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情深(192)
话音落地,会议室便响起微末的议论声。
池律已经合了手上的资料,抬头看着不远处满头大汗的齐总,他眸色很深,看不出情绪,但晓彤无意中瞥见,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晚上六点,回忆才正式结束。
池律出了会议室,边大流星步走着,边对身后跟着的曹海道:“找个靠谱的律师,准备送我们这位齐总进去。”
第149章 我想你了
曹海愣了一瞬,立刻压下心中的惊异道:“也对,听说这位齐总好赌,他挪用巨额公款,是得进去......要不要帮您约见相关领导?”
“嗯”
办公室门在眼前关上,曹海在门口站了片刻,想到刚刚不小心瞄到的老板侧脸,他瞥过来的一眼如裹着冰的冷刀子,让他心跳不自觉得加速。
也不知道这齐总怎么惹着老板了,短短几个月这么庞大的公司就被他收入囊中。
池律在办公桌后坐下,松了领带,仰头靠在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身后的窗户映出他锋利又有些孤寂的侧脸,半晌待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尽,池律才重新睁开眼。
第一段铃声末尾的时候,电话被接起。
“喂?”
声音很轻,带着听筒里特有的极细微的电流声。
对面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应,又轻声问:“是不是累了?”
“不累。”池律这才开口,“看见我给你留的便签了吗?饭在锅里热着,按时吃。”
“看见了,已经吃过了,很好吃。”
“....松灵。”
“嗯?”
池律闭着眼,用力平复着胸口翻涌的痛楚,很久都未曾出声。
是啊,七年前埋下的伤痛,终于在短时间内接连崩裂,谁能承受的了,池律也是普通人,如何能消化得了如此摧心折骨的剧痛。
办公室很安静,手机里也很安静,他想听听唐松灵的呼吸声,但什么都听不到。
“松灵。”
似乎听出他声音不对,唐松灵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痛了。”
“....不疼。”
“那....”
“我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低柔的声音慢慢传来,“我想你了。”
一小时后,门口传来声响,唐松灵立刻从客厅飞奔过去,扑在刚进门的人怀里,仰头着脑袋,笑意连连。
怕他脖子难受,池律抬手兜着他后脑,低声问:“笑什么?”
“你回来了。”
池律心间哽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我身上冷,别着凉了。”
唐松灵不松手,只看着他摇头。
“乖,我把外衣脱了。”
唐松灵努了下嘴,退开身,池律换了鞋,快步进去将沾了一身寒气的外衣脱了搭在沙发上,刚转过身又被扑了个满怀。
池律抬手护着他腰,抱着人坐在沙发上,低头蹭了蹭他头顶柔软的发丝,“什么时候醒的?”
“四点多。”唐松灵将脸埋在池律胸口,闷声道:“什么时候走的呀,我一点响动都没听见。”
“公司事多,看你睡得熟,没舍得叫。”
“.....好吧,吃晚饭了吗?”
“还没。”
“啊?”唐松灵猛地抬头,不想一脑袋磕在池律下巴上,“嘶~”
“慢点。”池律用手给他揉着,“疼不疼?”
唐松灵一脸无奈,“这话该我问你吧?下巴红了。”
“没事。”池律将他往上抱了抱,微微弯腰把脸埋在唐松灵颈窝。
唐松灵推了推他,低声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
池律不动,勒在唐松灵腰上的手收得更紧,唐松灵穿着柔软的居家服,池律上身是外出时穿的衣物,即使抱的得再紧还是没有那种肉贴肉的感觉,但这样把唐松灵圈在怀里,越发觉得他柔软得很。
他闭了眼,微抬下巴,唇瓣凑贴上唐松灵细嫩的皮肤。
脖颈上的吻不断游移,细细密密,到锁骨,吻便温柔缠绵到了极致。
密密麻麻的酥痒一点点堆积,湿润的唇舌舔舐着,离开时又带起凉意,唐松灵正被这样极致缱绻的吻泡得发晕,锁骨处却突然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锋利的齿尖陷进肉里,不怎么疼,却痒得很,似乎被咬在了某跟神经上。
刺痛处很快又抵上柔软湿润的触感,细致地舔着刚刚被咬过的地方。
“呃......池律.....”
唐松灵呼吸变得急促,抬起绵软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反手抓着池律的头发。
“松灵.....”
“嗯?”
好一会儿,唐松灵逐渐清醒过来,低垂着眼看伏在脖颈前的人,用手一下一下顺着他脑后的发丝。
俄顷,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就想叫叫你。”
唐松灵回头看了眼时间,轻声说:“你还没吃晚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池律还是不说话,也不放手,他只能继续劝,“听话,不吃胃会受不了的。”
“.....嗯。”
简单吃了点东西,唐松灵瞧着他眼下淡色的乌青,心疼道:“快去休息吧,这两天都没睡好。”
“你呢?”
“我现在不困。”唐松灵抬手在他眼下蹭了下,“去睡吧,别太累了。”
“.....我也不困。”
池律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说出的话却小孩一样固执。
唐松灵愣怔片刻,道:“那....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池律凝在他脸上的目光闪了下,捉住他的手,牵着一路上了二楼。
半小时后,站在主卧卫生间,唐松灵竟然觉得有些陌生,明明之前每天都会打扫。
在热水下站了很久,唐松灵开始动手搓澡。
水流开得很大,热气很快弥漫至整个浴室,唐松灵全身上下都被水汽蒸腾成红色,脸却是白的,唇角紧抿,他眼睛有些发直,仔细看才发现根本没有聚焦,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手下神经质地一遍遍搓着,澡巾表面粗糙,很快,皮肤上就渗出红色的血点,有些地方太用力,甚至开始泛紫。
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停下疯狂搓洗的动作,头往门口侧了一下。
“松灵.....”
声音好像是搁着一层水膜传进来的,听得不太真切。
“松灵!”
耳边炸响急促的敲门声,所有感官瞬间归位,周围的声音似潮水一样涌了大脑,唐松灵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似乎屏蔽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声音。
“松灵!”门外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
在门把被转动之前,唐松灵立刻出声回他,“怎么了?”
急促的敲门声停了,门外好一会儿没声音,等了一阵,才传来池律发抖的声线,“快点出来。”
“哦,好。”
唐松灵答应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迅速拿过浴巾擦干,三两下套好睡衣,又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幸好,没搓到外面。
“来了。”他喊了一声,跑过去将门打开,水雾立刻跟着唐松灵拥进房间。
站在门边的人愣了下,立刻上前抱住他,“怎么洗这么久。”
他们都穿着睡衣,薄薄的丝绸,过于强烈的不安借着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顶进皮肉。
唐松灵眼睫颤动着,手落在池律的背上轻抚着,“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最多十五分钟好吗?”
池律没回他,只往后退了一步,“快去床上,别受凉了。”
“卫生间还没....”
“我来收拾,你去被窝里。”
池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条干毛巾,唐松灵正坐在床头看旁边小书架上拿的一本书,见他出来,立刻合上搁在床头,一把掀起被子,“快来。”
池律走过去面对床站着,“过来,擦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