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竹马每天都诡计多端(80)
叶疏桐也看见了那张初中的合照,慢悠悠地问:“你都没告诉我,怎么那时候突然就愿意留在瑚外了?”
“我和我妈说,有奖学金,还有人免费补习英语。”孟清在脑海中搜索着回忆。
叶疏桐生出几分稀奇:“陈阿姨这么简单能被你说服?”
孟清微微摇头,眸中映着花簇似的灯光:“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
以往的人生转折,都是陈霁说了算。
但初中毕业那一回,孟清第一次反对了她的决定。
意料之外的,陈霁与他的争执却最终以尊重孟清的想法告终,当然要求是孟清的成绩必须继续保持。
叶疏桐眨眨眼,打了个呵欠:“是因为我?”
孟清说:“嗯。”
是作为好朋友的决定,但冥冥之中,也决定了他后来的路。
“你之前说,回国也是因为我?”
孟清说:“因为离你近一点话,好像就不容易孤独。”
末了,孟清笑说:“你不要感动哭了。”
叶疏桐装模作样地吸吸鼻子,收紧抱住孟清的双臂,让他完全贴在自己胸前。
“我要是哭了的话,男朋友是不是要给一点补偿?”
“男朋友”三个字不轻不重地在孟清心里敲了一下。
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这样就算“在一起”了吗?
忽然就多了一个男朋友。
好像还不太习惯,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神奇。
就像是,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叶疏桐见他迟迟不回答,嘴唇碰碰孟清的耳垂,察觉到了他的害羞,于是接着问:“男朋友,你怎么不肯理我啊?怎么才第一天就喜新厌旧了?”
孟清的嗓音平淡,声线微微波动:“哪儿来的新?”
叶疏桐扭着他的肩,让他转了个身,背靠着落地窗。
窗外是落满湖水的星光,和远方的万家灯火。
而孟清一抬头,就能看见叶疏桐明亮的双眸。
叶疏桐一本正经:“作为好朋友的我是旧的,作为男朋友的我是新的。”
在目光交汇时,孟清与他齐齐笑了。
“那你呢,”孟清直直地看着他,“初中毕业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你先决定好了要留下来,才问我。”
叶疏桐摸了下鼻梁,轻松地笑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哪儿记得,你都从谁那儿听来的。”
两个快年近三十的人了,却还在翻十几年前的旧事。
可是这对于孟清来说,很重要。
“……我没有要丢下你。只要你肯告诉我。”
叶疏桐还想糊弄过去,却眼见着孟清表情不对,微颤的声音更不对。
“清清,”叶疏桐一怔,“你怎么哭了。”
那样一双向来清冷自持的眼睛此时却盈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左眼泛红的眼尾处,那一颗小痣随着呼吸起伏,逐渐被晶莹覆盖。
叶疏桐从没见过这样的孟清,好像有满腔的委屈,揪得他心底生疼。
他手忙脚乱地抱住孟清,抹去他脸上的湿润。
沾了一手掌,却好像在无声中渐渐失控。
孟清的额头靠在他的肩上,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失态。却还是有些忍不住,像匣子里压抑多年的情绪忽然间找到了一个豁口,倾泻而出。
他没有发出声音,背脊却轻轻抖动。
每抖一下,叶疏桐的心也跟着颤动。
他抚摸着孟清的背,低声说:“对不起。”
怀中人一顿,声线微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很需要你,”叶疏桐低头亲吻他的头发,“但是我太蠢了,我都不敢想象,你是真的需要我。清清,现在也不晚吧?”
过了一会儿,孟清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他抬起头,声音恢复了平静:“晚了。”
叶疏桐顿时紧张。
“清清。”
“孟医生。”
“孟清同学。”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叶疏桐居高临下地威胁道。
对孟清来说,毫无威慑力。
叶疏桐强抓着他的双手,俯身就去亲他。
但是脚下却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闷响。
叶疏桐懒得管,只顾着朝思暮想的两片温软。
然而还没享受到,只见孟清神情一凛,推开他去找地上的东西。
是个长方形的盒子,一半在沙发下面。
叶疏桐奇怪道:“这什么啊,包装还挺精致的。……等一下,不会是我的生日礼物吧?”
孟清被叶疏桐的惊呼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检查东西有没有被踢坏,叶疏桐就迫不及待地蹲在他身旁,顺手拆开了包装。
纸壳内是一个很大的琴盒。
一把崭新的木吉他躺在里面。
枫木贴面,渐变的日落色古朴雅致。
孟清低声说:“之前的那一把都坏了吧,是时候换一把新的了。”
旁边的人没出声。
孟清在静默的空气中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唔。”
叶疏桐将他扑在地板上,狠狠地亲了上去。唇瓣分离时,缠绕的湿润“啵”地一声,引起暧昧的遐思。
中途孟清推开他的脑袋喘口气,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都出汗了,”孟清的掌心贴着叶疏桐的额头,“快洗澡去。”
叶疏桐亲亲他的掌心,然后发出邀请:“新的一岁了,你要和我一起洗吗?”
孟清答复:“你想得美。”
他背对着叶疏桐,起身拍拍裤子走了。
在二楼听见浴室的水声时,孟清的脸上都还在发烫。
简直像做梦一样……他的脑袋晕乎乎的,都还搞不清楚状况。
但大概是被叶疏桐传染了,嘴角会忍不住地翘起来。
孟清在给自己留的那间房的浴室洗完澡,出来时却发现叶疏桐已经躺在房内的大床上了。
他半眯着眼,听见孟清的脚步声,拍了拍自己身旁留出的位置。
孟清略显迟疑:“怎么不回你自己的房间?”
叶疏桐顿时清醒了几分,大惊失色:“你怎么这样啊。”
就差没咬着被子控诉孟清“始乱终弃”了。
眼见着孟清没动,叶疏桐翻了个身过来拉他,困倦地抱怨:“没当男朋友的时候都睡一起,怎么现在你还想自己睡了呢?”
孟清想说“是吗”,但这话好像说得没错。
可是正是因为突然的转变,他还没来得及适应。
但叶疏桐的怀抱,倒是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叶疏桐闭着眼睛用被子裹住他,然后手脚并用地去关台灯。
“我还有事没和你说呢,”叶疏桐在他耳边说,“上回在医院,我说牙好了就要好好回答你。”
孟清这才想起来,当时他问叶疏桐,是不是想一睁眼就看见自己。
“我不仅那天想第一个看见你,我还想每天一睁眼都能见到你。”叶疏桐将他揽进怀中,低声道。
那样蛊惑性的嗓音说起情话来,简直是世上最锋的利器。
可以轻松割破心脏外包裹的壳。
孟清说:“那你得起得比我早。”
叶疏桐赶紧闭上眼:“那就比比咱俩谁先醒。”
明明已经大半夜了,之前还喝了一点香槟,孟清却没有困意。
他的手才钻出被子,很快被身后的人握住。
于是他知道,叶疏桐也没睡着。
-
次日大清早,门铃声突兀作响。
叶疏桐半梦半醒间才惊觉身旁空了,手无意识地找了一阵,却没有发现预想之中的人。
……什么情况,孟清又起这么早。
可是旁边的枕头一点折痕就都没有,整整齐齐,像没有人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