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34)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亲自来敲门,送他去别的房间梳妆打扮,换了一身新衣服。
一切准备好,刚刚八点过五分,他被带进餐厅。岑骁渊似乎刚睡醒,整个人都有爆发的征兆,见茧绥用怯怯的眼神看他,更是烦躁。
“滚出去。”
三个字。
茧绥再次回到客房,一个清晨白折腾了,他穿着新衣服蹭上床,肚子很饿但是不想吃任何东西。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只是有些害怕自己这辈子都对食物有阴影。
窗户没有关严,一缕阳光洒在他的眼睑上,颤了颤睫毛,茧绥跪坐起来去捧那一抹光。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比起饿肚子、比起寒冷、比起死亡,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暗暗告诉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很快,佣人送来餐食。
“吃吧。”那佣人开口,“少爷特意叮嘱厨房给你做的,怕你不够吃。”
茧绥一时不知道,这是奖励还是惩罚。
……
总是这样的。
岑骁渊的性格阴晴不定,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
茧绥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有时候好像可以纵容他,有时候又一点错误都不允许他犯。
A区的教导只教会他听从与忠诚,茧绥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讨好,谁不想过舒坦又充盈的日子呢,他只不过贪心了一点。
成年后的岑骁渊依旧掌控不好信息素,紊乱的气息和过热的温度烧灼少年整副躯体,茧绥只能把肩膀和后颈献给他咬,岑骁渊会捧住他的脸亲吻他,亲昵地蹭一蹭鼻尖,睫毛扫过他的脸颊。
“张开口,别咬嘴唇。”
唇齿依偎加深了灼烧的热度,岑骁渊却依旧紧抓着他不放。
茧绥习惯了Alpha好脾气的时候,就更害怕承担对方的怒火。
他有私心不想让对方生气,所以攥住了少年的衣襟,听从了指令。
他把嘴巴张开,舌尖主动探出来,扫在岑骁渊的唇间。
Alpha轻笑出声,放轻了固在他身上的力道,说他像小狗一样舔人。
茧绥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取悦岑骁渊吗?
他应当没有做错什么才对……
他应当……
或许真的是他的错。
他该推开,而不是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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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雷横劈下来,毫无预兆地,大雨倾盆。
茧绥始终没有睡安稳,紧闭着双眸,额头冒汗,右手手腕更是剧烈疼痛起来。
好不容易在噩梦里苏醒,一睁开眼,被床边的一道身影吓得骇住,险些尖叫出声。
茧绥迅速向后退去,床前的人却靠得更近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不停,隐约的光亮下,茧绥看清对方手里拿着医生给他开的药方,心脏更是乱跳个不停。
岑骁渊悄声无息地出现,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此刻正蹙着眉,拽住茧绥没有伤痛的那条手臂,猛地将人拉近了。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茧绥下意识的反应是他知道了!
抑制剂的事!
缘余是Alpha的事!
所有的事到最后岑骁渊都会得知,茧绥甚至不知道他在校内安插了多少人盯着自己。
回忆里的噩梦结束了,现实中却还在继续。
紧接着,岑骁渊问道:“睡眠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
第29章 忍耐
“是安神养眠的药。”
“他说他睡眠不怎么好……”
时间倒退回五小时前,岑骁渊出现在医务室门外,压迫感十足地问出那句:“刚刚出去的那个人,你给了他什么?”
医生迅速下了判断,赌对方是刚刚才到,只看到茧绥跑出去的身影。
因此,他说了谎。
咽了一口唾沫,医生抬起头,故作轻松道:“他让我开点安眠药给他,横竖我人都在这儿呢,就顺便给他抓了点药。怎么了,老大,那学生你认识?”
岑骁渊听到对方的称呼蹙了下眉,倒是没有纠正,望向茧绥消失的方向,默默思忖起来。
医生继续:“老大,你今天来得有点早啊,是事情提前处理完了吗?”
岑骁渊没有回答,他还在絮絮叨叨。
“你最近出任务太过频繁了,照这样下去你的眼……”
“岑沐,”岑骁渊叫着男人以前的名字,终于肯把头转过来,未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我安排你到这里来,不是叫你游手好闲,听人闲聊八卦的。”
医务室平时没有什么事做,都是些逃掉训练,到这儿躲懒的学生,最一线的八卦就从中而来。
这些天里,男人在这帮学生口中听到不少有关岑骁渊的传闻,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好奇,就会问上一嘴。
岑家是大家族,人口众多,分布也广,按照辈分,岑骁渊合该管岑沐叫一声叔叔。
只可惜,岑沐早就被家族除名了。
男人总算消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又道,“知道你不愿意听,但站在医生的角度,负责任地讲,照这样下去,短期治疗根本无法跟上你的消耗。”
岑骁渊已经踏进房间,熟门熟路坐在那张暗红色的沙发上,泛着金芒的眼瞳在黑夜里格外诡异。
对于医生的提醒,他像是没有听见。
“少废话,做你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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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到现在,外面雷雨大作,床前的人把茧绥吓得不轻,冷汗冒了一后背。
“睡眠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
岑骁渊一句话问懵了茧绥,手腕被牢牢固住,另一条手臂也泛起阵阵隐痛。
他总是挣脱不开,干脆连尝试都不尝试了,跌入Alpha的怀里,热度几乎烧灼融化他。
岑骁渊发现了。
发现了医生给他的那包药。附着的纸张上写着药方,的确就是调养生息,治疗失眠的汤药配方。
大概是看茧绥毫无精神气,他随手配了一方药,没想到成功救了两个人。
一个是冒险撒谎的他自己。
一个就是茧绥。
茧绥迅速反应过来是岑骁渊误会了,暗地里松了口气,正想着怎么措辞回答对方。
没想到,岑骁渊还有下一步动作,手掌顺着他的手臂下滑,一直到他的手腕,握住了,简直是在用自己掌心的热度给他取暖,另一只手还在他的发尾处轻蹭,留下痒意。
对于Alpha忽如其来的温柔,茧绥无所适从。
因为无论再怎样捂暖,手腕处的阴冷都无法消退。
这只不过是旧伤留下的隐疾。
岑骁渊身上明明有更多,蜿蜒在躯体之上,痛苦并不比他少。
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岑骁渊也应该如此。
可现在,握在手腕上的热度烧灼他,比潮湿阴冷的酸胀感更令他难以忍受。
岑骁渊以为他是疼得发颤,想了想,松开茧绥,把人安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过去。
“睡吧,我陪着你。”
他再次牵起茧绥的右手,额头蹭过去,气息也跟着落在茧绥的枕边,淡淡的乌木沉香,是他刻意控制信息素的结果,醇厚的木质香有助于安眠。
茧绥却生怕再次沾染Alpha的信息素,忍不住向后退了退,一抬眼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他不敢再往后了。
身体僵直,比方才还不好受。
有岑骁渊在身边,他更睡不着。
偏偏一句真话都不能讲。
他尝试过说实话了,但结果总是更糟糕。
后半夜茧绥干脆没有睡,被Alpha圈在怀里彻夜难眠。
之后的几天里,只要岑骁渊晚上回来,都会到茧绥的房间“哄”他睡觉。
这让茧绥更加难以入睡。
尤其是在酷似A区的布置里,每个睁开眼的夜晚,他都会觉得自己又回到几年前任人摆布的时候。
如果岑骁渊只是单纯的躺在他身边还好,但不止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