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竹马每天都诡计多端(52)
范维说:“……就这一次。”
叶疏桐在手机上打字:“可以进来了。”
刚一发送,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外边的人在做什么,直到有变调的喘气。
张牧阳说:“……你不说你会模仿孟清的声音吗,你叫一个听听?”
叶疏桐踹开讲桌下的门时,姚臻他们也带着学校警卫刚好撞进了教室。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盯着窗前裤子都没拉上的两个人,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故意坐在孟清的课桌上,污糟一片。
叶疏桐黑着脸,一阵一阵的恶心不断上涌,将令人窒息的怒气越滚越大。
一阵尖叫传来,紧接着是各种桌子凳子砸在一起的声音。
那天晚上,叶疏桐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从湖边方向过来的孟清。
孟清在湖边没等到半个人影,只好把那张纸条当成一出玩笑,却没想到看见叶疏桐额头、嘴角都有伤口。
叶疏桐只说是教室里画框碎了,不小心砸到了。
幸好宿舍里有药箱。孟清给他上药,发现叶疏桐异常沉默,甚至都不敢看他。
“你今天怎么了?”孟清有点奇怪。
叶疏桐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什么?”孟清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叶疏桐顿了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今天给我讲的数学题,我又忘了怎么做了。”
孟清说:“那等会儿再给你讲一遍。”
叶疏桐心不在焉地听他讲,伤口的疼痛远远赶不上无法平复的内心。
他只要想起,是因为他,孟清才要经历这些事,还要被人那样意.淫羞辱,就忍不住犯恶心。
那道题没听完,叶疏桐就冲向了阳台的水池。
孟清递来一杯水,见他脸色不对,奇怪道:“也没发烧啊,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委屈?”
叶疏桐没吭声,抓着他的手臂,将额头靠在了孟清肩上。
他难得这样暴.露自己的不安,孟清也没有再追问,反而耐心地安慰了几句。
第二天一早,孟清发现班上的桌椅全都换了一遍,地面更是异常干净。
奇怪的是,没有人提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的恶作剧再也没有出现过。没过多久,全校通报,高二三班有两个人被劝退,同时三班班主任辞职。
再往后,大概就成了孟清回忆中毫无波澜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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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后再听见那时的事,几乎恍如隔世。
孟清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身旁叶疏桐的呼吸慢慢缓和。
他的心情一时隐隐酸涩。
他那时太习惯于叶疏桐对他的维护和照顾,以至于从来没有怀疑过,叶疏桐竟然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就连恐同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
……难怪。
“……你是不是傻,”孟清侧过身,在黑夜中注视着叶疏桐明亮的眼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叶疏桐反问道:“早点告诉的话,你就可以不喜欢男人吗?”
孟清一怔,说:“至少我不会……”
那么早把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告诉叶疏桐。
他会再给叶疏桐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叶疏桐也翻过身,与孟清在漆黑的夜色中面对着面。
他轻手轻脚地将孟清拉进怀里。彼此的被子交叠,脚踝一伸,碰到了孟清冰冷的脚腕。
“我那时候觉得怎么都过不了心里这关,”叶疏桐低声说,“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了。”
“嗯,都过去了。”
孟清拍了拍他的被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也不用那么困扰。有人喜欢你,又不是你的错。”
“我就是觉得奇怪,”叶疏桐的呼吸也漏了点笑音,“我要是gay,我肯定喜欢你啊,怎么舍得欺负。”
孟清忽然收紧了呼吸。
“……哪种喜欢?”他的声音很轻,微微发涩。
第37章
叶疏桐一时卡住了。
于是孟清看向他:“嗯?”
被窝里, 孟清的小腿碰到了他的。光滑细腻的皮肤和柔软的绸缎一样,很舒服,想忍不住, 多挨一会儿。
孟清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叶疏桐翻身下床了。
没过多久,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
他很清楚,这是叶疏桐今晚第二次洗澡了。
半夜时,孟清睡得昏昏沉沉, 脑袋逐渐开始重。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
可是眼皮子重, 嗓子干, 头也疼。或许是被子太厚了,热得人想掀开。
他勉强坐起身, 撑开眼睛。
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可能是昨天着凉了,”叶疏桐的声音说, “先躺一会儿, 我去找温度计。”
叶疏桐走到门口,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等他再回来时, 孟清呆呆地靠坐在床头, 似乎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难受得很。
只不过, 很难得见到这样状态下的孟清,不再是平常冷静平和的模样,更多是懵懂。迷离的眼神之中透着几分可爱。
孟清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言不发的, 像个陶瓷娃娃。但这么严重的情况,很少见。
额温枪对准额头,“叮”地一声。
叶疏桐看了眼温度,低声道:“这玩意儿不准,手抬起来一点。”
孟清脑袋晕乎乎的,潜意识里照做了。
胸前的衣襟被捏住了扣子。
孟清扭过头,手捂住领口,直直地瞪着叶疏桐。
叶疏桐低声哄道:“量体温呢,你乖一点。”
孟清“嗯”了一声,也没松手。
叶疏桐索性抓着他的手腕挪开,趁机解开了他睡衣的两颗扣子,把体温计塞进了腋下。
“夹紧,别掉了。”叶疏桐拍了拍他的手臂。
视线一瞥,胸口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皮肤,锁骨的线条漂亮得刺眼。
叶疏桐捏着衣领,往上遮住了。
孟清没力气理他,闭着眼睛又想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没几秒,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换了个方向凑过来,躺在他的被子上。
孟清哑着嗓子问:“……你不去工作?”
叶疏桐模糊着声音说:“晚点再去,先去医院。”
“不去。你不用管我,”孟清说,“睡一天就行。”
叶疏桐的脑袋往他身上拱了拱,理直气壮:“那怎么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叶疏桐的脑袋挪到了孟清腿上,隔着一层被子仰躺着。孟清推他的手也没力气,反而被叶疏桐捏住,掐到了虎口的穴位。
孟清靠在抱枕上,吸了吸鼻子,忽然胸前一凉。
一枚黑色的小纽扣在眼前转了三百八十度,清脆地滚落在了地上。
叶疏桐的神情十分无辜。
“……它自己掉的,绝对不是我扯的。”
如果不是手还停在孟清的睡衣上,孟清差点就信了。
他想清嗓子,不料引起了轻微的咳嗽。
叶疏桐眼疾手快地坐起来,轻轻拍了拍孟清的背。
这个姿势近乎于将人圈进怀里,又揉又哄的。
孟清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声音沙哑:“你先把手挪开。”
“啊?我找体温计。”叶疏桐说。
孟清近乎失言,垂眸只看见了叶疏桐的半截袖子。大手顺着左侧的腰往上,捏了半天软肉,都没摸到温度计。
失去了睡衣的遮挡,每碰一下,叶疏桐眼前那截白皙的锁骨都会微微颤动。
孟清忍无可忍:“右边。”
叶疏桐这才找对了位置。
抽出来一看,38.5度。
已经在高烧的边缘了。
他下床拿药,刚好客房送餐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