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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后劲(29)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10-24 11:05 标签:ABO HE 狗血 虐恋

  油门踩尽,彷如按下长夜开关,轿车载着沉浸迟来后劲的人闯入路漫漫。
  半途又经过世纪广场,还是那盏失修的路灯,它近看还是没有被点亮。
  应筵不灵活地拨号,想斥责管理局为何不作为,号码拨出去界面显示的却是岑谙的名字。
  他就这么不厌其烦地拨着岑谙的号码,酒醉让人暴躁,也迫使人学会忍耐煎熬,电话等待音拖沓又漫长,应筵揣着不安分的心跳,听觉却在学着习惯。
  到家时,应筵感觉自己终于拨通了,他握拳抵在墙上,脑门枕在拳上:“岑谙,我喝多了,过来一下好吗。”
  王睿从他兜里摸出门卡,惊异于岑谙这么容易心软:“小岑接通了?”
  应筵自说自话:“现在不在俱乐部了,在家里。你过来一下,我需要你。”
  “靠,你俩都发展到这程度了?”王睿开了门,把应筵扶进去,在应筵的一声声“我需要你”中把门关好,又随手将门卡搁到鞋柜上。
  王睿的手顿住了。
  鞋柜上振动的手机正亮着待接听界面,屏幕上显示着“应老师”。
  王睿看了神情恍惚的应筵一眼,夺走他的手机往耳边一凑,哪有岑谙在里头说话,还他妈是那尖锐的等待音!
  “别他妈打了。”王睿将岑谙的手机塞进应筵手里,“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不回来取手机,你永远都等不到他接听!”
  再一次自动挂断,短促又刺耳的挂断音像给这段不对等的畸形恋爱最终判定死刑。
  应筵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酒精抽走了所有感官,再醒来时窗外暗夜未尽,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王睿已经不在屋里。
  床头柜上有什么东西折射着暗光,应筵强忍着头痛将纷扰的思绪抽丝剥茧,在即将确定相似情节之前拧亮夜灯,心脏承受着重击抛起又触底。
  折射光线的是盛着抑制项圈的白金边高脚杯,不是柠檬蜂蜜刚刚好的玻璃杯。
  他走出卧室立在厨房门口,炉灶前没有一个为他煮面的人。
  还有一个地方——
  应筵抄上门卡快步走出去,到电梯间便急急收住脚。
  正处夜半,画廊楼梯静悄悄,那里也没有一个摇摇欲坠的人。
  他想起季青森说,不在意了都是不声不响走人。
  岑谙明明可以抓起那个项圈摔地上,但没有。
  岑谙明明可以撕碎他沙发上的文件令他前功尽废,但没有。
  岑谙明明可以推倒他的酒柜为他制造一地狼藉,但没有。
  岑谙只是不声不响地走了。
  他当时看着岑谙背对广袤高空伫立在楼梯上,他真的有预感过什么吗?
  不,他只想过岑谙会坠落,却没想到要跑过去接住他。


第22章
  两天之后,广场上那盏失修多日的路灯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应筵是刚结束一场培训会下来驱车经过这边发现的,他靠边摆停,透过车窗看看这盏比旁边的明亮了不止一个度的灯,又给油驶远了。
  寝室楼下有一小撮学生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应筵搭着扶手箱百无聊赖地冲那个方向盯了一会,为首讲话的那个学生将手里厚厚一摞看着像传单模样的纸每人一沓分发下去,其中一个男生没拿稳,纸张顺着手臂一滑随风飘散各处,他叫了一声,忙手忙脚弯身去捡。
  应筵嫌他们叽叽喳喳太吵扰耳朵,将车窗升了上去,低头看了眼时间。
  八点二十。
  五分钟后,那拨学生抱着传单各自组队跑进几座寝室大楼,周围霎时静了下来。
  应筵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摸出一支手机,屏幕右上角提示电量仅余19%。
  锁屏的背景图是一只招财猫,应筵忘了今天是第几次用指头滑过这只猫的身子,画面上滑,显示数字密码输入键盘。
