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37)
他混了那么多年,又在监狱蹲了那么多年,没少跟人打架,所以知道没有还手之力时一定要护着要害部位,但是他一直护着头,最后还是被人把牙打掉了。
他找小弟帮他查,一个个推三阻四,那些小弟不过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还愿意叫他一声赖哥,他在牢里坐了那么多年,再出来早就没了威信,出来后租了一间小破屋,也找不到个正经工作,一天天就那么混着,不停跟人借钱。
愿意借给他的,知道他也还不上,借的都不多,后来愿意借的人也少了。
牙被打掉好几颗,他也没钱去大医院,找了个小诊所,补了两颗露在前面的大门牙,疼得他几晚睡不好觉。
晚上他嗷嗷叫,心里也有个猜测,那就是打他的人是朝岸宁,但他没有证据,而且就算真是朝岸宁打的,他也不敢拿朝岸宁怎么样。
心里怨气多,经常回忆回忆以前折磨朝岸宁的时候,好像这样就能出出心里那口憋着的闷气。--
白天朝岸宁在公司里工作,栖南就背着相机包大街小巷去拍照,拍够了就去找朝岸宁一起吃饭,有时候中午去,有时候晚上去。
公司里的人很多都认识栖南了,栖南去的时候会买一些下午茶让唐吉分一分。
栖南长得帅,爱笑,人又好相处,去了两次,就有胆子大的小姑娘冲他要电话。
有一次正好被唐吉看见了,唐吉提醒那个姑娘,如果还想在公司继续待,就跟老板抢人试试。
唐吉这么一嚷嚷,没两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老板跟栖南的关系了。
栖南也不避,该去的时候还是会去。
朝岸宁吃饭的时候还问栖南:“你知道公司里的人,现在都叫你什么吗?”
“叫什么?”
栖南拍了一天照,中午就没吃东西,晚上饿坏了,吃饭速度很快,狼吞虎咽的,朝岸宁提醒他慢点儿吃,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才说:“他们叫你老板娘。”
栖南咳嗽一声,嘴里的饭差点儿喷出来,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才压下去,咽了嘴里的东西才说:“别瞎叫。”
栖南又咳嗽两声,朝岸宁给他拍着后背问:“哥,你就答应我吧。”
栖南眼睛一抬:“答应你什么?”
朝岸宁眼睛亮得很:“当我男朋友,行不行?”
栖南想都不想:“不行。”
朝岸宁:“……无情。”
栖南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别扭过,以前的小弟天天扒着他要当他对象。
他知道如果想让朝岸宁断了这个念头,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但是朝岸宁只要跟他耍耍赖,他就会跟朝岸宁妥协。
但是,妥协也得有个度吧?
睡觉前正烦着,芳姐给栖南送上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说是景叔看他这几天黑眼圈重,让他喝点,然后好好睡觉。
栖南谢了芳姐,看着碗里的东西,没喝呢,脸上的表情先苦上了。
他想早点儿回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实在不想再喝景叔弄的中药汤,苦东西这几天他集中尝了一遍。
景叔天天弄这些也有原因,栖南也才知道,三叔前段时间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去年还因为肺病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所以景叔现在非常注重三叔身体,烟不让三叔抽,酒也控制着,每天吃的喝的都是景叔严格把着,工作上的事都有专门经理人处理,俩人有时间就出去旅旅游,这段时间因为他在,所以在家里陪他们。
三叔天天要喝中药汤,景叔说是“凉茶”,连带着他跟朝岸宁也跟着喝各种补身体的苦东西。
后来栖南也学着三叔那样,偷偷倒进垃圾桶,最近这两天他睡不太好,晚上就没倒,都喝了。
