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113)
他从前忍不了的苦,如今加倍返还到自己身上。
别人怎么嘲笑他都好,说他蠢、无知,他就是一枚棋子,到了如今也依旧要被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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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区耸立的高楼,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A区最美的夜景,唯独一间房间的窗户被牢牢封死,没有一点光透进来。
门外有保镖看守,父亲站在旁边叹息,母亲流着眼泪,牵他的手,说:“小晚啊,你这次可要乖乖听你大伯的话,只要和赵家结婚,后半辈子都会有好日子。”
“……可我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江宜晚低声喃喃一句。
江母没听清。
江宜晚说:“你们之前怎么没有来看我?”
江母眼里的泪花一闪,支吾解释着,江家的事、妹妹的分化、还有其他什么。
江宜晚听不进去,不来看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面,便宜你们了。
门口的保镖轻敲两下门,提醒门内的人时间差不多了。
江母攥着那块湿润了一半的帕子和江宜晚告别,临别前给了江宜晚一个拥抱,便同自己的丈夫一道离开。
途中路过保镖,擦肩而过。
江宜晚和门口充当保镖的缘余对上视线,表面淡定,实则两腿发抖。
所有路线都事先规划好了,岑骁渊和茧绥的出席会分散江家一部分注意力,他们要趁此机会转移出去。
江宜晚用力咽下唾沫,他应该有这个勇气才对,这件事必须由他来解决。
他已经走进一个死胡同,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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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断电了。
走廊里有奔跑声,很快消失了。
茧绥所有声音都被堵在一个吻中,挣扎着道:“他、他们开始行动了。”
“别管他们,先管我。”岑骁渊轻咬着,口齿不清,“岑绮露的人也在上面,他们不会被发现,况且我马上就要去做危险的事,很可能受伤,茧绥,你不关心我。”
他故意这么说。
虽然他有他的目的,但他希望茧绥能知道他是为他才这么做。
他要他记住他的好。
哪怕他的私心疯长。
茧绥微微失神。
花朵的蜜被采摘,花瓣湿漉漉,全洒上甜腻的糖水,一下吮一下含。
“现在不要谈论别人,只给我。”Alpha向上看去,如同野兽瞄准猎物,成年的猎豹咬住小狗的咽喉,“是你说的,我得把你干坏才行。”
监控室断电,无法追查到Omega的位置。
江宜晚门口的看守不见了,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什么人都没有。
半小时过去,搜寻仍旧无果,岑骁渊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卫生间。
正厅内,胡须男一张脸青紫,吩咐人把出入口看死,并扩大搜寻。
宴会才刚刚开始,他不想打草惊蛇,也不相信单凭江宜晚一个人有能力逃脱,更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一小时后,岑骁渊回到大厅。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现身。
胡须男使了个颜色,便有江家人去旁敲侧击。
岑骁渊的表情很烂,谁来问话都懒得搭理,“他累了,我安排他先到房间休息,有什么问题么?”
当时守在门外的两人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对此不再疑问。
江宜晚所在的楼层被查了个遍,茧绥一瘸一拐上楼时,江家的人已经撤下来,向另外几个楼层搜寻。
茧绥一身的高阶Alpha味儿,掩都掩不住,连驻守在楼梯外的保镖都暗暗退后。
那是一种标记,震慑力十足。
茧绥却像全然没察觉一般,甚至朝对方点头示意一下,继续往回廊走。
卫生间里两个人只做到一半,茧绥实在是怕耽误事,让岑骁渊生生忍下了,现在Alpha心情估计不太美妙。
想到自己对岑骁渊做出的承诺,茧绥的步伐不由更慢了,迎面撞见一个上楼歇息的醉汉。
那人在侍者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茧绥本想绕道而行,却被叫住了。
“你,对,就是你,我好像、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那人说着,转头打发走搀扶他的侍者。
茧绥本不想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可看到那张圆滚的脸。
茧绥的脚步停下来。
侍者走后,那人倚在墙边,醉醺醺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茧绥有样学样:“我、我姓岑。”
那胖墩静了一秒,嘟嘟囔囔,“你是岑家人?不对,不可能……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见过的,上学的时候,你把我堵在教学楼的门口,不让我出校门。”
茧绥认出他了,是和岑骁渊同一个班级的Alpha,如今也长大成人……成猪了。
对方的五官轮廓是好的,可惜太胖了,紧凑在一起。
Alpha明显没仔细听他的话,眯着眼凑近了,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茧绥眨了下眼睛,那不是他原本的瞳色。
看一个人难道不是先去看这个人的整体吗?上学的时候他没少被眼前的家伙嘲讽,黑眼睛、黑眼睛……Beta就应该永远待在“笼”里不出来。
“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双眼迷蒙地凑近,茧绥也上前一步。
随即一声闷哼,接着又是一声,拳头砸在肚子上手感软弹,陷进去了,有些恶心。
茧绥的力气在Alpha之下,Omega之上,虽然打不过岑骁渊,但岑骁渊本就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在联盟学院的三年,大多时候的忍让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能打。
现在就无所谓了,这是他们的首次重逢,也是最后一次碰面。
直到Alpha彻底倒下,昏厥在墙角。
茧绥歪过脑袋,自报家门:“我叫岑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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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层往上,不再是江家所承包的地盘。
方才茧绥还朝楼道里的保镖点头了,那是岑绮露埋伏下的人,负责确保安全。
随着房卡“滴”地一声,躲藏在房间内的人不住发着抖。
落地窗外,繁华夜景一览无余,却无人有心观赏。
门关上了,茧绥开口:“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
缘余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指了指不断颤抖的窗帘。
江宜晚听见茧绥的声音,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一下拽住茧绥,泪眼汪汪:“茧绥、茧绥……”
江宜晚一撇嘴“呜哇”一声哭出来,茧绥吓了一跳,忙转头看缘余,缘余说:“小心隔墙有耳。”
江宜晚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屏住了。
茧绥:“……”
缘余:“你该和岑骁渊待在一块,他能确保你的安全。”
缘余一早就知道,Alpha为了能多在茧绥身边待一段时间装瞎了好些时日,也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他才放心下山。
谁离不开谁不是一目了然么?
他固然不喜欢岑骁渊的一些作风,但无法否认有Alpha在身边,茧绥是安全的。
茧绥却道:“我自己也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况且他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在场,他会分心。”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酒杯里澄黄的液体微微摇晃,赵央启再度出现在岑骁渊面前。
Alpha略微抬起眼皮,懒散的劲头没有散去,“赵老爷子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来求证一遍?”
赵央启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岑骁渊微一侧头,扯开嘴角,抬起手就要拍向赵央启的肩膀。
赵央启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可Alpha更快,看不清他如何出招,护卫翻倒在地。
周遭发出惊叫,江家人对他高度警惕,纷纷围了上来。
赵央启在包围圈之外,岑骁渊的视线瞄准他。
“别那么着急,很快你就能亲眼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