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怎么了(65)
蒋勋是暴食,唐晶儿是嫉妒,罗静应该是贪婪或者懒惰,沈丘是愤怒或者傲慢,那另两个又是谁?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顾优问沈丘要到蛇毒,然后给了罗静,她充当了‘谋士’这个角色,在背后推波助澜。唐晶儿的案子里,你记不记得起因就是因为有人给叶婧寄了唐晶儿的不雅照,她在bbs上曝光了这件事,才导致唐晶儿对她们积怨爆发,痛下杀手?”
梁平道:“你怀疑寄照片的是顾优?可她策划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而且她好大本事,这么久了竟然没一个人供出她来,她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韩章将文档往下拉了几页,发现最后一页上写着顾优的一些基本资料,其中有个曾用名,上面写着“顾娜”两个字。
韩章眉心没来由的一跳,这时向臻给他送来了仙门那边查到的关于顾丽君的一些资料。
因为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一脸兴高采烈:“韩哥,顾丽君真的有个女儿,叫做顾娜!”
韩章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拍电视剧,不然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他一听这话都顾不上回复梁平,将手机胡乱放到一边,翻开那叠资料就看了起来。
顾丽君有个私生女叫做顾娜,出生年月和顾优那份资料上的一模一样。再看顾丽君的照片,虽然是几十年前的旧照了,但眉宇间与现在的顾优的确有些相似。
这十年间,顾丽君就像消失了一样,档案里没有她的任何生活痕迹。但一个人只要活着,又怎么可能做到完全隐形?
韩章想起蒋勋的话,顾优说他和她很像,他们不能决定出身,但是能决定未来。桎梏蒋勋的家庭溃散了,那顾优想摆脱的东西呢?
韩章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具埋在地下的白骨,或许正是顾丽君,她不是成了隐形人,而是死了。
杀死她的人,应该就是顾优。
梁平久等不到韩章回答,又听到那头向臻的话,大声“喂”了两声,昭示自己的存在。
“什么情况?”
韩章合上资料,拿起手机道:“我怀疑顾优涉嫌策划和实施了多起谋杀案,梁平,准备一下,咱们请她回来喝杯茶。”
梁平也不啰嗦,回了句去做个申请就挂了电话。
向臻一直在旁边听着,见韩章站起身,忙问:“是要行动了吗?”
韩章将文件夹拍进他怀里,一脸正色道:“再叫两个人,我知道娜娜在哪儿了。”
韩章先去了区刑队,与梁平汇合后简单制定了下方案。很快,两辆警车打着警灯出发了。
车上向臻问韩章:“韩哥,我听说顾优是咱们警队的心理顾问,她会不会利用工作之便对我们下催眠术?比如随便一个信号我们就会失去理智变成杀人狂魔什么的。”
韩章无语道:“你小说看多了吧?以为拍电影呢,哪儿来这么多套路。”
向臻吐吐舌头:“电视上都这么演嘛。”
韩章怀抱着双臂,直视前方道:“心术不正的人,不用这么多花样,迟早也会走上歪路。心存良知正义的人,就是你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做出鸡鸣狗盗的事。”
到达顾优所在的小区后,梁平在楼下给顾优手机打了个电话,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
韩章朝他使了个眼色,两队人马楼上楼下都各就各位,梁平清了清嗓子,站在顾优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应门,屋内一片寂静。
梁平侧耳听了听,冲韩章摇了摇头。
韩章撩起袖子,掌心朝上,让他边儿去。梁平乖乖退下,韩章退后两步,接着一脚踹向了房门。
片刻后,随着一声巨响,门应声而破,韩章等人冲进了屋子。
一进门,向臻就捂住口鼻皱紧了眉头:“我靠,这什么味道?”
韩章也闻到了,这种味道他很熟悉。
“是腐烂的味道。”
几个人在房里四处打量,这屋子大白天都遮得一丝光都不透,以至于他们骤然进到昏暗的室内,眼睛还有些不能适应。
梁平找到开关,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源一亮起,房间的整体布局便映入了几人眼里。
深色的家具,墨绿色的墙漆,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瞧着再正常不过。如果不是空气里那让人无法忽略的恶臭,韩章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梁队!韩哥!你们快过来看!”一名警员打开了一扇紧闭的房门,下一刻便惊声叫了出来。
韩章走到门口时整个人顿住,表情都有些凝滞,他有过很多预想,一具尸体,或者满室各种古怪的照片,都不会让他感到惊讶,但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一个祭坛。
梁平被两人挡着看不到里面情形:“干吗呢?别挡路啊……卧槽这什么?”
他扒拉着挤进两人中间,然后骂出了声。
顾优原本该是卧室的地方,床被竖起推到了墙角,屋子正中画着一副巨大的六芒星,鬼画符一样写着些像拉丁文一样的单词。六个角有五个上都摆着一张照片,最中央则是一个相框,韩章仔细看了看,发现五个角上分别是严雨馨、蒋国邦、楚南、叶婧、还有张婴儿的胎动图,他猜测他们分别代表着被不同罪行杀死的人,婴儿既是杨佳瑶未出世的孩子。
相框里是唯一一张比较正式的照片,里面的女性摆好优雅的姿势,正对着镜头甜美微笑。这张脸韩章才见过不久,还没忘,正是顾丽君。
这几乎坐实了顾丽君就是白骨的事实,不然也不会成为顾优的祭品之一。
而他们之前闻到的恶臭,也来源于这个祭坛。
祭坛整体呈现一种红棕色,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鲜血绘成,而祭坛之前,一只黑色的死猫被钉在地毯上,鲜血淌了一地,一旁的玻璃杯里,盛着鲜红色的液体,不知是人血还是猫血。
这就像一场邪恶的祭祀,宣扬自己对恶的崇拜。
向臻推开另一扇房门时,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竟然有一名女性被囚禁在床上!
