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108)
果然,就真有好几具敌尸出现了燕清所说的这种情况,印证了他的想法。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江东虎崽子,居然瞒着他父亲搞潜入敌营的这套把戏。
“文台,且随我进来一趟。”
燕清哭笑不得,只有召了以为丧子而痛苦不堪的孙坚入主帐,把自己的猜测和所得的证据一一告知。
孙坚听得瞠目结舌,脸也更红了。
只不过刚才是难过的,现在是给气的。
“这混账玩意儿,王八犊子!我……”
孙坚刚还泪汪汪的双目,此刻已几要喷火,整个人暴跳如雷,只因是在燕清面前,才不得不抑制着要一脚踹开关门、不顾一切地将自作聪明、擅自行动的孙策给揪出来,再把腿脚统统打断的冲动。
他气得七窍生烟,半点没意识到,刚爆出来的一串串脏话已经将自己这个老子给一起骂进去了,狂躁地在帐内踱着圈圈,咬牙切齿地骂个不停。
好几回差点没踩到这都没被吵醒、躺在薄席上睡梦正酣的吕布。
燕清刚满心都挂在失踪的孙策身上,没看到吕布还留在帐内,这会儿放松下来,随着孙坚走动,他才发现吕布居然真睡着了。
“安静。”燕清担心孙坚在气怒之下,会不小心踩到吕布身上,赶紧按住对方的双肩,沉声道:“你这会儿闹的动静越大,知道伯符不见的人就越多,人多眼杂,他的处境自然就越危险。”
孙坚吸了口气,竭力保持平静,面上却有挥之不去的疑惑:“伯符是?”
燕清:“……”
不慎说溜了嘴,孙策这会儿距及冠还早,也没到需要他提早当家的时候,根本没起表字呢。
“就是策儿。”燕清简单掠过这头:“他既能瞒着你生出这主意来,又有这胆色和魄力去实行,甚至还说服了几个人陪他一起混进去,那行事定也机灵得很,不会莽莽撞撞。而这会儿关内伤亡厉害,应是混乱得很,无暇自查,没那么容易发现他。”
孙坚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我可不知那兔崽子是甚么个打算!狗胆包天!半个字都没提过!”
燕清心忖要事前提了就不可能有今日之事了,孙策也挺沉得住气。
他道:“若我猜的不错,他是想在我军攻城时,悄悄将大门打开,以为接应吧。”
孙坚双目瞪大,骤然提声大吼:“那他是找死!”
对这话燕清也十分赞同,同时也很无奈。
但他好歹有个底气——只要孙策还能剩一口气回来,他就能用桃把对方救回生龙活虎,于是假意叹道:“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牛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
孙坚:“……”
瞧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燕清就知道,孙坚经这么一提醒也终于意识到,所谓富贵险中求、剑走偏锋的臭毛病,就是从他身上带过去的。
孙坚十七岁那年,就敢虚张声势,去追砍一帮声名狼藉的残恶盗贼,因此在当地一举成名。孙策受其父影响,暗搓搓地也弄了个一鸣惊人计划。
燕清见孙坚不吱声了,嘴角微微一扬,劝道:“快休息去罢,明日好好接他回来。”
“多谢主公,末将教子无能,有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混账玩意儿,实在,实在是太对不住了。”
孙坚讪讪地向燕清深揖一礼,笨手笨脚地道着歉。
燕清笑道:“哪里,举手之劳罢了。若能成功,策儿将立下大功一件,若没成功,只要尽快能救他回来,我也有信心保他性命无虞。只是你且记得,莫要再有下次了。”
至于一些个教训,肯定是要给的。
孙坚惭得满脸通红,斩钉截铁道:“即使侥幸成了,顶多也就抵了策儿部分擅自行动的罪过,哪好意思谈什么大功?末将谨以性命担保,再不会由他犯下此等大错,定拎着他乖乖领罚。”
燕清意味深长地冲他眨了眨眼,道:“要罚策儿,家法足矣,军法不必。倒是你得捱些棍子了。”
真要按军纪行惩,那百来下军棍结结实实地挨着,孙策哪怕有五条命都不够使的,而眼前刚巧也有一个空子可钻。
孙策才这么点大,并未正式入伍,自然就不能用军纪去约束他,顶多是罚他父亲孙坚一个监管下属不力,八军棍就能了事,还能挪到非战争时期执行。
至于那几个跟着孙策偷跑的,就是个从罪。要能成功,功过相抵,燕清还是做得了主的。
也是看在情况和性质都很特殊,燕清才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这形同包庇的法外开恩之事。
毕竟要破这局面,单靠器械强攻,不知要折损多少将士,如果孙策这一下胆大妄为真能成事,那旁的不说,要将功抵过,是已绰绰有余的了。
嗯……就连可爱的奸雄曹操都是人治法治五五开,看在非常之机当行非常之事的份上,他非圣贤,也没必要太苛责部下了。
孙坚刚是关心则乱,六神无主,这会儿神智回归,立马领悟了燕清的言下之意。
他何尝不知这网开一面有多可贵,感动得眼眶发烫,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被燕清劝着回去休息了。
折腾了这么一阵,燕清也累得很了,应该回帐休息,却又鬼使神差地挪不动腿,只俯身,凑近了盯着吕布看。
吕布侧着身睡,现出轮廓深刻、极英俊的侧脸,薄唇冷漠地绷成一条能掉冰渣子的直线。
发冠被拆了,黑发散了一地,修长脖颈上是清晰凸出的喉结,长手长脚往外伸展,肌肤是蜜色的,线条流畅的躯干是超乎常人的高大颀硕,却也是比例完美的宽腰窄臀。
那被裹在一层单薄袍服里的胸膛,正随呼吸的节奏缓慢起伏。
吕布并不似燕清那般喜欢蜷着,就连倦极了睡着时,背脊都挺得笔直,半点不见松懈,而是像一把出了鞘、又开了刃的宝剑,充满了凌厉的霸气;又像一头正值壮年的大老虎,慵懒地躺在自己的地盘上,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色彩斑斓、油光水滑的漂亮皮毛和雄壮躯体。
燕清放纵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视线从浓密漆黑的头发,到饱满的额头,再去那对斜飞入鬓、英气勃勃的浓眉,又到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
“刚那么吵,也没闹醒你啊。”
燕清心念一动,撩起衣袂半跪下来,贴到吕布身边,小声自语道:“睡那么香,累成这样了?”
