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怎么了(55)
“不好意思,时间没把握好,让你久等了。”
韩山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
夏之君在他身边坐下,一如既往开始给他讲题。就这么讲了两个小时,指针慢慢指向了九点,夏之君见时间差不多了,讲完眼下的这道题便不再继续。
韩山也看着时间呢,见对方讲完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礼貌地道谢:“谢谢你啊夏大哥,多亏了你,我觉得自己又向着检察官的职业道路迈进了一小步。”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大概半厘米的距离。
“也要你自己努力才行,我不过是引路灯,怎么走还要看你自己。”夏之君站起身,打算送他到门口。
韩山将东西全都塞进包里,却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小心翼翼,眼含期待地从中取出了那盒藏了整晚的糖果。
“送你的,谢谢你替我补课。”他坐在沙发上,手臂微微上抬,眼神不敢和对方对接。
夏之君有些诧异地看着递到自己身前的糖果盒,他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因此,他不觉得这是个合适的、表达感谢的日子。
夏之君比韩山年长许多,他在这社会摸爬滚打了很多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聪明的,愚蠢的,狡猾的,老实的,正因为见过太多,所以只消一眼,他便知道韩山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韩山等了一会儿,见夏之君没收,忍不住抬眼去看对方。两人目光交织,韩山从夏之君眼里看到了“拒绝”。
他一慌,忍不住解释道:“今天正好是我发工资的日子,路过糖果店觉得这个包装不错就买了,你千万别误会!你知道吧,日本有那种人情巧克力,就是朋友间送的情人节巧克力,这也是啦……”他将糖果盒往前递了递,笑容一点点变得尴尬起来,“就是朋友间的礼物而已。”
越解释越显得心里有鬼……
夏之君看着他,没有伸手去接,眉心微微蹙起,表情甚至可以用“冷酷”形容。
“抱歉,我不喜欢吃糖。”他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是怕韩山把糖强塞给他一样,“你还是送给别人吧。”
别说夏之君现在还没想要开始一段新感情,就算哪天想了,对象也不会是半大少年的韩山。两人差距太大,无论是心理还是年龄上,都不是合适的另一半人选。
夏之君有夏之君的顾虑,他已经没了一往无前,为了一段感情奋不顾身的勇气,他甚至厌烦改变和激情,拒绝一切搅动自己心田的事物出现。
一旦发现任何苗头,他就会把它们统统扼杀在摇篮里,干脆利落,不留一点余地。
韩山的脸色由红转白,手脚瞬间冰冷。
“哦……那,那算了,我送给高远吃吧。”韩山狼狈的,连最后伪装着道一声“再见”的演技也挤不出,就这样仓促地逃离了夏之君家。
他没有坐电梯,而是直接跑下了楼。他觉得自己不能停下,一停下,就要被席卷全身的失落与羞耻淹没。
他拿着那盒糖果,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路上,路灯下的身影显得特别孤寂。
“到底为什么啊……我长得也不差,怎么老失恋呢……”唯一庆幸,应该就是夏之君始终没有戳破那层纸,给他留了点颜面,两人再见好歹还能做朋友。
试探失败,彻底的失败。韩山不知道是要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今后断了念想,还是选择继续潜伏,伺机而动。
他一路走着,到了公交车站台还在出神想这件事,以致上公交车的时候也是恍恍惚惚,神游天外,等回过神,他已经到了韩章家附近。
失恋这件事让韩山胆量剧增,以致敢在这样一个夜晚去撩虎须,不,这已经不是撩虎须了,而是直接在老虎的头上跳hip-hop。
当他深夜按响韩章家门铃时,面色冷静,浑身散发着无畏的气息,表现的像名真正的勇士。
他足足按了十分钟门铃,不间断的,抵死不懈的,仿佛跟韩章家的门铃杠上了般。
韩章黑着脸来开门,气压低沉,满脸欲求不满,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死人。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你今天的行为,不然你就完蛋了……”他凶神恶煞,像模像样做出“热身”的动作,一个个按响自己的指关节。
“韩章,你让小山进来。”林春舟的声音适时出现在韩章身后,两人刚才显然是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林春舟衬衫扣子一路开到了胸膛下,脖子上还种了个大大的草莓。
他边说话边扣着纽扣,脸上还有些局促:“……别吓唬他。”
“林哥!”韩山挤开他哥,噘着嘴苦着脸就冲林春舟小跑了过去,接着一头扎进了对方怀里。
韩章简直要气笑了,小兔崽子接二连三打扰他好事,现在还公然占大嫂便宜,当他是假的啊!
他刚要伸手去勾韩山的背包将人丢出门外,林春舟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林春舟冲他摇了摇头,手轻抚着韩山脑袋,问他:“怎么了?和家里吵架了?”
韩山发泄一般,闷头大喊:“我又失恋了!”
一个“又”字,真是道尽人间辛酸。
韩章与林春舟俱是一愣,没想到是这回事。韩章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关了门,倒是没有再赶他出去的意思。
让韩山在沙发上坐下,林春舟去厨房给他倒了水,韩章则坐在一旁开导他。
“你怎么一年到头尽失恋,能不能和你哥我学学,有点出息?要是感情这块实在不行,咱们就放弃吧,好好搞搞你的学业。”韩章自认为开导,其实也和羞辱没什么两样了。
“你又不是没失恋过,学你什么呀?超强恢复力吗?”
天大地大,失恋最大。韩山现在是脾气最大的人,一个敢于直怼韩章的人。
韩章冷眼看他:“我看你挺活泼的,是伤得不够深吗?”
