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之锅源赖光(252)
“不顺利。”
回答的很快,“没有达到预期。”
“那你的预期是?”
“应该比现在更锋利一点。”
按照套路追问下去,一般的套路回答已经在奴良滑瓢的脑中响起了“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审神者”。
但实际上,源氏不会这么说的。
奴良滑瓢磕了一下长烟斗,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再次感到了烦恼。
第187章
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疑心自己会有优待的。
因为了解源氏短刀,知道这刀剑之身下有着谁的刻痕,了解其前主,才会生出一点妄想。
也就他们能将之称为妄想了。
他们既然都这样想了,我自然会由着他们将妄想变成真的妄想,不必感谢我。
多亏了这群人,我的分灵们的工作量减少了不少。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的基数就在那里,每个本丸里跟源氏关系好的会有一些变化,应付他们的说辞也要因为关系的深浅而变化。
分灵是不喜欢动脑子的,我也不喜欢动,能够简单一点就尽量简单一点。
他们节省了我的脑力。
我只用如他们记忆里或者想象里一样冷漠无情就好了。而对待什么都不知道的同僚和审神者,我的态度是不能称之为冷漠的。
这种差别对待,被审神者论坛扒得仔仔细细。
本丸里的审神者表情变幻了几次,扭过头来看了我几次,双手握拳,似乎在跟自己看不见的某种东西较劲。
这一切都发生在她翻开一篇《源氏作为婚刀是怎样一种神仙体验》的帖子后。
那看不见的东西约摸是她的良心。
我听见她念了几声“想想髭切膝丸”“忍住”……较劲结束后,审神者的表情归于平静,结果显然是她的良心胜利了,但又没完全胜利。
审神者:“能用冷淡里压抑不住的欢喜的语气说一句‘主人,我回来了’吗?”
这是什么语气?
我看着审神者,希望能得到她的详细解释。
“就那种三分作为凶器的冰凉,四分为自己更加锋利而溢出来的满足,两分看见审神者止不住的欢喜,外加一分少年人的雀跃。”
“……”
我想了一下那种语气,觉得这个帖子里的我,形象约摸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兼职愉悦怪。
可这并不可能。
帖子里的内容虽然会有一些虎狼之词,但到底是在15禁范围内,不会如此道德沦丧,将审神者的形象变成杀人狂的下一个受害者,还将血腥场面仔细描绘出来。
我确信那个帖子写了一堆婚刀源氏与审神者相处时的细节。
这是从审神者表现在外的挣扎就可以看出来的。
审神者显然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她摆摆手,示意我忘了刚刚那段对话。她关掉论坛时,眼神是恋恋不舍的,行动是迅速的。
审神者迄今为止没有婚刀,她自称少女心被老年人的作息磨灭,又对自家付丧神们尊敬如长辈。
现在她锤着榻榻米,生无可恋:“源,你渴望出阵吗?”
“只要是主人的意愿。”
我被审神者火速打包到了出阵队伍,队伍名称清心寡欲,成员大典太数珠丸石切丸小乌丸和三日月,我塞进去刚刚好。
经历极化修行后的源氏·极,让同僚有种陌生感,是舍弃了短刀的护甲值去堆了锋利度和速度。表现在付丧神身上,是着物依旧规整,并未少些衣料,只是除了一些护甲。
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让短刀身形变得更加单薄,恍惚着觉得陌生。
“变强了不少。”
与同僚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我在合战场上的表现对得起名字后面缀着的“极”。
让三日月声音含笑,说出了这样的话。
名字是清心寡欲的队伍,对应着审神者的冷静对象,可以让审神者在经文和长辈的慈爱里从世俗的欲/望中脱离出来,如果还不可以,放把大典太在身边,也容易平心静气。
队伍里的我,暂时充当了一下审神者世俗的欲/望。
等审神者平静了,我大概会回到近侍的职位。
审神者没到春心萌动的程度,只是某一瞬间的动摇,觉得婚刀是源氏或许也不错。毕竟一堆婚刀源氏的审神者用着抱怨的名义诉说自己被双标的经历,实则是撒狗粮的行为发生次数太多,想尝试的想法出现是正常的。
偏爱是很多人都想体验的,何况,源氏只是一把短刀的付丧神,自身也没将自己认成是人。
面对这样的存在,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道德感,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让源氏成为 婚刀。分灵不会拒绝审神者的婚刀请求。
这样的心态——将源氏视为刀剑本身的心态——又很难保持到最后,在分灵成为婚刀后。
审神者们总是出现几个心软的,想要让自己的婚刀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不能动弹的器物,试图在器物的脑中注入人的思维。
——在很多时刻。
主人与婚约者的身份是不同的,称谓可以不改,分灵却不会弄混两者的区别。
主人的话,分灵一般是听之任之,为他带来他所想要的。而婚约者,分灵会适当纠正他一些不好的习惯,潜移默化的,隐隐透出点掌控欲。
这点区别,又被审神者解读成在意,解读成温情。他们试图在一块铁的眼中看见自己想要的情感,试图让一块铁彻底成为他们的,不再是可以更换主人的铁。
而那块铁,在此之前,只是平常的,做了一个婚约者应该做的事。
我总不能看着你一路奔向死路,带着我一同坠毁。
未必有这么危险,自然不会有如此温情。
分灵能做的,不过是在与溯行军的对战结束后,给婚约者带一些伴手礼。或是学着戴笼手,隔绝战场上偶尔溅过来的血液和污渍,解开笼手就能给审神者一个干干净净的怀抱。
一些小事。
——然而婚约者升起了危险的想法。
让器物通以人性,意味着忠诚的不确定。你可以说一把短刀是我的,但不能说这个人是彻底属于我的。
这些审神者,跟那些认为我只有冷漠无情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厢情愿。
第188章
试图满足人类的诉求是一件永不可能的事情,这点从付丧神身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从单纯的器物拥有人身并没有多久,还有对审神者的忠诚约束着,就一般而言,理论上并不会出现什么恶质的事件,然而,时之政府将审神者的安全考虑的比较周到,但并未防范付丧神对付丧神的伤害。
可能是因为只要本体不出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分灵出现。也可能是思维的盲区,认为只要做好了审神者的道德审查,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的确,目前已有的恶质事件基本上都是以审神者为诱因出现的,单纯的付丧神间的伤害是没有先例的。
但至少要防范一下。
什么都没有的话,就是明晃晃的漏洞了。
我对于漏洞一向抱有好奇心。
但这并不算重点,在发现漏洞存在时,因为感兴趣,所以我顺便研究了一下拥有人性的器物和真正的人类会有什么不同。
说起来也是偶然,因为时之政府的福利待遇还算不错,本丸的基数大,锻刀出来的源氏也多,总有源氏分灵在按本丸情况更改实验基本步骤时,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这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如同人类一般,想要让一个付丧神完全的心满意足是绝不可能的事。作为源氏时常常面对的髭切和膝丸会因为源氏无底线的退让而变得极具攻击性,直至将源氏完全收拢于掌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满足。
两把源氏利刃是深知源氏秉性的,或者说他们知道我的本性。即使源氏是白纸,是单纯的在模仿我,我的本性也足以将白纸变成漆黑,让白变成纯粹。
源氏不可能是无害的。
不可能只是一张白纸。
自然也不可能有无底线的退让与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