吕布仍然睡得昏天黑地,对燕清的小小试探,只回了个闷闷的鼻鼾。
燕清眼底流淌着连他自己都一无所获的温柔笑意,不再出言捉弄了,只随手取了吕布的一缕头发,静静地在手里卷着玩。
卷着卷着,愈发觉得自己像是个不怀好意地偷窥小娘子睡觉的采花贼。
——而且还是朵黏人的霸王花。
第95章 礼尚往来
主帐内静悄悄的,只余一盏烛光。
燕清经那死去活来的一顿痛,睡意全无,干脆就着这刚刚够亮的光线,坐在熟睡的吕布身边,查看着荀彧自兖州发来的信函。
有陈宫出面力保说服,加上许以名利,又都站在同董卓对立的阵营上,鲍信爽快地接受了燕清许诺的条件,出任济北相一职,亦有利用自己这些日子来攒下的势力,帮助荀彧带去的人马扫除障碍,稳定扎根。
荀彧清楚百废待兴,稀缺人手,便四处发信,以兖州刺史的名义征辟当地士人。
有他自身强大的人格魅力和可容人的阔达心胸,加上荀氏这一在汝颍世家中极具说服力的金字招牌摆着,可谓收效不菲。
荀彧进行精心筛选后,就按照个人才干,一一拟好名目官职,就将这单子送到前线的燕清这,由他亲自批阅。
燕清捏着这张写满名字、可谓重若万钧的缣帛,恨不能紧紧抱住荀彧这头勤快又频下金蛋的金母鸡,狠狠亲上一口。
再仔细看下来,在这张清单上的十之七八,竟都是他不曾耳闻过的名姓。
燕清只能感叹荀彧号召力之大,交友之广泛。
还有几个,则是这会儿只是崭露头角,小有名气,可对燕清而言,几是如雷贯耳的。
他最关心的那位,因在梦中泰山捧日而得更名的程昱,就赫然在列,荀彧对他极为看重,欲正式任命为兖州别驾。
还有一位人选,极出乎燕清意料——那是毅然举家避祸洛阳的司马八达之首,司马防长子司马朗。
原来司马朗最初是准备投奔正在董卓掌控下的朝廷里担任治书侍御史的父亲司马防,不料却被父亲赶回乡,最后在归途中途经兖州,听闻荀彧在此任刺史,便下帖去拜访。
荀彧岂会放过这么个少年成器的人才从手里溜走,在外飘零?几夜谈下来,就顺理成章地把这代父照顾一家老幼的半大青年给收拢留下了,想破格提拔他做个县令。
再有就是史上荀彧的头号迷弟兼女婿陈群,郭嘉虽听过他的才名,也试图替燕清征辟他,却未能请动,被他托病辞了。
却只消荀彧一叫,就大老远地从颍川奔去了兖州治所昌邑,应了出仕。
燕清每看完一个,就用笔勾一个,表示批过同意。
想了想,又忍不住在程昱、司马朗和陈群等名字边上,随意打了个特殊标记,底下说明几句,请荀彧多留意一下他们。
不过……
燕清写完后,却并未搁笔,而是安然悬着,细细沉吟。
他相信荀彧品德高洁,不藏私心,但同时也无可否定的是,经对方举荐搜罗来的人才,多是世家名门出身的子弟。
燕清虽只对贾诩略微提过,可他的确是有意打破士族垄断做官路的现景的。这么一来,在某一州云集那么多士族出身的官员,于他并无益处。
这会儿虽距天下一统、平定还早,但出于长远打算,他阵营的构成,必须较多元,绝不宜让名士能占有压倒性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