  六位数密码,应筵戳了五个数字,只剩最后一位时他的手指悬在上方良久,最终泄气地关掉了屏幕。
  从那晚酒醒后到今天早上,他已经输错了九次密码,他不确定岑谙的手机是不是跟他的一样出错满十次,系统就会自动擦除数据,这对他来说哪怕顺利解锁了也于事无补,他不敢轻易尝试。
  在俱乐部未更新的员工档案里查到的生日、身份证号和银号卡号后六位都不对,他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应筵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岑谙一点都不了解。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打岑谙的号码,扶手箱上的手机亮起屏幕,“应老师”三个字在上面浮动。
  应筵掐断了电话。
  距离他和岑谙的上一次见面也就过去四天而已,以前哪一次出差不比这次分别的时间长?往常他不主动联系岑谙,十天半月的也没见自己哪次不习惯,反正出差回来以后他只要一通电话,岑谙就会扔下所有事情去见他,不管他如何变着法子操.弄,岑谙都不会反抗。
  那时候他是这样认为的,岑谙会笑着接受只有性没有爱的感情,会哭着承受被他施加的疼痛,但永远丢不了。
  怎么就突然弄丢了呢。
  醉酒了能失控到一遍遍地给岑谙打电话,清醒了尚还能克制住不碰任何联系方式,可在岑谙寝室楼下漫长等待的第二晚,他忍不住了,打开微信翻出坠到很底下的岑谙的头像,点开聊天框输入一句“别闹了”。
  发送出去的消息前方瞬间挂上红色感叹号,应筵呼吸一滞,就这一眼,他有种指尖和头皮同时发麻的感觉,心脏仿佛随怔愕而皱作一团。
  眼尾瞥见岑谙所在的寝室楼有人出来,应筵抬起眼,是刚才那撮学生里的其中几个。
  同龄大的男性beta们完成了派传单的任务哄闹着走远,应筵正想收回视线,忽然注意力被远处低着头玩手机的一个beta扯了过去。
  应筵刹那握上门把,等那beta全无防备地从他车前经过,他猛地推开车门,吓得那beta下意识退了一步,然后昂起脸瞧向他。
  “……”乌林晚看见是他,圆睁的眼缓慢恢复原状,转身就要走,“真晦气。”
  “等等,”应筵从背后叫住他,“你跟岑谙一个班吗?同一个寝室?”
  乌林晚转身盯了他一会,自认和这人渣alpha对呛过还能心平气和的自己很道德:“关你屁事。”
  这个beta是暂且能让他快速联系上岑谙的唯一渠道,应筵忍下这股恶气,朝对方走近一步:“他在不在宿舍?能不能帮我把他喊下来?”
  乌林晚连连退后两步:“我刚从外面回来,我哪知道。”
  “行,”应筵掏出自己的手机,“你存一下我号码,他人在不在你给我说一声。”
  “不要,”乌林晚像遇上坏人似的抱着手机捂在胸口,“被我老公发现我手机里有别的男人他会吃醋的。”
  应筵感觉自己跟这人真的没法沟通,怎么同是beta脾气能相差那么大:“你把他喊下来就删掉,不耽误。”
  乌林晚都退到楼梯口了:“你妈的自己打给他不行吗!”
  应筵按住墙壁,生生止住步伐。
  看他不作声,乌林晚作恍然大悟状:“哦,他拉黑你了是不,当初凶人家没想到这下场吧,活该。”
  眼瞧着这alpha脸色越来越黑,乌林晚得逞了,拧身就要朝大楼里走,应筵一迈进来,他回头大嚷:“这是beta的寝室楼!你要敢上来整栋楼的beta都要喊非礼!你看到时候小宝是选择露面还是继续躲你!”
  应筵气压低沉地钉在楼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在上面是不是?你把他喊下来。”
  “喊下来你又能怎样?哦,又当着所有人面儿吼他,把他气哭是不是?你到底是追人家还是逼人家出丑啊!我看你就是想把他折腾残了,你对他根本就谈不上丁点儿喜欢!”乌林晚看着对方那掩藏着狠戾的双眼就为岑谙感到不值当,beta终究是在alpha面前容易生怯,他指着应筵脚下那块地方,边说边往后退到楼梯边,“你别过来,过来也没用,岑谙——岑谙不在上面,我出门之前他就被他们部门的alpha学长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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