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月令(17)
什么人啊,只给吃炸土豆就算了,怎么只想着没用的鬼点子。
云酽知道他一直不喜欢宋见青,也玩笑似的白他一眼说:“除非那是套四合院,不然谁也不会进门就铁了心跟我好。”
“你俩昨天晚上不来一场阔别已久的翻云覆雨,都对不起你喝下去的酒。”白泽顶着个神兽的名字,还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吃完一只可颂,把手伸向被嫌弃的薯饼。
刚稍有起色的心情,被白泽搅合得一点也不浪漫纯情,饶是云酽这样的性格也直想抽他。
阳光照在屋子里,好像也终于愿意拨云寻来,把光久违地抛在了他的身上。
一小碗粥很快就见底,过了几秒,云酽才闷声道:“等后面我找到时机,我把一切都告诉他,效果更佳。”
第12章 介绍朋友
本来点了外卖不用洗碗,白泽非要把外卖速溶咖啡倒在杯子里喝,多浪费点水。
刚把杯子放在水槽里,白泽的电话就响了,是系统自带的马林巴琴。
云酽把他放在水槽里要洗的杯子自觉拿在手里,示意他赶紧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丁如琢打来的,语气急迫得好像来寻仇:“喂,貔貅啊,是我,云酽在你那儿吗?”
开头的问候就让白泽鼻孔喷气,除了那个傻帽丁如琢没人这么喊他。
白泽是中国古典神话中的瑞兽,而经过丁老板牵强附会的解说,和貔貅是一门亲戚,听起来更招财,遂单方面如此亲切称呼他。
他蜷起舌头舔了舔虎牙,忍住没骂人,看向正在洗杯子的云酽,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直接给云酽打电话,没好气道:“在呢,干嘛。”
“我有事儿找他,你快把电话给他。”丁如琢完全不在意白泽的不满,反正神兽头顶不容他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正巧云酽从厨房出来,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白泽把手机递给他:“找你的,就丁如琢那傻子。”
丁如琢和白泽的缘分来的可谓莫名其妙。那时候云酽和宋见青的爱情还没破土萌生个幼苗,只停留在暧昧期推拉摇移,让寝室里的另外一名单身贵族怒其不争,恨不得手动推着他俩直奔民政局。
有一次云酽下了课,不跟宋见青一起去吃饭,也不去图书馆,反而欢欢喜喜把自己收拾得利索要出去玩。
宋见青好奇又忸怩,心里泛着酸劲儿但不说,他不想给云酽任何压力,更何况没个名分,哪来的资格插手云酽正常交友。
皇上不急太监急,半年了这场爱情长跑他还没看到结局,万一关键时刻洒狗血,他喝水都会噎死的。
丁如琢仗着清清白白室友身,装着回家看爹娘的样子就尾随云酽到了校门口。
这一看不打紧,眼瞧着云酽乳燕投林似的跑去抱住那帅哥,笑容亲昵又明媚,躲在树后的丁如琢瞳孔骤然放大,倒吸一口凉气就把此人的脸和宋见青的潜在情敌划等号。
仔细观察,这人五官生得极正,洒脱俊逸,一头明显做了造型的头发抓得蓬松,国产偶像剧男主角气质扑面而来。
他本摆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一看到云酽后竟也露出些柔和。上身套着件做旧外套,刚过了秋就捂着长靴,衬得笔直的长腿更加帅气。
丁如琢一双小眼打量三四遍,看他把云酽护在路靠里走,两人谈笑风生,心里没忍住蹦出来一句真他妈般配。
不对,这孤男寡男成何体统!丁如琢呸呸两声,反应过来对不起兄弟,他拾掇完自己就跟上敌军。
出门前他还专门问其他同学借了拍摄道具,假胡子和墨镜风衣一应俱全,只差个烟斗可以去演青春版北京福尔摩斯。
结果还没跟出二百米就跟丢,愣过神来,回首就见白泽和云酽双双站在他面前。
在一家别有格调的西餐厅里,云酽喟叹一声,拿手指指白泽,说:“他,直男。”
又转回来指指自己:“我,gay。”
横批总结:“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友情,把整片原始森林都砍了也擦不出来半点火花。”
好似一场双堂会审,把出师未捷的丁如琢严刑逼问,什么都抖了个干净。
云酽贝齿轻咬着下唇,手里玩儿似地捏着刀叉,尽量把自己的期待撵下去,故作漫不经心问道:“宋见青让你来跟踪的?”
