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8000米(150)
他只能耸肩,很抱歉地表示:“处女座和洁癖有关吗?据我所知,以星座来判断性格只是心理暗示的一种,毕竟人很容易就给自己或者别人添上标签。”
齐名不屑:“信誓旦旦。你又了解什么?”
何棠江:“不好意思我也是处女座,不过我不洁癖。需要给你看我的身份证证明吗?”
说的这么诚恳,让人无法置疑。
齐名:“……不了。”
跟在何棠江身后的白水鹜人听到这里走了过来,对于中文他还不是那么了解。如果他能听懂对话,一定会当面质疑何棠江,你一个生日在六月份的人是怎么成为处女座的?毕竟在日本的时候,白水鹜人可是看过何棠江登记的个人信息的。
“很在意那些?”面不改色扯了谎的何棠江走到齐名身边,看向大本营外的一片方向,“昨天滕吉他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收拾了一批,但是还是清理不完。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回来到珠峰大本营吗?”
齐名当然不知道,他以为何棠江会给他一个答案,谁知道这小子转身就去问同伴。
“白水,珠峰大本营每个登山季的人流量是多少,你知道吗?”
白水鹜人摇了摇头,“具体的数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去年登山季,珠峰南北坡一共有超过700人完成了登顶,而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没能登顶,更有很多人只是完成抵达珠峰大本营为终点的徒步路线,没有选择登顶。单论来到大本营的人数的话,每个登山季都会有近千人。”
而这千把人会在这座高山营地生活数周甚至一个月,在此期间留下大量的生活垃圾。不仅是大本营,从大本营出发一路前往C2至C4前进营地,到处都遍布了人类留下的痕迹。说来可笑,最能彰显人类活跃迹象的并不是科技,而是他们制造的垃圾。
这些垃圾被留在山峰,对山顶的生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的污染,高海拔地区缺少氧气,对垃圾的分解比低海拔地区要缓慢上许多倍。更可怕的是人类制造的排泄物,不少登山者将排泄物滞留在山峰,而已到了雨季,这些排泄物顺着河床而下污染沿途的河流与当地人的饮用水,又造成了更严重的问题。
所以,说珠峰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是人类所带来的环境污染一点也不为过。
白水鹜人解释到了这里,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何棠江突然哼笑一声。
“所以如果你想不开最好别选择在这里。毕竟,这山峰可不想再容留更多的大型垃圾了。”
齐名:“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发现自从来到珠峰大本营后,何棠江一天比一天会怼自己,脾气也越发暴躁。是因为开始紧张了吗?还是担心自己在开始登山之后会拖累他?
齐名扪心自问,自己虽然追寻刺激,却不是会拖累无辜的人。他刚想开口与何棠江解释什么,就听到何棠江说。
“这几天我拜托滕吉负责帮助你训练,我相信他会做的比我更好。”
“那你呢?”齐名忍不住打断他,“今天你去哪了?”
何棠江想起今天在昆布冰川水劳累而又步步惊心的一天,心里就充满疲惫,也因此更没耐心地对齐名翻了一个白眼。
“就不告诉你。”
齐名沉默地看着何棠江走远,不一会,才开口询问白水鹜人。
“我惹他生气了吗?”
“你现在明白。”白水鹜人说,“从你入营的第一天起。”
“好吧,那看来我是无力挽回了。你们今天去做什么了?”
“修路。为你们一周后的登顶做准备。”
“那是很危险的事吗?”齐名又问。因为危险,导致何棠江情绪紧张,进而导致他心情不好。
白水鹜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才回道:“冰川发生了位移,一些裂隙变大了,曾经凹陷的冰缝也可能恢复原状,我们发现了一个遇难者的尸体。我想一会大本营就会联络遇难者所在国的大使馆。”
齐名说:“那是何棠江认识的人?不会这么巧吧。还是说他也有认识的人在山上发生了意外,触景生情?”
闻言,白水鹜人静静看向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也不再理睬齐名,直接离开了。
齐名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尤其是白水鹜人,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在登山中遇难。在此之前,齐名很浅薄地以为,对于登山者来说这应该是一件浪漫的事,毕竟他们追求的就是山峰,在追求信仰中死去不应该是一种宿愿吗?直到今天,他发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
无论是何棠江还是白水鹜人,或者是那个夏尔巴协作,登山者们对生死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做这样冒险的事?
齐名不明白。他曾以为不惧怕死亡的人才是无所不能的,可到了今天,他的想法慢慢有所改变。
【给你十分钟时间。】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齐名趁着有信号,给自己的小助理发了一个短信。
【我需要这两个人的,不,这三个人的全部信息。】
他把照片发了过去。
分别是何棠江、滕吉以及白水鹜人。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他迫切想要了解这些登山者们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韩巨巨又侧面出场了,HH女孩有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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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我的任务是更完一万五,现在先送上三千,么么哒。
第120章 珠穆朗玛(六)
摄制组这次选择了东南山脊的路线攀登, 也是珠峰南坡登顶最常被选择的路线。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就被英国登山家开辟出来,这条路线见证了数千名登山者成功登顶,也目睹了数百人永眠于珠峰。
虽然选择了最安全的一条攀登路线, 但这并不是意味着攀登就没有危险。因此在正式的攀登开始之前, 队员们们不仅要进行几次适应性的海拔训练, 还将签署一份免责协议书。
上一次签这类协议书还是在国内攀登四姑娘山大峰时, 说实话,只有当这一份“生死自负”协议递到面前时,人才会有一种自己真正在进行一项高危险活动的实感。我在协议的两面签好字,交给工作人员,抬头就看见齐名抓着笔迟迟没有下笔,不仅是他,目前队伍里另外两名女性,以及昨天刚刚候补进队伍的另一位男团小鲜肉, 也还没有下笔。
我走到齐名面前。
“怎么不写?”
我可不相信齐名是害怕, 这家伙之前也有极限运动的经验, 多少也有过类似经历。
齐名没有回答我, 倒是坐在徐影后旁边的小花旦开口了,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齐名的停顿。
“这是为了节目效果,对吗?”她抬起一双楚楚可怜眼眸望向导演, “我们不会真的出事的吧。”
听见她这么问, 我不有感到惊讶,却听见身旁的人轻轻笑了一起来。
“当然是为了节目效果。”齐名说。小花旦似乎松了一口气, 可不等她彻底放下心来, 齐名又继续道, “有这样的一份协议, 播出的时候肯定会赚尽眼球。不过这份协议也不是假的。”
“什、什么意思?”小花旦吓得脸色苍白, “这不只是节目道具吗?我们登山也是有请专家的,不会出事的呀。不、不是吗?”
在她身旁,影后深色复杂地仔细阅读着协议条款,没有出声。
“白纸黑字签了字的协议,你以为是假的?签了这份协议,就是生死自负。”齐名提起笔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再拿起一旁的印泥沾湿了食指用力将指纹印了上去,他不仅没有怜香惜玉,还不忘嘲讽道,“真要害怕的话,早干什么去了?”
小花旦脸色青白,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似乎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一次登山意味着什么。
“我要找我经纪人,我的经纪人!”她哽噎地站起来,犹如无头苍蝇在帐篷里乱转,“我不要爬,不要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