萝北特好吃,还有把尚方宝剑。”
“谢谢。”小葡萄今天穿回自己衣服,手脚舒展,一坐就不稳,“哎呦,凳凳歪了。”
“凳凳?”蛋蛋好动,从没人用这样的叠词和他说过话,不知道怎么回。等他从旮旯里拿出一盒鸟食,人家已经掌握了要领,做得板正。
“蛋蛋哥哥,你拿的什么啊?”小葡萄问。
狗蛋隐隐觉得小葡萄特聪明,拿着一个纸盒子给他讲:“这是鸽饲料,孟爷爷养的家鸽。你看吧,这边是老鸽吃的,这边是小鸽子的。”
“吃这么多啊?”小葡萄没近距离看过鸽子,站起来跟上。
“你不懂吧?我爹说,燕子不吃落地的,鸽子不吃喘气儿的,挑着呢。”小孩子用大人语气说话,着实好笑,可狗蛋不觉得,年长就了不得,“鸽子吃食嘴刁,你看那食盒了没?”
小葡萄往鸽室打量:“哪个啊?这么多鸽子啊,咕咕,咕咕……”
“鸽子才不咕咕叫呢,是咕咕咕、咕咕咕咕,不信你听……”蛋蛋想显摆,挑开了鸽室的锁栓,往食盒里添食料,“鸽子嘴刁着呢,吃食用挑的,掉出来就不吃了,每回喂都浪费些。诶你听,是不是咕咕咕、咕咕咕咕……”
“还真是,你懂真多。”说话的空当来了阵风,吹响头顶的风铃。他抬头瞧,看那是个很大的铃铛,铜色的。
狗蛋听了响动也看:“这是大铃铛,你家是北方人吗?”
“王妈妈说我是。”小葡萄蔫蔫一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但户口是福利院给办的,落在了北京郊区。
“我家是南方的,后来……后来才到北京。我爹,孟爷爷,都是老北京,就是三代往上的北京人。我爹说,屋檐下挂大铃铛是保平安的,一家子平安。”蛋蛋极认真地说,“你看旁边那个,知道是什么吗?”
小葡萄也认真了,盯着研究:“不知道,王妈妈没讲过。”
“那我告诉你啊,那叫鸽哨,去年孟爷爷专门做的呢。”狗蛋仰着脸擦把汗,继续显摆,“那圆圆的叫葫芦哨,成排的叫筒子哨。得用芦苇竹子和葫芦做,孟爷爷他可厉害了。”
“啊?鸽哨啊,是不是一吹就把鸽子叫回来啦?”
“不是啊,这不是给人用的,是栓鸽子身上的,好听的。”蛋蛋也是听爹讲,自己哪里见识过,“栓鸽哨可难了,要选鸽子尾巴中间的四根,离鸽子屁股一指肚的地方栓。再用棉线穿针,拴上,打个结,光这一步就费劲,我爹说叫‘缝哨尾子’,然后还没完呢,可我记不住了。”
小葡萄踮脚够一够,太高了。“原来是给鸽子用的啊。”
“可不是,要是一群家鸽上了哨子,比铃儿还好听呢。我爹说他小时候天天听,现在都住高楼,养鸽子的鸽主儿不敢放哨子了。”蛋蛋往蓝天望,想象那从未听过的好音色。
卞鹤轩说,老北京的四合院或胡同上空常有鸽群盘旋,全带着哨,可带劲儿了。群鸽转翅,哨声高亮,鸽子若玩得欢来个一落千丈,哨声刹那就降下来,有种乌云压头大雨将至的感觉。鸽主儿大多爱玩儿哨,谁家的鸽子谁家的哨,听久了一耳朵就分出来。
小葡萄站在旁边也想,可想的不是哨子,盯着架子直看。
“你看什么呢?”蛋蛋想象完毕。
小孩儿不好意思明说。“没看什么啊。”
蛋蛋有种拆穿人家的幸灾乐祸:“你看什么啊?你说,我就踩小板凳给你拿。”
小葡萄再次仰脸:“真的啊?”
“真的啊,我比你高,踩着凳凳就够着了。”
“呀,有葡萄。”小葡萄急忙指上架子高处,“那儿好多呢。”
葡萄7月熟,现在一串串坠着,颜色还没来得及变,也是绿的,藏在绿叶里捉迷藏。
“那你等着啊,我偷偷拽一提下来。”刘狗蛋抿着嘴唇,皱起眉头,搬来了歪凳。踩上去朝着最大那串伸出小黑手。
“别划着手,我给你扶着吧。”小葡萄也来帮忙,还没蹲下就觉得身上一沉,凳子已经歪了。下一秒狗蛋整个扑在葡萄架的竹枝子上,连人带凳子一起摔。
卞鹤轩光着膀子帮孟伯起架,身上都是土和汗,头顶烧着三昧真火。“刘狗蛋你给老子站好了!”
在一旁罚站的蛋蛋满身是土,真成小黑脸了。“爹,我不是成心的。”
“你说孩子干嘛?不就是个葡萄架子嘛,没摔着就得了!”孟老头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吓得差些脑充血。葡萄架是竹子的可是锋利,把俩孩子全压底下。
“他摔着?他跑得跟草上飞似的,能摔着才稀奇呢。”卞鹤轩拿尼龙绳系扣,“您看看,糟蹋多少?满地都是,一会儿让狗蛋捡起来回家吃了!”
“我种的葡萄,我愿意叫孙子糟蹋,你急哪门子?”孟老头压着土,不心疼这把葡萄。孩子小时候那场病来得凶险,他就怕这孩子不好养,有个闪失。要不是架上挂了金铃铛保佑着,没准儿竹枝子就把人戳坏了。
刘香手里一条热毛巾,给蛋蛋轻轻擦脸。“疼不疼?诶呀,胳膊这块儿,都破了。大哥也是着急,不是和你生气,爸爸干护工的,磕疼了不怕,会照顾你。”
白毛巾几秒变灰,蛋蛋也不敢言语。
“叔叔,你别怪哥哥,是我想吃葡萄,才求他给我拿。”小葡萄久久没说话,在别人家里惹祸,怕是今晚就要被送回去吧,“凳凳是歪的,可是也不怪凳凳,怪我。是我嘴馋了,说自己超想吃葡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