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竹马每天都诡计多端(47)
“那孟医生要不要给偶像送礼物啊?”叶疏桐问。
椅子一转,孟清脸上挂着微笑:“当然,我可以亲自给你拔智齿。”
叶疏桐脸色一白。
孟清给他指了指片子:“四颗智齿,全都没有萌出,但其中两颗是阻生,已经有点压迫到前面的牙了。所以你之前才会觉得不舒服。现在很疼吗?”
叶疏桐开始卖可怜:“特别疼,晚上都睡不着,要孟医生呼呼才行。”
孟清说:“那得马上处理了。”
叶疏桐搭在孟清肩上的手一僵:“……啊?”
孟清有了个方案:“可以四颗一起拔掉,需要住几天院。”
叶疏桐说:“能不能……缓一缓?”
孟清:“你不是说很疼吗?”
叶疏桐:“……也没有那么疼。”
他话锋一转:“主要是,这周还要去拍广告,年底还有一场演唱会。万一拔牙导致脸肿了,就不能给孟医生最佳现场体验了。”
孟清再仔细看了眼片子,说:“可以再观察一下。最多等你演唱会结束。”
叶疏桐顿时眉开眼笑:“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病人了。”
孟清迟疑道:“……对?”
叶疏桐郑重地说:“那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医生——”
孟清一顿。
他坐着,只能微微仰头看站着的叶疏桐。
叶疏桐的身影笼罩着他,微微俯身,手指抚上孟清左眼的眼尾,轻轻摩挲,然后满足于孟清微微颤动的睫毛。
“你不能不管我。”
第35章
盘山公路在回转了无数个急弯之后向前方蔓延, 地势渐平,冰雪覆盖了连绵的山峰。
孟清从昏沉的睡意中逐渐挣出,眼前是倾斜的世界。
他是枕在叶疏桐腿上睡着的。
孟清慢慢坐起身, 发现叶疏桐还在睡,也没耽误他非要拉着孟清的手。
……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叶疏桐的。
他们正在去往一个滑雪度假村的路上, 是因为叶疏桐受某品牌邀约拍摄一则滑雪广告。
叶疏桐非说自己牙疼,要孟清一起来,以防万一。
孟清现在意识到, 这能有什么万一。只有叶疏桐突然牙疼得不行了,他能找个最近的牙科诊所帮他挂号缴费。
但稀奇的是, 老黄竟然放他走了。
言下之意, 还是让孟清多想想。
其实黄主任对他不错,当初招他进来, 除了秦泽平的那一层关系外, 也是因为赏识。如果孟清愿意,黄主任说不定也能让他留在这间医院。
最差的情形也就是没有位置, 要另谋生路。除此之外, 他还能去哪儿呢。
过去在英国,或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哪怕再好, 都不是家。
身边隐约传来动静。
叶疏桐睁开眼,声音中还带着困意:“你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有吗?”孟清转过头, 眉心被伸来的手指揉了揉。
叶疏桐往他肩上一倒,凑近颈侧闻了闻,然后说:“你不会是在想那个人吧?”
孟清莫名其妙:“……哪个?”
叶疏桐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说:“没关系, 反正你也没时间和他一起。”
孟清:“……?”
怎么又开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
抵达度假酒店时已经接近日落了,具有现代艺术气息的整片玻璃外观都流淌着金色的光线,壮丽的山峰浮现其中。
叶疏桐一到酒店就倒头大睡。
孟清在他隔壁的房间里写论文。
流动的夕阳在墙面和玻璃间不断徘徊。
孟清写了一阵子,合上电脑,在沙发上看书。
直到叶疏桐来敲门。
两个人去私密性很好的酒店餐厅吃了饭,然后在孟清的提议下出去走走。
外面已是黑夜,山区少云的夜晚是大片的深蓝色,雪峰在月色下巍峨伫立。
路面的积雪坚实,并不难走。
一大片空旷的雪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边有夜滑的。”叶疏桐靠在孟清旁边,抬了抬下巴。
散落在山间的灯光照亮了穿梭的身影,缆车就在一百米外。
孟清说:“你想去吗?”
二人目光一碰,不约而同地笑了。
睡了大半天,怎么都该活动一下。
回酒店换好衣服鞋子,再拿上防护用具。坐上缆车时,原本晴朗的天气开始飘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手套上。
叶疏桐顺势拍了拍,原本是想把雪扫走,却只是让冰晶逐渐融化。
孟清问:“老规矩?输了的人请吃饭?”
“那多没意思,”叶疏桐的头盔碰到了孟清的,隔着彩色的护目镜只能看见晃动的长睫,“输的人,要给赢的人搓背。”
孟清:“……”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赢的好,还是输的好。
雪道迎面的风很大,坡度也陡。
好在这条路线上没几个人。
叶疏桐一溜烟儿就往下滑去,单板扫起的雪风像一片散落的云。
孟清也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其实滑雪这件事,也是叶疏桐最早教他的。
对于孟清来说,在瑚外的时候年纪小,更没什么见识,除了读书就是篮球羽毛球之类的。
瑚城的冬天几乎不下雪,周围更是没有雪场——那个时候,根本不存在室内人造雪场。
直到高三的冬天,好不容易过年后拥有几天奢侈的假期,叶疏桐实在学不下去,邀他去滑雪散散心。说是叶疏桐的大哥叶霄投资的滑雪度假区刚开业,也不收费。
陈霁也破天荒地同意了。
那是孟清第一次滑雪,和叶疏桐这种从小每年都去雪场的不一样,他踩着双板,在广阔无人的白色里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你就是安全意识太强了。”叶疏桐当时评价道。
但十七八岁的时候,又是不服输的性子,怎么都学得很快。
孟清第三天就敢跟着叶疏桐上高级雪道了——可惜两个人都没看见封路的牌子。
孟清顺着雪道,在急弯陡坡处一脚下去没刹住,叶疏桐立刻跟上他,两个人绕了一圈,直接误入了茂密绵延的野森林。更糟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挡住了视线。
他们在里头足足徘徊了大半天,才凭借方向感重新找回了路。
天气转晴时,大片的松针抖落了积雪,瀑布在山崖处结成冰柱。两个少年抱着雪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缆车塔的方向走。
一路上,叶疏桐的话就没停过,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讲,还说这景色挺美的可惜没带相机。
孟清心里的不安也随着他的废话逐渐消失。
当然,两个人一出来,立刻迎接叶疏桐的就是叶渺渺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连带着远在地中海度假的叶霄一起。
这件事,孟清也一直没和陈霁说过。
那一点对叶疏桐潜存的愧疚被埋没在记忆深处。但此后每次滑雪的时候,孟清都会想起来,下意识地更加注意。
叶疏桐偶尔也会提到,但无一例外都是像现在这样,笑着说:“你还记得那次滑森林里去了吗?那片森林真的很漂亮,还有小松鼠——叶老大后来找人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吉祥物。可是他那个小气鬼,让他送一个玩偶都不肯。”
多年后的今夜,天幕如浓墨渐重,但沿途的光线照亮了大片雪坡。坡下,酒店的灯光如一片星海闪耀。
孟清和叶疏桐滑到一半时,并肩停在下一个陡坡的左侧边缘,偶尔有经过的滑雪者会与他们打个招呼。
“你手套怎么湿了?”叶疏桐眼尖,拉过孟清的手。
孟清说:“出门的时候带错了。”
带成不防水的那一双了,在一路的雪风中表面渐湿。原本预估着滑一趟是没问题,幸而也还没到湿透的程度。
叶疏桐拉下了孟清的手套,听了个稀奇:“你还有粗心的时候?怎么孟医生最近心神不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