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128)
此念甫一冒出,沙场上局势却忽有惊变,惊慌的嚷嚷声此起彼伏。
正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燕清和郭嘉同时清醒,不自觉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
就见皇甫嵩与孙坚浑身浴血,兵械已然离手,俨然是无法驭马的重伤模样,正各被亲随护卫严实护住,往后撤去。
看这架势,应是性子急的孙坚跟皇甫嵩间有了场类似单打独斗的正面交锋,结果主帅两败俱伤,两边原还下意识地留了点手,这下成了血仇一般,厮杀愈发激烈,场面也愈发混乱不堪。
西凉军的主力缓缓从后方压上,燕军一边警惕后方突袭,一边维持明显的前方优势,而皇甫嵩的忠诚副将则在他向后倒去的那一刻,就一跃而出,抢下将军,在亲兵护卫的奋死阻拦下,竟是大发一通前所未有的神威,在人海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可算救出了皇甫嵩。
燕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就落在了最挑眼的吕布身上。
他一身刺目猩红,煞气犹如实质一般冲天而起,敌血与马汗混在一起,衬得英俊面庞似地狱修罗一般狰狞。
嘶声怒喝道:“一帮胆小如鼠之辈!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胆敢与我一战!”
孙坚下去了,张辽高顺不到迫不得已时,不是喜抢风头的性子,那燕军中的吕布独奋神威,就显得额外嚣张活跃。
箭矢撞击在仁王盾上的“叮叮咚咚”的脆响就没停止过,箭头有的被弹飞,有的嵌入盾中,密密麻麻得如同刺猬,使人触目惊心。
吕布起初还被震得耳朵发聋,渐渐地就习惯下来,后来彻底忽略,不去留意了。
不过这奇异盾牌也不是万能的,只防得住射向躯干的箭矢,而往四肢和头部射去的,就无能为力了。
只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躯体,远不至于危及性命,却能彻底激起吕布骨血中蛰伏的凶性。
“喝啊!”
吕布口中一咤,暴戾一掀,方天画戟划过一道璀璨银月,瞬杀数人,人头飞起,断裂的脖颈处溅起滚烫血浪。
郭嘉知以孙坚那死要面子、也喜好硬撑的牛脾气,会落到能老老实实让人送下来的这一地步,伤情定然极重,不由皱起眉头,扬声命令身边亲兵道:“快让扶伤营速速前往,接应孙将军!”
几名亲兵应诺而去,郭嘉略松口气,刚想找燕清再问几句,然而一回头,就发现没了踪影。
他同周边人面面相觑半晌,揉揉眉心,无奈道:“主公已下去了?”
亲兵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燕清的确正火急火燎地往坡下赶。
有一重英年早逝的阴影笼罩,燕清怎么可能心大到不去第一时间查看孙坚的伤势?
不过是孙坚有家眷照顾,又身为武将,体魄健实,只要不粗心大意地中个埋伏,或是自己作死,他就不可能向对待体弱多病的郭嘉那样小心翼翼,频频关照。
但却不意味着,他待孙坚就不那么上心了。
在匆匆瞟了英姿勃发的吕布一眼后,燕清就心无旁骛地催着雪玉骢一路疾驰而下,愣是飞出了赤兔的速度,赶到扶伤营前,孙坚还没被送回来。
燕清片刻不停,朝战场的方向赶,没去多远,就看到昏迷的孙坚已成一个血人,肚子上有一个不断往外冒血、极为可怖的大窟窿,肠子都快流出来了。
而围在边上的兵士,除了负责抬担架的那几个,正一边跑者,一边用煮沸过的净水给他清洗创口。
“把文台放下,我来。”
孙坚这情况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根本容不得片刻耽搁,燕清眉头蹙起,不由分说地抢前一步,就在袖中凭空变出一颗桃来,朝他嘴里粗鲁一塞。
孙坚意识模糊,也感觉口中忽然来了一阵沁甜,让干痛得快冒烟的嗓子眼一下缓解不少。
等那股甘甜的热流下了肚,整个身躯也舒服了好多……
他洋溢在这种不可思议的舒畅中,不自觉地吧唧了一下嘴。
这啥玩意儿?
真他娘的甜。
燕清见孙坚上下唇微微翕动,似是在说什么,不由附耳过去:“什么?”
孙坚迷迷糊糊,吐词却很明确:“……还、还要一个。”
“……”
燕清嘴角一抽,在那脏得糊成一团的脑门上无情一拍:“休想。”
人已从生死边缘救回来了,燕清就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况且于情于理,都得给孙坚一个冲动的教训,索性留了三分之二的伤叫他慢慢养,尝尝伤病号的郁闷。
两军直战至天明,才各自收兵。
乍一看斩获最多的,无疑是杀敌九千,俘伤六千的燕军,只是再一看这构成,就不难发现董卓军最宝贝的那股战力,完全没半点折损,而赔进去的全是皇甫嵩的老部下,就连他本人,也还重伤不醒。
燕清看兵士们打扫战场,收拾被摧毁的营寨零碎、狼藉一片,半晌转向郭嘉道:“董卓怕是存了此战若败,即刻迁都洛阳之念。”
郭嘉惊道:“主公何出此言?”
