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的变种能力为什么这么羞耻(56)
二战时候的功勋好歹让他和史蒂夫有了挑选任务和拒绝任务的余地,无论如何,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强迫他们做任何事情。
纽约的清晨沾染着淡淡的露水气息。
巴恩斯起床,简单地淋浴,在特制的健身房中做完整套日常训练,而后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独自吃完,清洗餐具,收拾房间,然后坐下来,迎着阳光仔细检查和保养他的武器。
最近这段时间里史蒂夫一直在帮助神盾局追查几个超能力罪犯,不得不说,虽然弗瑞的做派几乎没能得到任何人的喜爱和欢心,但这个由他牵头并最终成立的组织,复仇者联盟,好像确实在维护纽约安全上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而且至少,无论是巴恩斯还是史蒂夫,都能更自由地选择自己究竟是过什么样的生活了。
被放在不远处茶几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托尼·斯塔克”的名字,巴恩斯理也不理,低着头将手中的枪械放到一边,又开始检查金属臂的状态。
一切正常。
当然是正常。
这条手臂这么多年里就没有损坏或者出错过,就算巴恩斯不太情愿承认,毫无疑问的,它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帮了他太多。而且它和他相伴的时间也太久了,久到巴恩斯都不太记得原本那条属于他自己的手臂使用起来是什么感觉,久到这条纯粹金属的造物几乎完全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巴恩斯去换了一条能遮挡住这条手臂的长袖衫,当他重新走回客厅的时候,手机的振动已经停下了。
嘀的一声,有短信进来。
巴恩斯在这几天中不知道第几次叹了口气:托尼竟然还没有放弃努力,还在想方设法地从他口中掏出来关于亚度尼斯的秘密。
他都已经告诉过托尼多少次了!他不知道亚度尼斯的任何秘密!
能够告诉托尼的事情他已经全都说了!
他不爽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没有去读那条短信,而是转头发了一会儿呆。
亚度尼斯。
这个名字所携带的毛骨悚然的快^感隐隐约约地从他的皮肤下钻了出来,巴恩斯静坐在沙发上,仿佛还能够听到对方那平稳的、不带有丝毫个人情绪的声音。
光是回忆或者想象他几乎就已经因此而死过了许多次。
在亚度尼斯的训练中他可能真的死了很多次,谁知道呢,就算他没有真的在亚度尼斯的训练中死过,至少他也在对方的手中经历过无数次再逼真不过的濒死体验,并且比无数次更多一次地死而复生。
荒唐的是,不管那些死亡中蕴含了多么强烈的痛苦,无论亚度尼斯曾经带给他多少次崩溃和绝望,在他费力地回想时,第一时间涌上来的,永远是快乐。
……无边无际的快乐。
太快乐了,以至于身体的每一处除了快乐以外都只能感觉到强烈的空虚,像是在沸腾的蒸汽中溺水,窒息,高温,缺氧,肺泡中蓄满水分,每一处肌肉都酸痛难忍。
即使理智再怎么清醒他所体会的一切全都是幻觉,巴恩斯依然一次又一次一厢情愿地沉浸在那些虚假的记忆中。
在那一瞬间里所感受到的情绪冲击已经足够他体味一切。
亚度尼斯。
巴恩斯因为这样的感受痛苦地发起了抖。他又从高空中坠落,他又辗转着沦落到九头蛇手中,他又一次在实验室中被反复洗脑,那些精神上的凌虐永无休止。
九头蛇渴盼他成为他们手中的牵线木偶,渴盼他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他们迫不及待地训练他,给他崭新的装备和崭新的代号,可有一件事,他们并不知情——
“所有接受过我的训练的士兵,都不能再被任何手段改变心智。”亚度尼斯说。
他是被托尼的电话给叫来的,他也相当好脾气地来了,因为大概能猜到托尼有可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些消息,他换上了当年他时常穿着的那件军装制服。
挺括的深色布料包裹着那具劲瘦的身体,斜跨过前胸的腰带紧勒着腰际,宽松笔直的裤子,黑色的长筒重靴,一条马^鞭挂在腰带卡槽上,随着走动轻轻摇晃。
托尼傻了好一会儿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喜欢?”亚度尼斯问。
托尼觉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好。他说:“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你穿成这样——你是怎么过来的?”
“开车。”亚度尼斯说。
“我问你怎么上的楼。”
“有电梯。”亚度尼斯说。
“你上来的时候有多少人看到你了?”托尼有点不安地原地转着圈儿,“他们都是什么反应?”
“没有人看到我。”亚度尼斯说。
托尼立刻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为自己松了口气的反应感到很不自在。他皱着眉小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而后说:“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吗?”
“我每时每刻都在控制自己。”亚度尼斯说。
他又说:“你不喜欢吗?”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喜不喜欢?”
“霍华德最喜欢我这么穿。”亚度尼斯平静地回答,“你很像霍华德,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我这么穿。”
托尼不可置信地看着亚度尼斯。
他忽然有了一种堪称可怕的念头,他很不想这么去想,可到目前为止他所感受到的每一种暗示都在指向那个可怕的现实。
“你……”他问,一鼓作气,“你跟老头睡过?”
亚度尼斯看着托尼,有点困惑:“你刚刚发现吗?”
托尼不太想说话。
他昨天和今天都滴酒未沾,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上头。
“我以为你和老头是好朋友。”
“我们是好朋友。”亚度尼斯说,“不然我也不会和他睡。”
“哦,这就有趣了,”托尼皮笑肉不笑,“所以对你来说朋友就意味着性是吗?”
“不。”亚度尼斯说。
他直起身,慢慢朝着托尼走近,托尼拧着眉仰头看他,分毫不退。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过半个手掌的宽度,亚度尼斯才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他戴着雪白的手套,它紧密地贴合在他的手掌上,几乎等同于第二层皮肤,直到此刻托尼才意识到它的存在。
亚度尼斯的手停在了托尼的脸颊上方。
隔着一层空气,他平静地抚摸着托尼的面孔。
这种感觉对托尼来说相当奇妙,亚度尼斯并没有真正触碰到他,他们也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有过任何接触,可这种状态——简直还不如真正的抚摸。
若即若离。若有若无。极端危险,可又充满谜团。
你知道他绝无可能被人接近,可你又永远能感觉到似乎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能接近他。与其说是感情促使你注视他,不如说是你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饥饿。
实际上托尼一直在有意识地制止自己接近亚度尼斯,他相当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面对亚度尼斯时受到了怎样诡异的蛊惑,亚度尼斯是一剂剧毒,艳丽,不可捉摸,令人眩晕作呕和快乐,最该死的是他永远使人感到爱意绵绵,因为他体贴又温柔。
可直到此刻,托尼才意识到,原来亚度尼斯也在不断地被他诱惑。
巴恩斯打开了托尼发来的短信,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
“亚度尼斯在我的实验室。”
“阳光会让你觉得温暖,冰水会让你觉得寒冷,微风吹来的时候你会觉得被空气抚摸,”亚度尼斯说,“和朋友相处,你会感觉到你对他的信任和他对你的,和恋人相处,你会感觉到充盈的爱意和幸福。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种情绪,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种感情。”
亚度尼斯说:“但我只能感觉到一种。”
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疼痛,没有舒适,没有喜爱和眷恋。没有感情。如果有,他的快乐、悲伤、疼痛和舒适,他的喜爱和眷恋,他的感情,也不符合人类的定义,不能和人类的情绪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