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竹马每天都诡计多端(50)
等他回到座位时,忽然看到费峥站在咖啡厅的入口处,背对着自己,朝走廊上的另外三个人说了句什么。
那三个人悻悻而去,其中一个回过头,正要与孟清对上了视线。
……是那个昨天因为滑雪板吵架的瘦小男生。
孟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双细长的眼睛瞪了自己一眼。然后那人一转头,又对自己的同伴露出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那一刻,孟清忽然将这张陌生的脸和那个陌生的名字对上了号。
……范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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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水碰到席卷而来的雪风瞬间化作迷蒙的雾气,漂浮在大理石台边。套房自带的露天汤池有着极佳的视野,也不担心被别人窥见。
孟清靠在石壁边,望着明月雪峰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叶疏桐的脚步声。
热浪般的涟漪涌来,伴随着好奇:“这搓澡巾怎么看着怪怪的?”
孟清说:“谁会专门在温泉池搓澡?”
叶疏桐“嘶”了一声,想了想,说:“这水不会循环利用吧?”
孟清转过头,叶疏桐刚好到他身旁,两人一起靠在池子边。
叶疏桐唉声叹气:“不是昨天说好谁输了就要负责搓背的吗?怎么有人不认账啊。”
裸.露的手臂在水下碰到了彼此,带动着水面一颤。
孟清说:“工作这么累?马杀鸡都没给你救回来。”
叶疏桐点点头,抱怨了一句:“广告商的人自己脚本没写对,光折磨我了。”
他打了个呵欠,顺势往孟清身上靠。
孟清不得不说:“咱俩谁也不会用那个搓澡巾,你转过去,我给你捏肩。”
“真的?”叶疏桐眼前一亮。
好不容易借此和叶疏桐拉开了一点距离,手还没搭到肩上,叶疏桐忽然说:“这姿势不舒服。”
孟清被他突如其来的转身弄得猝不及防,原本侧坐的姿势猛然一变。叶疏桐曲着膝盖,往孟清□□一占。
孟清搭着他的肩,忽然就面对面地坐在了叶疏桐大腿上。
锁骨以下都在温泉中,雾气遮住了视线。
“这样好多了。”叶疏桐语气轻松,好像全然不在意。
孟清低声说:“你想这样按?”
叶疏桐看着他,喜上眉梢地点头。膝盖顺势一颠,让孟清坐得更稳了些。
或许是温热的水汽早已沾湿了脸颊和头发,才看不出滚烫的皮肤。
孟清沉默之际,并没有拒绝。
白皙细长的手指顺着叶疏桐颈部的线条慢慢往肩部按压。
这不是第一次。
孟清在P大时修过一门肩颈按摩的选修课,期末考试前拿叶疏桐练手。两个人互相揉揉捏捏,半是捉弄玩笑。
换了时间,换了地点,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雪花落在孟清的手背上,立刻融化了。
叶疏桐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空着的手抹掉了孟清脸上的雪水。他直勾勾地盯着孟清,忽然又松开了手。
叶疏桐说:“孟医生的手法怎么还和当年一样生疏啊,没给别人按过?”
“没有。”孟清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叶疏桐明显有些沾沾自喜,但又故意不表现得那么明显,深沉地点头:“那是我的荣幸。”
他抓着孟清的手指放到唇边,装模作样地低头要亲。
孟清说:“以后就说不定了。”
叶疏桐一僵,抬眸时,眼神暗沉如冰雪。
孟清接着说:“以后我会有更亲密的人,也会有更多不一样的回忆。现在也算练习过了。”
叶疏桐的眸色登时冰消雪碎。
……孟清在说什么?
现在算练习?以后还有别的人?
他也会这样,坐在另一个人的大腿上,靠得这样近,近得能分享呼吸。
叶疏桐盯着他,咬牙道:“我不准!”
“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你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家,我也可以当你的家人——”叶疏桐忽然噤声。
孟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尾的小痣在雾气中起伏:“与其说这个,你不是说,自己是个直男吗?”
水面下,泳裤遮掩的滚烫不知从何时起抵着孟清。
叶疏桐脸色微变,刚要推开,又听孟清问:“……恶心吗?”
“……怎么会。”叶疏桐的视线闪躲,主动与孟清调整了距离。
一时间,氛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原本包裹着孟清的温暖气息褪尽。他望着叶疏桐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池水有些冷。
孟清回自己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刚换上睡衣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吵闹的动静。
他以为是叶疏桐,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隔壁有三个人被手铐带走了。正是下午在咖啡厅看见的范维一行人。
尽头的套房门忽然开了,叶疏桐把孟清拉进了屋子。关门前,走廊里有个陌生人的声音说:“……我就说是出来卖的,你还不信。幸好我报警了。”
叶疏桐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没开一盏灯。
他躺在右侧,拍了拍左边空出的位置。
孟清想了想,过去躺下了。
二人并肩躺在床上,谁也没睡着。
过了很久,叶疏桐才问:“你认得那个人吗?”
孟清说:“……范维?”
叶疏桐顿了顿,泄气般地“嗯”了一声。
孟清想,他原本应该很期待孟清说“不认得”。
“我昨天没认出来,后来想想,确实是他。”叶疏桐说。
孟清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无比轻柔:“高二的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叶疏桐一顿:“……你都知道了?”
孟清说:“……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和我有关。所以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大概会一直想着。”
黑暗里,一只手覆上了孟清的,无意识地掰开蜷缩的手指,熟稔地揉捏。
叶疏桐低声道:“你还记得高二那年冬天的运动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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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零年的末尾,瑚城外国语中学开幕式那天,操场区域人山人海,各班的呐喊和摇晃的旗帜交错。
叶疏桐被邀请去广播站唱歌。广播站临时设在室内体育馆的一间器材室里,旁边是一间弃用的琴房。
他表演完出来,正要去买饮料,被一个人拦下了。
那人说自己叫范维,是三班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疏桐只能看到他头发顶,抬头又看到了不远处站了个这人的同伴。
叶疏桐心里不妙,觉得对方是来干架的,但他确实想不起来最近得罪谁了——真要说的话,他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我这个月第三次跟你说话了。”范维小声说。
叶疏桐莫名其妙,不耐烦地抬腿就走。
这范维不仅拦了他几步,还非往他怀里塞个信封。
叶疏桐当时觉得这纸手感挺滑,早说是发广告的啊。
恰好孟清过来找他,叶疏桐远远跟他招手。别的也没放在心上,信封随手就扔进垃圾桶了。
后来接连两天的运动会期间,叶疏桐参加比赛时,这个范维都在他附近找存在感。
起先叶疏桐只是有点奇怪,他们自己班上的同学也在议论。
“哎这个小白脸谁啊,怎么哪儿都有他?”
“范维啊,他和他好朋友张牧阳都还在年级上挺有名的,你们知道伐?家里都是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背景强得很,在咱们学校绝对都是大户。”
“……怪不得他们班的人都跟舔狗一样。”
“这倒也是,听说张牧阳不好惹,前几天把高三几个人揍了。他们班主任都管不了他,还说人家算了是孩子不懂事。”
“那得小心点,咱们班宗旨是韬光养晦,别给封姐惹是生非。”
……
直到叶疏桐看见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张牧阳在跳高的场地边叫走了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