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系反派的日常(58)
萧峰问,“陛下并没有打算一直让你居于后方,为什么不高兴?”
“你可曾去过马场?”
“不曾。”
“你可还记得我的飞燕?”
萧峰与徐蛰初见时,便是他骑着那匹枣红骏马在战场上飞扬,转瞬间便弄得楚王军心大乱,更是干脆利落地取了耶律重元的性命。
后来又外出打猎,也遇到了徐蛰与他的马儿,只是那匹马肥壮得很,与耶律涅鲁古叛乱时,倒不像是同一匹了。
萧峰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什么。
在宋国时,他们的马……
“哈哈哈哈哈哈。”徐蛰大笑,他捂着肚子弯下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做不了功臣,我只能做罪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
徐蛰不答,转身一边笑着一边离开大帐。
萧峰去后面瞧了瞧马,却见那些马胖得后背宽实,一匹匹懒散非常,被人拽着勉强走上几步,慢悠悠地不愿跑动,像极了那日在林中,被徐蛰安抚的飞燕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萧峰去问照料马匹的士兵。
士兵哭丧着脸,道,“不知道,原本只是胖了一点,还是很强健的,谁想到一直变胖,莫名其妙就成了现在这样。这可该怎么办?”
萧峰知道,这大概是徐蛰的神奇之处,看他难过悲痛的模样,大约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让马匹恢复正常的。
他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帐中,呆坐着不知该做什么好。他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想到宋人对他的谩骂,又想起辽军打草谷抓来的奴隶,还有方才徐蛰的笑声,全都萦绕在脑海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若是在宋国,此时到了该歇息的时候,辽人却没有这么多禁忌,外面依然有声响。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在他的帐子外面道:“大人,您可有见过萧伽蓝大人?”
萧峰回神,“不曾见过。找不见他了?”
“是,找了各处都不见他。陛下传了令来,还要继续将马运到南京。”
萧峰想起后面那些马,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去找他。”
他找遍了群牧司都没能找到萧伽蓝,只好亲自再送了一趟马。这批马十分懒怠,让饱含期待的耶律洪基狠狠失望了一下。
叫他更加惊讶的是,接下来送来的马也全都如此,作战中损失惨重,耶律洪基不得已只能放弃进攻计划,倒让萧峰松了口气,宋国也趁此机会做出反应,又有北边的完颜阿骨打钳制,一时间无法动作,呈僵持之势。
如此过了两年,耶律洪基的生命也渐渐走到了尽头。
“还没有找到伽蓝吗?”七十四岁的耶律洪基躺在床上,心中万分懊悔,儿女们守在旁边,不需要多说,他也知道自己熬到了尽头。
耶律延禧沉默着摇了摇头。
耶律洪基道,“是朕错了,这个孩子太傲气,朕不该派他去做牧司使……朕不怪他啊……”
所有人都以为,萧伽蓝知道自己养的马不足以上战场,贻误战机才自责离去。
萧皇后在萧伽蓝离去不久后逝世,耶律洪基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临终之前,最挂念的就是他。
他反复叮嘱,“如果见到伽蓝,就让他回家吧。”
耶律延禧道:“我会的,祖父。”
得到耶律延禧的保证之后,耶律洪基失去了声息。
萧峰站在海岸边,阿紫的笑声在远方响起,“姐夫,船来了!咱们还要再往西走吗?也不知道萧伽蓝到底跑到了哪里,等到了对岸,应该就能遇到他吧?”
“或许吧。”
第47章 春闺梦骨(1)
漫天黄沙迎风飘扬,穿过险峻山谷,穿过绚烂花海,覆盖在里面的小路上。
行动滞缓的男人慢慢拿着扫帚清扫,他们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眼神专注地看着地面黄沙,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沙子被山峰和男人们的屋舍挡住,再向内便是沙漠中难得的绿意,后面还有小溪潺潺,身姿轻盈的白衣少女坐在岸边,乌发解下,缓缓地用清水洗涤。
她身边站着一个同样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白纱蒙面,二人皆是风姿绰约,只是区别明显,即便不看脸,也不会混淆二人的风骨。
站立蒙面的那位姑娘道:“师父,有人进了沙漠。”
白衣少女道,“不必管他。我倒是想看看,这些年他有没有长进,若是连山谷迷阵也解不开,不如死在沙漠里来得痛快。”
说罢她站起来,一侧的蒙面少女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低头,有那么一瞬间紧绷。
白衣少女缕着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不必守着我,下去吧。”
“是,师父。”
蒙面女子离去后,白衣少女站了一会儿,用内力将头发弄干,这才迤迤离去。回到房间后,她一改悠闲和雅,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又亲自打了水洗脸。只见温水浸泡下,那张美丽的令人窒息的脸上起了褶皱,她轻轻揉搓,接着一扯,便将整张面皮都撕了下来,露出截然不同的新面容。
并非面具之下丑陋无比,这张脸也称得上隽雅,只是再怎么看都是男人的脸,与少女反差甚大。
这个人正是徐蛰。
徐蛰换下衣服,几下把头发梳好,又动了动四肢,骨骼开始变化,最后完全看不出少女的模样。他偷偷溜出门,躲避开所有人,回到那群形销骨立的男人中间,拿起扫帚跟着一起扫了起来。
这里的主人名叫石观音,是个美貌无双的女人,也是个年纪很大、武功很高、野心勃勃的女人。
她喜欢美男子,最喜欢诱惑男人为她献出一切,可是当这些男人因为她失去自我之后,她又看不上了。
徐蛰这具身体就是她抓来的美男子之一。
他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像其他人一样安分扫地,正巧扮演过的沈孤雁跟着王怜花学过易容。易容最难的是化妆成毫无特点的人,像石观音这张美得不可直视的脸,倒也好办。她的气质确实世间少有,换做一般人大概模仿不出来,徐蛰经历过许多世界,扮演了这么多人,倒也还好说。
于是他时常扮作石观音的模样在基地里走动,石观音外出时,出入她的房间。
再加上言语试探,她的秘密早已被徐蛰摸了个一清二楚。
她和东瀛武士天枫十四郎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打小被送到了少林,一个被送到了丐帮,石观音正想借助他们的手,来把中原江湖搞乱。只是刚联系上两个儿子,告知他们身份就出了岔子
徐蛰借她的身份送去了几封信,忽悠大儿子无花,带着小儿子南宫灵下海去东瀛寻亲去了。
因为无花和南宫灵的身份不便公布,两个人的行踪需要用其他理由来掩盖。石观音不知道两个人的动向,几次派人过去都找不到人,气急败坏之下亲自去了中原。
石观音前脚刚走,徐蛰就装作“临时改变主意”,用石观音的身份返回,享受了一段时日,并且弄清楚了基地里的暗室、财物,人员身份和武功招式,还有石观音的势力分布。
直到不久之前收到无花的来信,徐蛰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这边的住宿条件比石观音那里差远了,摆设装饰就不必多说,最重要的是床褥很硬,被子也有种怪怪的味道。
徐蛰打了个哈欠。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的同僚们绝不会多管闲事……事实上这些人已经不能算作正常人,他们不记得过往,不期待未来,如行尸走肉一般清扫沙土,生命中所有的活力都交给了石观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跟这种人呆久了,就算不疯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无花带着南宫灵翻山跨海从东瀛来到沙漠,两个人都黑了一圈,气质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遇到熟人,也不敢立马相认。无花依然谨慎给自己和弟弟地做了易容。
“兄长是不是谨慎过头了?沙漠广阔无垠,别说遇到熟人,就算遇到其他行人都难。脸上贴着易容更热,我都流汗了。”南宫灵道。