恍惚发现自己差点成了兄弟爱情的罪人,丁如琢赶忙解释:“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好奇心过剩,我有病。”
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刀叉被无情仍在白瓷盘上,小小咣当一声砸在丁如琢脆弱的神经上。云酽耷拉着眼皮,不说话了。
莫名被当作嫌犯的白泽一脸不爽,他和云酽许久未见,本来计划着独处,倒被突然冒出来的丁如琢搅黄:“博越影业的太子这么闲?”
幸好没跟宋见青提,果然还是很沉稳可靠的我这个人。丁如琢沾沾自喜,完全没意识到白泽是在呛他:“不敢当不敢当,我每天都怕我爸一气之下把公司传给路边流浪狗,让我滚去喝西北风。”
白泽无语,看来面前这人是真傻而不是装蒜,遂猛宰了他一顿,不情不愿结交成朋友。
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好像跨越三千里地终于找到妈妈的小蝌蚪,云酽接过电话:“我在白泽家,怎么了?”
“我的妈呀,你怎么不接电话呢?我差点就要去报警了。”丁如琢真是为朋友操碎了心,死活找不着人,他还以为云酽出国三年修得是无情道。
又是这个丢人事,云酽决定缄口不言,就没人会知道他被气得摔了自己手机的事情,拿出搪塞过孟雀知的话:“手机坏了,还挺严重。”
丁如琢听了他的话就信,没啰里吧嗦其他的,只让云酽赶紧来公司一趟,说是有工作安排。
有现成的司机,不用白不用。白泽开车带云酽到霍乱影业大楼门口,在云酽准备下车时,他面色沉重,出言相劝:“你做这一切,不觉得累吗?丁如琢也不知道?”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根本动摇不了云酽,云酽这人看上去温柔又好说话,实际他打定主意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要是想,他甚至能拉十头牛负重前行。
好像什么生离死别,云酽哭笑不得:“怎么突然又说这个?我去工作而已。”
他故意躲白泽的问题,避轻就重,顾左右而言其他。
前两年白泽家里公司出了麻烦,忙得焦头烂额,和云酽也少了联系,等一切都解决完,公司走上正轨,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云酽人又已在国外。
他尚且对前尘往事心有余悸,何况是风暴中心的云酽。白泽心里很不是滋味,懊恼又不得不隐忍,神色复杂:“破烂工作,有什么好,还不如跟我走。”
云酽知道自己做事不仗义,为三年前离开的事情白泽没少跟他生气。听着他说那冤屈话,好似对自己情根深种,想笑又不敢,云酽好声好气地说:“我保证,再也不瞒着你了,行么?”
他表情无辜又坦荡,跟哄小兔子睡觉一样的语气,白泽五味杂陈,干脆别过头去耍傲娇:“跟我保什么证,找那傻子比翼双飞去吧。”
望着离去的车尾,为什么好好的直男说个话拈酸含醋的,云酽摇摇头,想不明白。
一只脚刚踏进顶层办公室,就被丁如琢拉着,手上塞进一个最新款手机,包装都没拆。
进门就有惊喜,云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丁如琢心急火燎就让他直接注册ID试着上手的感觉。
“你好不容易回来,要是再在我眼前丢了,我还怎么活,”丁如琢痛心疾首控诉他,“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兄弟!”
刚哄完一个,怎么又来一个,云酽一头雾水:“我还能去哪,这不是刚回来。”
他把新手机从包装盒里抠出来,开机。丁如琢义愤填膺地说:“手机坏了都不知道去修修,让人怎么找你?咱们漂流瓶儿联系吗?”
“我错了,什么工作这么着急找我?”云酽只觉得啼笑皆非,抢先认错,同时心底又荡起涟漪,看来当年的事的确对身边的人都伤害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