别的没感觉,安眠的作用挺好,只是睡着了之后并没多安稳。
自打那天晚上看见了朝岸宁腰上的纹身,栖南就再也没能把那条骨蛇从他脑子里甩开过,那条骨蛇也总会时不时蹦出来,缠着他眼睛。
好像纹身针也在他眼睛里刻了一遍,梦里他甚至都能听见纹身针工作时呲呲呲的声音。
他经常会想,朝岸宁为什么去找裴仞纹,又为什么纹条骨蛇。
栖南以前纹身的时候,跟裴仞聊过挺多,关于纹身里的蛇,裴仞也跟他说过,蛇代表了很多种含义,图腾象征,力量智慧,魔力,诱惑,还有欲望。
就是不知道朝岸宁腰上那条骨蛇是什么意思。
做了一晚梦,第二天早上一醒,栖南就拿起手机翻开裴仞工作室的官方账号,上面发的都是裴仞工作室做过的图,里面出彩的,多数都是裴仞的作品。
幸好裴仞工作室的号没有设置多长时间可见,但栖南还是翻了很长时间,最后从五年前发的作品里,翻到了朝岸宁身上的骨蛇照片。
一共八张图,除了整体的,每个部位的细节也都有。
栖南每看一张,都顺手点了下保存图片。
上一次栖南只看见朝岸宁小腹前的那一节骨蛇,侧面跟后面没有,这次他看清了。
骨蛇尾巴偏细,但看着很有力量,紧紧贴着朝岸宁腰后脊骨,慢慢从侧腰绕到前面。
除了高清图,还配了一条文字——欲望的极致化身,迷路的骨蛇。
这一组作品评论很高,栖南点开评论看了看,除了夸裴仞技术的,大多数说的都是这条骨蛇纹身太色情了,不仅说蛇本身,还在说蛇头的位置。
点赞量最高的一条评论——操,太tm色了,这蛇头要是再往下一点儿,就钻“老二”身上了。
栖南看完这条评论立刻点了退出,手机摁灭,起身去浴室洗脸刷牙。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这几天生病住院了,暂时隔日更宝子们,过几天好了之后会补上……
第27章 轮不着你说
第二天早上朝岸宁跟栖南一起出的卧室门,栖南看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就往前走。
大清早的,朝岸宁摸不透栖南这是怎么了,快步跟上去:“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怎么,饿了,下楼帮三叔做早饭。”
朝岸宁捏了捏栖南耳垂:“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现在朝岸宁动手动脚都成了习惯,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摸摸他手,摸摸他脖子。
栖南拍开他胳膊:“老实点儿哈。”
朝岸宁又笑着跟上去,不死心继续问:“你耳朵更红了。”
栖南:“……”
饭桌上三叔问起栖南生日,怎么给栖南过生日的事儿,朝岸宁跟他提过两句,他想办个大型晚宴,他是心里憋得慌,所以想让更多的人看见他跟栖南站在一起。
而且,邵华那天来家里,他故意借着这茬儿,说栖南是他男朋友,这事儿后续的发酵不用他想,其他人肯定也都会知道。
但是栖南说,生日随便过一下就行,人多了也不自在。
朝岸宁听他的,决定就叫几个熟悉的朋友一起吃个饭。
栖锐进跟谭敏几天前就问过栖南,问他生日回不回家,姥姥跟方言也问过他两次,他说在港城过完生日就回去,后面除了去南极那趟,年前不准备再去外地拍照。
那天晚上看见朝岸宁用枕头闷自己,他心里发慌,他知道朝岸宁是不想他走,那他就不走。
但是这几天他一直跟朝岸宁在一起,他心里又乱,说不出来的乱,没有头绪,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栖南愁的挠了挠头。
生日那天港城下了场雨,只要人在外面,身上脸上总是潮乎乎的。
温度降了一些,晚上有点凉,栖南穿了外套,他穿的是那天朝岸宁捂在自己脸上的那件外套。
后来他把自己的领带跟外套都拿走了,朝岸宁还明晃晃过来问他,是不是把外套跟领带拿走了。
“纠正一下,那是我的外套跟领带,”栖南一字一句特别认真,“你想要自己买去,我给你买也行。”
一句话,缓解了他自己心里的那点别扭跟尴尬,但他不知道,朝岸宁心里只是觉得可惜,偷偷磨了好几次牙,心里还想着以后什么时候能再从栖南那拿两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