荀攸亦是一惊,欲言又止地看向燕清。
燕清道:“不然他无缘无故,何必带新帝来此?他分明清楚,在战事平息之前,关东盟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他所立的这一位的,那用来为质,并无意义。”
“怕是留在帝都的那些人马不足以让他安心,非放到眼皮底下。既是为了监视利用,也是为了方便转移。”燕清说到这,微微一笑地承认道:“我也没切实证据,但防一手,总比被他来个壮士断腕,给甩得目瞪口呆要好。”
燕清未把话说满,但他毕竟是唯一一个清楚董卓是能干出那类事的恶徒,推算出这么一个可能后,其实是颇有把握的。
拥有的越多,就越恐惧失去。董卓从个不惜性命、孤注一掷的赌徒,到好不容易‘位列丞相’,甚至随时可推翻傀儡,夺取皇帝宝座的辉煌今天,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般豁得出去?
变得犹犹豫豫,‘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跑’的怂,燕清是不难理解的。
燕清一旦得出这结论后,再逆向推回,就显得更清晰明了了。
董卓这回带来的都是机动性极强的轻骑弓骑,留在洛阳的则多是步兵,怕是后者跑得慢,就由他们干掘墓抄家、转移财富、焚毁都城的损事,然后早些前往长安;骑兵灵活,跑得快上许多,就能阻挡片刻,再与步兵汇合。
现是五月,天气渐转干燥炎热,路边多山林枯草,届时只消一路放火,且战且退,可谓游刃有余,燕军就变得万分被动了。
皇甫嵩八成还不知道董卓的用意,也不知董卓是铁了心要在迁都长安、固步自守前,把最能威胁到他的一支精兵弄得元气大伤,再放肆吞并,消除最大的后顾之忧。
燕清容他们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他们越要拖延时间,就越不能让他们有这机会。不妨就由我同奉先带恶狼骑,退后数里扎营……”
董卓去年在洛阳城外没摆好的瞒天过海阵,现就由他来完成罢。
第114章 亲做疑兵
只不过是反着来了。
董卓当日那么干,是为了拖延时间,秘密把精锐部队调来;而燕清预备这么干,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却是要暗中将主力军给调走。
以小股疑兵屯驻附近,做出要跟董卓军长久对峙的架势,做牵制之用,再由张辽和高顺率领主力军,绕击至后方,强攻洛阳。
要是运气好,就能把城池占下,叫董卓军腹背受敌,无处可逃;如果董卓军当机立断,选择回援,那要想赶得上,就注定走得慌乱,燕清便可反守为攻,一路追杀,挫其士气,再来个两头夹击;若是运气太差,被董卓军识破了,因留下的都是机动性强、最为精悍的轻骑,要脱身也不难。
而能帮燕清达成此事的关键,便是张扬的真心协助,他对此,也是颇有把握的。
尽管吕布不那么认为,张杨却始终将他视作好友,也愿意通过他来向燕清示好,攒些好印象,为未来留一条从容的退路。
张杨虽然在上党河内一带待得舒服自在,暂时无意投奔到燕清麾下,但他很清楚,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局势,是不会太长久的。
他自身能力有限,兵力也不多,雄踞一郡着坐观成败还够看,再图发展,妄想攻城夺地,就惹人发笑了。
他的算盘,便是在国家扰乱时细心经营,偷一时之安;等大势将定,他就将立足之地换到最英雄的人物底下,不愁不被厚待。
燕清把他的心思看得明白,于是一直客客气气待他,张扬也投桃报李,为燕清办事时尽心尽力。
前些时日,他一绑着袁术了,想都不想地就给送谯郡去了。
有张扬协助,要北上渡河,绕过董卓大军的后方,秘入守备空虚、忙于打家劫舍、为迁都做准备的洛阳,可行性还真不小。
然而燕清这计划一说出口,反对的人却是远超他想象的多。
在郭嘉等人看来,计是好计,但太过凶险,不应叫身为主公的燕清亲自留下,做这诱饵。
燕清的想法却很坚定:“世上何来万全之策?董卓多疑,又对我恨之入骨,只要我一日固守在此,他就容易失了理智判断。而倘若我离开了,他立马就会怀疑其间有诈,万一被来个将计就计,那才是灭顶之灾。”
他话一说完,便向一直沉默的吕布投去一瞥。
吕布气息还乱着,不知怎么办是好,却立即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沉声道:“布定将誓死捍卫主公安危!有布在此,便请诸位安心,放手一搏罢!”
他生得极长大,面部线条也极凌厉,又还带着一身刚从战场上带下来,未来得及淡去的杀伐锋锐之气,因此这话虽说得简略,气势却极磅礴。
一时半会的,竟没人想起要质疑这说得太满的保障。
燕清见他们缓过劲儿来,还要再劝,摆手道:“我意已决,奉孝你也清楚,我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书生,艺虽不通,武好歹得了皮毛,自保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