韩山苦大仇深看他一眼:“活泼不是这么用的,哥你能消停会儿让林哥安慰我吗?”
这时林春舟倒好水正好过来,韩章举了举手,做了个双手投降的姿势,默默闭嘴不说话了。
“来,和我说说怎么了?”林春舟的安慰是有效的,在对方和风细雨,春天般的言语关怀下,韩山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洗涤。
韩山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失恋对象是夏之君这种事,但也概括了个七七八八,说对方比自己大,一直把自己当小朋友,心里还有个早逝的白月光。
在韩山说到年龄差的时候韩章还没什么反应,等对方说到白月光这段,韩章在心里已经基本判了韩山这段恋情死刑了。
就算年龄不是问题,白月光也是个永远迈不过的坎儿。
“我就想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发奋图强要去做兼职呢,原来是恋爱了,你该不会看上你们学校哪个女老师了吧?”韩章眼神锐利地逼视他。
韩山白了他哥一眼,不耐道:“不是啦,是校外的。”
林春舟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经验能劝导韩山,但他好就好在比韩章情商高那么一点点,说话也好听一些。
“你也说了,人生太短暂,生命太脆弱,不想自己有遗憾。”林春舟道,“就算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吗?你也别有太大负担,既然对方没有说破,应该就是还想和你做朋友的意思。”
他看向韩章,想让对方表下态。
韩章心里其实一点不觉得好,做不成恋人,还要假装普通朋友那样相处,惨,实在太惨了。但现在韩山心灵脆弱,他不好雪上加霜,只好假笑着点了点头。
“嗯,挺好的。”
最后韩山嗦着鼻子走的,走的时候把那盒糖留了下来,说是就当他送给哥嫂第一个情人节的礼物。
韩章单手撑着门框,忍住踢他屁股的冲动,咬牙道:“那真的谢谢你了。”
韩山往楼下走去,头也不回地冲他摆了摆手。
韩章甩上门,有股冲动想诅咒自己的亲弟弟再也别谈恋爱了。
林春舟是个爱整洁的性子,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后天在军营里练就的。韩山才走,他就收拾好了茶几,将用过的杯子全都放进了水槽,片刻也不能等的卷起袖子清洗起来。
韩章倒进沙发里,看了眼林春舟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刚刚好不容易积聚起的旖旎氛围不知道还能不能续上。
这叫同性婚姻在中国还不普及,不然林春舟一定是那种义正言辞拒绝婚前性行为的老古板。
操,老子明明是凭自己实力把人压上床的,搞得跟诱奸一样!
韩章腹诽着,想抽烟压火气,又顾念着林春舟不喜欢烟味,看到桌上有韩山留下的糖,就拆开了往嘴巴里丢了一粒。
韩山这个糖,不是一般的糖,是最近很火的一款网红糖。一共有六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一种酒,红酒梅酒薄荷酒,薄薄的糖衣里裹着满满酒液,是一款地道的酒心糖。
但彼时的韩章是不知道这糖这么多花样的,他含着糖,起身去找林春舟,腻腻歪歪从背后搂住对方,趁着人回头就凑上去一吻封唇了。
甜腻的气息在舌尖交缠,带着薄荷味的青色糖果,无可抵挡地融化在彼此的体温中。
气息紊乱,体温上升,林春舟的脸不知不觉染上了微醺。
不能喝酒的忠告早就被韩章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急切地逼近林春舟,动作不怎么文雅,甚至将对方的衬衫纽扣都拽掉了一颗。
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林春舟的卧室,韩章被顺势压在了下面,但他也没有在意,林春舟这会儿不知怎么的让他觉得十分……热情,亲吻时不再小心翼翼,啃咬他下唇和舌头的动作带着点力度,有点疼,但超带感。
韩章彻底沉迷于林春舟带给他的火辣情欲中,当林春舟低头舔咬他的锁骨时,他兴奋地舔了舔唇,姿势艰难地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安全套。
“天啊宝贝儿,你总算开窍了!”
他支起上半身,刚想起身换回他比较适应的位置,下一秒却被人狠狠推回了床上。
韩章躺床上愣了两秒,倒也没有很坚持:“呃……你要是想也行,但你……”他斟酌着话语,“可以吗?”据他所知,林春舟在他之前从没交过男朋友。
他手指夹着安全套,衣衫大敞着,露出一身性感的皮肉,笑得痞里痞气:“要我教你怎么戴套吗?”
回答他的是林春舟骤然停止的动作。对方撑在韩章上方,喘息得很厉害。他看向他,双眸微微眯起,眼白显出红丝,无端带着股凶狠的意味。
他挨近韩章:“我要……”一字一顿,带着薄荷酒的醇香,“干死你!”
像是在回应韩章的故意挑衅,他手指插进韩章指缝,将他的手扣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凌乱的喘息,动情的嘶吼,化作一夜晃动的人影。两只安全套对影成双,骨碌碌滚下床去,没有使用就结束了它们的使命。
第三十九章
“你什么意思?”
李教授刚走至楼梯口,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的女声,带着勃勃怒气。
他转身一看,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莫姗气势汹汹走来。
李教授怀抱讲义,面对女孩的质问皱了皱眉,道:“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姗瞪着他,眼睛显得更大了几分:“你别装蒜了!上学期期末考给我58分不及格,我开学重考你还给我57分!成心的吧你!不就是想让我重修吗?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还是我钱送少了?你要多少钱你倒是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