他一边叫喊着韩章的名字,一边扑到莫姗身前,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很微弱,向臻注意到对方凹陷的面颊以及干裂的嘴唇,怀疑对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韩章赶过来一看,也有些震惊,但他很快发现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时的莫姗。
震惊变成了顿悟,所有的角色都齐整了,七桩案子,七个祭品,七宗罪。
“这不是莫姗吗?顾优为什么要囚禁她?”李教授的案子是梁平接手的,他找了莫姗一个多月,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了她,大感惊奇之下,他忙叫人去叫了救护车。
韩章忽然转身又走到那个画有六芒星的房间里,观察着每个单词的书写方式,拿着手机一一查找,发现单词都是拉丁文,缺了照片的是“懒惰”。
并且这种祭祀方式,被称作“黑弥撒”,是一种献祭活物的撒旦崇拜。
他回头对跟出来的梁平说:“每一个罪行都需要祭品,集齐七宗罪,对她或许有特别的意义。莫姗是懒惰,李教授是她的祭品,但是她失手了,李教授没有死,而是成了植物人。”
梁平心中惴惴:“你的意思是……”
两人说话间,一名梁平手下的小警员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和一本病历冲了过来。
“我在茶几上找到这个,顾优好像被确诊为颅内恶性肿瘤了!”
韩章倏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这才是她做黑弥撒的真正目的,她生病了,快死了,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达成她臆想中的交易。她不会容许失败,如果莫姗没有杀掉李教授,那么她……她就会自己动手。”韩章想明白了后,心头就跳得厉害,他记得今天林春舟一如既往在医院照顾李教授。
他快步往外走着,同时掏出手机拨打林春舟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多下都没人听,韩章鼻尖连细汗都冒出来了,指关节不自觉收紧,
正在他焦虑万分时,电话那头铃音一顿,下一秒,对面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喂?”
第四十六章
病房里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进来,斜斜照到床边的柜子和座椅上。
林春舟手捧一本书籍,静静坐在病床旁翻看,眼睫随着目光移动轻轻颤动着,很快读完一页。
他刚要翻页,房门传来响动,下一刻,顾优推门走了进来,朝他打了声招呼,轻轻带上了门。
“辛苦你了,我来看看李教授。”顾优穿着一件大袖子的衣服,袖口遮到指尖。她俯下身,凑得极近,去看李教授的脸,这姿势甚至透着点古怪,“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醒吗?”
林春舟微微皱了皱眉,合拢书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医生说现在除了靠李教授自己,谁也帮不了他。”他给李教授掖了掖被子,指着自己方才坐的地方道,“这里就一张椅子,你坐吧。”
顾优因为他的动作不得不退到一旁:“不用了,你坐吧,我站一会儿。”
病房里一时无话,林春舟只好随意地又寻找了一个话题,问她:“最近忙吗?”
顾优一直在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李教授,这会儿被他打断,有些不满地扯平了嘴角的笑意。
“不忙,我辞职了。”
林春舟一愣:“辞职?”
在这时,林春舟的手机响了,顾优打量着他,用一种诡异的眼神。
林春舟心里觉得十分怪异,但又说不出到底怪异在哪儿。他与顾优说了声抱歉,在她面前接起了手机。
“喂?”
对面传来韩章的声音:“顾优在吗?”
林春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韩章开口就问顾优,但从对方焦灼的语气和顾优今日奇怪的举止,他潜意识觉得事情不对。
“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我还在医院呢。”他没有正面回答,面部表情也十分自然,甚至带着微笑。
韩章顷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压低声音道:“她也在医院是吗?别让她靠近李教授,她就是七宗罪的幕后主使,沈丘、周洋还有罗静都是她的病人!我们在她家找到了失踪的莫姗,她的房间设有六芒星祭坛,她还有可能杀了自己的母亲。”
林春舟一连嗯了几声:“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
他边打着电话,边自然地往顾优那边走去,刚走了两步,顾优忽然开口:“我以前很羡慕你,虽然你家只有你爷爷,但他对你很好,比我妈妈对我好多了。”
说话间她的手指落在李教授颈间,从指缝中露出一截摄人的银芒,林春舟眼角余光瞥到这一抹不同寻常的颜色,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支针筒。
顾优用锋锐的针尖直直对着李教授的颈动脉,林春舟瞬间呼吸微顿,脚步也停了下来。
“别乱动啊,这里面可是眼镜蛇毒,以李教授现在的身体,一针下去,你觉得他能撑到进抢救室吗?”顾优平静道,“我从前也住在新良村,跟我妈妈一起。我远远看到过你,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怎么变过。”
林春舟放下电话,但没有挂断,他看着顾优,道:“是吗?我已经忘了,抱歉没认出你来。”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着,从一开始的周洋案,到最近的沈丘案,如果不是韩章觉得有问题,查到他们的心理医生都是顾优,恐怕这些案件背后的真相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蛊惑那些人犯下罪案,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顾优也不关心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来,接着道:“我没有爸爸,从我懂事起,我妈妈就经常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十几岁的时候,她被嫖客带着一起染上了毒瘾,自此之后,她开始逼着我和她一起接客。”她缓慢说着,眼神很淡漠,但林春舟能明显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后来我考上大学,来了江市,她也跟着一起来了。生活需要钱,读书也需要钱,我妈找了个老男人,让他包养我。他对我倒还好,经常送我名包名表,但后来这些事被我同学知道了,他们就开始到处说我的闲话,孤立我,欺负我妄图摧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